黑色怪物的頭顱突然脫落,在半空炸成一道氣環,充斥著整座山峽的真氣雲霧亦是被這猝然掀起的氣勁掃蕩一空。
峽穀中的三人同時抬頭望去,卻見那黑色怪物沒了腦袋依舊行動無礙,隻是被一把紅線劍逼得暴退百丈,一時忙於應付殺氣騰騰的劍斬,顯然沒空再來理會他們三個。
眼見這疑似諸法的怪物被一把紅線交織而成的長劍逼退,三人臉上各自露出怪異神情,全然沒有料到這一幕的發生。
厭黎暴露出來的內臟在真血運轉下蠕動起來,毀於神印山絕技的半邊身體正在逐漸恢複。
他抬頭瞥了不斷閃動的紅線劍一眼,撐住山壁站穩身體,問道:“老東西,想不想把那戒刀奪回來?”
申屠烈回過神,那張老臉頓時浮現起不屑的冷笑:“看到有援手,心思又活絡起來了?你當老夫是傻子不成?不管是誰出手,那東西都跟你沒有關係,少在這兒給我聒噪!”
厭黎的眸光一閃,卻也沒再開口。
而在這時,季知春的語氣有些疑惑道:“為何隻有一把劍?”
被他這麼一提醒,申屠烈也覺得十分古怪。
隻見兵器不見人影,這又是什麼打法?
但沒等他思考太久,那把不停閃動換位的紅線劍,就已逼著黑色怪物逐漸遠去。
緊接著,師素與崔賦終於趕到,看到申屠烈與季知春這淒慘的模樣,崔賦便是將他二人擋在身後,冷冷地打量著傷勢更為嚴重的厭黎。
師素也朝厭黎那邊看了一眼,破天荒地沒有動手,“剛才飛過去的是諸法?”
申屠烈咧了咧嘴:“就算不是那老怪物,也是他的某種手段。”
說罷,他又看向師素:“你們兩個怎麼這麼久才趕過來?”
“我傷勢不輕,在半路歇了口氣,範不移不是也沒到?”
師素沒有多言,接著邁步上前將矛頭直指厭黎:“既然人齊了,先將這蠻人解決吧。”
聽到這話,申屠烈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隨後便不動聲色地與季知春對了下眼神。
季知春露出稍有凝重的表情,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兩人同時出手,目標正是師素!
轟!
真氣爆湧之間,地麵頓時被打出深有數丈的大坑。
師素卻是如同早有預料一般飛身而退,避開了這二人的突然襲擊,飄然踏上山壁一處凸起,淡淡道:“你們這是作什麼?想要內訌麼?”
然而二人根本理都不理她,一擊不中,立馬就聯手殺向崔賦!
崔賦似乎沒從這突然的變故當中回過神來,胸口中了季知春一掌,整個胸腔背脊都被那有些陰毒的氣勁炸穿,血肉呈螺旋狀噴濺而出,眼裡神光當場黯淡下來,直挺挺地仰麵而倒。
死得不能再死。
“你們這種偽裝的伎倆未免太拙劣了。”
申屠烈冷眼看向那站在山壁高處的師素:“如果是真的崔賦,這一掌打下去,他便會動用弱水功逃命,同境武夫要想殺他難如登天!”
師素眉睫低垂,緩緩道:“或許他根本不知自已的同伴會痛下殺手,一時疏忽了防範,就這麼被你二人當場打死也說不定。”
“你不可能是師素,你到底是誰?”申屠烈沒與她廢話,掌心虛握,凝出一道實質般的劍氣。
就連厭黎都默默走到了二人身側,傷勢已經徹底恢複後,身形再度縮小了一截。
然而即便縮水許多,他這純血蠻人仍是比季知春和申屠烈高出一截。
他抬起目光,雲淡風輕地說道:“如果那女人想要對付我,不會用商量的口吻,見麵之時就該動手了。”
“原來如此。”師素臉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便是‘嬉皮笑臉’道:“悟性不錯,可有興趣進我洞元殿一敘?”
“洞元殿?”
季知春表情微變:“你是洞元殿的人?”
假冒的師素卻沒再多說,朝天邊看了一眼,接著便是道:“諸法那老家夥一旦出手,除了宮主之外,再也沒人能攔得下他,如果你們不想死,儘快給我答複,洞元殿自會引你們脫離險境。”
說罷,她手掌一揮,三道寒光飛射而出,插在三人腳下的地麵。
目光錯開的一瞬,山壁上的女子就如憑空消失般不見了蹤影。
申屠烈抬手將那物件抓在手裡,發現女子留下的是一塊巴掌大的牌子。
通體呈幽藍色,四四方方,沒有任何花紋綴飾。
他打量兩眼,又轉頭看向‘崔賦’的屍體,這確實是個活人,不是類似諸法那種以真氣凝成的手段,“先是諸法殿,現在又冒出個洞元殿,這邪惑宮難不成還分成好幾個勢力?”
厭黎彎腰撿起那塊牌子,在手裡掂了掂,“用鐵精做成的令牌,洞元殿的手筆還真是不小。”
話音落地,他抬腳就往先前諸法與那把紅線劍離開的方向走去。
申屠烈見狀,眉頭一皺,但也沒有阻止對方。
此刻他更為憂心師素與崔賦二人的安危,對季知春道:“先去找盟主。”
季知春默默點頭,將不安藏在心底,抓起了自已腳下那塊令牌。
……
那假冒成師素的女子來到一座山崖,望著前方那幾個穿著道袍的身影,笑道:“姚汀那家夥運氣不好,被當場打死了。”
幾人聽到這話沒有任何反應,其中一個道士打扮的男人轉過頭來,露出滿是疤痕的臉龐,怪聲怪氣道:“你與那幾人接觸過,如何?可堪一用麼?”
女子笑容不減,淡淡道:“厭族純血,當代族首的弟子,下一代大司祭的不二人選,隻此一人就已經符合條件。如果讓我來說,他可是比大胤九皇子更適合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