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立起來足有幾丈高的頭蓋骨即便被紅線劍切下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不均等地碎成四塊,每一塊都相當巨大,絕不是一隻手能夠握得住的。
可無論是伸手抓住其中一塊的李存一,還是用木麵具上麵那張血盆大口咬住另一塊的楚秋,都真切地看到頭骨碎片化成紫色光華。
體積肉眼可見地縮小。
李存一手中那塊變成單手就能握住的物體。
楚秋用木麵具搶過來那塊,卻是被那長滿尖牙的大嘴哢嚓哢嚓嚼碎咽了進去。
天地間的轟鳴聲就在此時迅速遠去,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它抽離,取而代之的,就是一陣喧雜的聲音轟然響起!
李存一的怒吼,紅袍男子的慘叫,以及紫色光柱消散時那帶有節奏的‘嗡嗡’聲幾乎同時爆發。
所有的聲音瘋狂鑽進耳朵,楚秋麵不改色,揮動手中的紅線劍,向壽步虛斬了過去!
紅線劍在半空中劃出詭異的光痕,劍身忽地一閃,居然從楚秋手裡消失不見。
下一秒就出現在壽步虛的麵前。
與此同時。
兩道紫光也被壽步虛伸出的雙手緊緊握住。
他頓時舉起右拳轟向那把紅線劍,卷起恐怖的氣浪,形成一條蔓延出百丈的撕裂痕跡。
楚秋與李存一全都在拳勁籠罩之下,同時朝相反的方向避讓開。
過程當中,兩人的目光於半空交彙。
李存一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稍微鬆開掌心看了一眼,確認自已奪得一塊頭骨,竟然轉身就逃!
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出老遠,緊接著便是縱身飛上半空!
“你想去哪兒?”
擋住紅線劍的壽步虛抬起頭,舉起左手向他抓去。
天上的李存一身形閃動,突然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像是失去了方向感一樣搖晃起來。
隨後就弓著身體,被壽步虛給抓了回來。
轉身之際,李存一運起十成掌力,向壽步虛拍了一掌。
壽步虛左手一按,不見任何勁力流轉,就將李存一的掌力儘數化消,進步掐住他的脖子,冷聲道:“你想私吞大妖遺骨?”
“想私吞大妖遺骨的人是你才對,丁若吾。”
李存一全然無懼,卻吐出另一個名字。
壽步虛那張令人無法記住的臉龐似乎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
正當他冷冷地盯著李存一的時候,那把紅線劍忽然又閃爍起來,瞬間回到楚秋手裡。
壽步虛的心神被它牽動,抬頭刹那,李存一吐出幾枚純粹由天地之力化成的毫針,精準釘在他身中封靈指法的氣脈。
噗噗噗!
幾道血霧從壽步虛的背後炸開,他的身體搖晃著向後傾倒,再也保持不住對李存一的壓製。
李存一飛速退到楚秋身側。
張嘴就道:“咱們上當了。”
楚秋滿是荒謬地看向他:“誰跟你是咱們?”
“你我立場相同,大妖遺骨既然已被瓜分,那就保住自已手裡那份,想辦法搶走他那兩份。”李存一的語速又變得飛快,緊盯著壽步虛道:“我喚醒的人不是門主,而是另一個瘋子。”
“他體內有三種意識?所以這就是一氣化三清的秘密?”
楚秋也朝壽步虛看了過去。
“根本沒有一氣化三清,你被那邪惑宮的人給騙了。”李存一仍然否認‘一氣化三清’這部魔功的存在,接著冷聲道:“他是丁若吾,當年的魔門監戒,實力不可小覷。”
“先彆忙著介紹他是誰,你不如先說說,他現在想乾什麼。”
說話的工夫,楚秋從紅線劍裡抽出一根線頭,讓木麵具張嘴咬住掛在劍尾,指了指那忽然有所動作的‘壽步虛’。
李存一的聲音發緊,“我不知道。”
楚秋忍不住感慨道:“你們這些人,一到關鍵時刻就隻會說不知道,眼睛沒瞎的話就看得出來,他是在找巽五的屍體。”
“嗯?”
李存一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衝向壽步虛。
然而壽步虛隻是抬起右手,一道紫色紋路綻放出刺目光華,壽步虛的身體突然開始怪異地扭曲起來,原本就被紅線毒腐蝕得坑坑窪窪的血肉裡,居然鑽出了一條條拇指粗細的觸須。
嘩啦!
他的尾椎骨更是延長一截,變成猙獰可怖的灰色骨尾。
被那光芒一照,李存一的肉身頃刻間發生畸變,逐漸向著妖物轉化。
這一變故極大程度地拖延了李存一的速度,他渾身顫抖軟倒在地,用一隻手臂強撐著地麵,怒聲道:“丁若吾!門主若是知道此事,絕不會放過你!”
“你還是這麼天真。”
壽步虛收回右手,看也不看李存一,淡淡說道:“我與他同為一體,對付我,也就是對付他自已。”
他的腳步繼續堅定地向前邁去,警告道:“不要再胡鬨了。”
結果就在下一秒。
紅線劍在他身側閃動而現,若非壽步虛在關鍵時刻以一種誇張的角度將腦袋折到背後,這一劍就會斬下他的頭顱!
他屈膝蓄力,瞬間躍出百丈,將紅線劍遙遙甩在身後。
而那顆倒掛在背後的頭顱竟然還能保持靈活,轉動著看向了楚秋。
楚秋也因壽步虛這誇張的反應而皺住眉頭,手掌一翻,紅線劍瞬間就閃回他手中,“這可比不死之身惡心多了。”
“丁若吾的肉身遠比其他三品更難殺,靠那把劍偷襲是不行的,用麵具!”
正因肉身妖化而痛苦呻吟的李存一堅持站了起來,那條骨節分明的猙獰尾巴不斷甩動,卻被他親手拔掉,丟到了腳底:“一旦被麵具咬中,說不定能喚醒門主,或者……”
他沒說完這句話。
但話裡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了。
喚醒的不是壽步虛,就是那個完全癲狂的人格。
那個沒有名字的瘋子。
楚秋卻不認同這個辦法,“現在一整塊的大妖遺骨,你得了一塊,我得了兩塊,遠遠超過一半,占據優勢的人是我們。如果把麵具交出去,他手裡就有了三塊骨頭,你確定還能對付他?”
“你那塊是什麼能力?”
說完,楚秋立刻又問了一句。
他已經知道了那被拆分的大妖遺骨各自代表著什麼。
當他接觸到融合遺骨的紅線劍以後,冥冥之中就有種感悟,這把劍得到的是‘虛實’。
而壽步虛右手那塊似乎有轉變肉身為妖物的力量。
姑且稱之為汙染。
他左手那塊與木麵具吃下的那塊暫時未知。
得到大妖遺骨轉變虛實之力的紅線劍起不到作用,手握汙染的壽步虛幾乎立於不敗之地。
也許是自已還沒摸清楚它的用法,但現在真正能作文章的,就隻有李存一得到的那塊骨頭。
“我得到的這塊,是它的恢複能力。”
李存一沉吟著攤開手掌,那血肉模糊的手心,浮現出柔和的紫光。
哪怕籠罩在那道紫光下,楚秋都感覺自已的氣息正在逐漸歸於平緩。
接連與三品交手帶來的傷勢,眨眼間就恢複如初。
當他再看向李存一身上那些恐怖的血坑,以及斷掉的半截尾椎骨時,才發現那些傷口都已複原,甚至就連剝掉的皮膚也在逐漸生長出來。
“……”
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這一點的楚秋沉默了瞬息,輕歎道:“硬著頭皮上吧。”
李存一點了點頭,複雜道:“多謝。”
他也知道,從大妖遺骨那兒得來的恢複能力,對於現在的情況而言有些雞肋。
大妖遺骨賦予的恢複能力顯然強於三品本身的恢複力,哪怕不需要依靠天地之力,他身上那些可怕的傷勢都在一瞬間複原,就連施展武侯秘法而丟失的皮膚都可以恢複過來。
但這對於阻止丁若吾沒有任何幫助。
這也並非他所能左右的。
兩人心照不宣地沒再提起此事,幾乎同時衝向了壽步虛。
壽步虛顯然不想跟他們浪費時間,張開右手試圖故技重施。
那道紫光再度閃過,凡為它所照的血肉,皆會向著妖物轉化。
楚秋對此早有提防,腳下連踏,閃轉騰挪間繞到了壽步虛掌中紫光無法籠罩的死角,紅線劍再度斬出。
劍光一閃,距離在它那虛實轉換的能力下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看似空揮一記,落點卻直接選定了壽步虛那倒掛著的腦袋。
哢嚓!
壽步虛的頸骨扭轉,頭顱像是被皮膚連著的鏈錘般甩動起來,瞬間就恢複豎直的狀態。
他剛躲開了紅線劍的斬擊,轉眼就又被李存一給纏上。
二人在刹那間交手數招,震蕩的天地之力化成風暴,將周圍的地麵又給犁了一遍。
楚秋旋身衝入風暴內部,趁機以滅字卷吞下這些氣機,手臂一伸,隔空‘握’住了紅線劍!
無窮氣浪透過紅線劍,直接斬在壽步虛的後背。
劈開一條深可見骨的裂痕!
李存一緊隨其後,逐漸生出皮膚的手掌刺入壽步虛的胸膛,將幾節脊骨從那道傷口中擠了出去。
盤旋的天地之力化成清光,在壽步虛的背後炸開可怕的大洞。
透過那血洞的邊緣,還能看到他的殘破臟器正在瘋狂蠕動著。
壽步虛的鮮血噴了在李存一那張蒼白木訥的臉上,染成一片血紅。
李存一像是有些猶豫,握著那幾節脊骨的動作稍一停頓。
終究還是沒有直截了當地將它抽出來。
可就是這瞬間的猶豫,給了壽步虛喘息的機會!
壽步虛周身雷光密布,一道道蘊含天地之威的力量朝著二人劈去。
雖然不知李存一為何手下留情,但這位‘魔門之主’卻沒有任何顧念舊情的打算。
出手就是下死手!
狂暴的雷光化成一片密集的大網,籠罩方圓百丈內所有空間,被這雷局攪亂的天地氣機發出刺耳呼嘯,瞬間就有暗沉厚重的陰雲籠罩在他們頭頂那片天空。
李存一首當其衝,幾乎被雷光劈到了地底。
“都到這種時候還想手下留情?你莫不是在演我?”
楚秋召回被劈到哆嗦的紅線劍,轉而運起一氣造化功,與滅字卷同時行氣,所有靠近他的雷光都被拉扯扭曲,被他鎮於體內。
短短瞬息,楚秋就感覺自已氣脈發脹,暗道這魔門之主的實力果然比巽五更強。
巽五的雷局與壽步虛比起來,更像是學藝不精的仿冒者。
反倒是壽步虛將這大玄入微法信手拈來,展現出爐火純青的高妙手段。
望著前方密布的雷光,楚秋按住懷中那隻紅色葫蘆,眼神微微有些變化,在思考要不要再從這家夥那裡榨出點價值來。
一葫蘆的紅線化成劍形,又被三分之一的大妖遺骨給斬斷了掌控,對那紅袍男子而言雖然有些肉痛,但應該不至於元氣大傷。
否則他絕不會如此果斷。
想到此處,楚秋果斷地掏出那隻葫蘆,“死了沒有?”
葫蘆的表皮蠕動了幾下,鑽出那隻乾癟的眼球。
看向前方那縱橫交錯的雷光,隻一眼就果斷道:“你就當我死了吧。”
紅袍男子的態度非常果決。
現在他也無能為力。
楚秋手掌發力,將葫蘆捏得喀嚓作響,“好,那我就成全你。”
他將吞來的氣勁全數爆發,一股腦湧入葫蘆。
紅袍男子就像被燙到一樣痛呼道:“人是那李存一叫醒的,大妖骨也是你們弄丟的,現在為難我有什麼用?我隻是個葫蘆!”
“你說這個我也聽不懂,要死你先死。”
楚秋注視著壽步虛的背影,見他雖然布下雷局,卻沒有半點趕儘殺絕的意思,顯然還有更大的圖謀,手上頓時燃起驚人的黑焰,搖晃著葫蘆:“他要找巽五的屍體,怕是想借屍還魂了,我不信你沒留後手,抓緊想個辦法。”
許是沒經曆過這種被人掐著脖子逼問辦法的時候,紅袍男子歎了口氣,那乾癟的眼球轉了轉,看向楚秋手裡的紅線劍:“要不……”
“這把劍你不用想了。”
楚秋拒絕的相當乾脆:“換個辦法。”
“那我就無計可施了。”聽到楚秋的話,紅袍男子也來了脾氣。
今天這一趟,就數自已的損失最大,到最後卻什麼都沒撈到,還指望他賣力?
他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楚秋沒有說話,用行動表明了態度。
燃燒的黑焰愈發熾烈。
他甚至主動走向雷局,借壽步虛用以阻攔他們的天地之力來煆燒赤紅葫蘆。
儘管那隻葫蘆也非凡品,卻根本禁不住這麼折騰,表麵很快就浮現出被燒熟的褶皺。
連帶著那隻乾癟的眼球也一同化成液體流淌下來。
“你瘋了?魔門之主的空無功已經練到,他布下的雷局比巽五還強,你就不怕跟我同歸於儘?”
紅袍男子似乎被嚇了一跳。
哪有這麼玩命的?
“你都快死了,問這麼多作什麼。”楚秋用一股不知從哪兒撬來的龐大氣機覆蓋整隻葫蘆,邁步穿過縱橫密布的雷光。
那隻赤紅葫蘆已經被燒得有些發癟,表麵混著黑黃的顏色,血紅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照這個速度,紅袍男子知道自已絕對不可能活著看到這大離夜主被雷局劈死。
儘管他很想看到那一幕。
畢竟他在邪惑宮裡住了多年,都從未見過這麼瘋的武夫。
但令紅袍男子更為不解的是,楚秋到底從哪兒撬來的天地之力?
魔門之主的雷局已經擾亂了四周的天地流向,李存一都未必能壓得過這股力量,一個四品卻能從天地借力?
還講不講道理了?
“……”
當楚秋穿過一半的雷局,有些來不及鎮壓的雷光都快把他劈到冒煙時,紅袍男子終於先撐不住了,“知道了,先讓我想想!”
楚秋掌心的黑色氣焰稍稍熄滅幾分。
“給你三息。”
“這可是對付魔門最強的人物,你以為我是邪惑宮的宮主?就算二品也未見得能殺了這怪物,否則哪會費力用什麼不可知的手段?”
說完,紅袍男子無奈道:“今天落到你手裡,我這些年作的惡就算是還清了,想我幫你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楚秋朝那葫蘆瞥一眼,正待開口。
紅袍男子的聲音就搶先響了起來:“先彆急著拒絕,對你絕對有好處,也沒有那麼難辦。隻要你答應此事結束後,隨我去一趟大胤邪惑宮,今天這件事就交給我解決。”
楚秋聞言,既沒答應也沒拒絕,而是道:“口氣這麼大,你還是先解決了再說吧。”
“可以,那就算成交了。”
紅袍男子自顧自說完,沉聲道:“把我送到巽五的屍體那兒,剩下的事交給我。”
他的語氣說不上自信,但顯然的是,他確實有辦法解決此事。
楚秋沒再多言,目光掃過那些雷光,以精神秘藏來觀察這座雷局的薄弱點。
很快,他就伸直手臂,斜握紅線劍,闊步衝進了雷局更深處。
眨眼間,數十道雷光迎頭朝他劈來。
楚秋不閃不躲,將紅線劍舉到麵前。
與大妖遺骨同化的紅線劍顯然也有‘堅不可摧’的特點,頂著雷光劈開一條足夠一人通過的通道。
他快速衝了過去,劍光騰轉,在掌心一閃而沒,出現在大約二十丈外,朝著化在空中跳躍的雷光斬去!
經過數次施展,楚秋大概摸清了紅線劍虛實轉換的極限距離。
大概就在三十丈之內。
超過這個距離,就會沒那麼靈活。但在這個範圍內,它的變化之詭異,就連雷光都遠遠不及!
幾道雷光瞬間就被劈散,還不等重新成形,掛在紅線劍尾的木麵具忽然張開大嘴,如同鯨吞般開始‘吸氣’。
那些雷光當場化為最純粹的天地之力,被它完全吞噬!
也令得楚秋所麵對的壓力頓減。
同樣被解放出來的,還有深埋地底的李存一!
先前絕大多數的雷光都在針對著他,使他根本抬不起頭。
可大妖遺骨賦予的恢複力遠超雷局所造成的傷害,所以李存一隻是被雷光壓住,並沒有受到多少傷害。
當他破開地底重新鑽出來時,便毫不猶豫地衝向壽步虛,怒聲道:
“丁若吾!你忘記自已當年對門主說過什麼?”
麵對這聲怒問。
壽步虛的腳步雖然沒有停下,卻還是淡淡回答道:“我的肉身送給他用了這麼多年,魔門可有半點起色?”
李存一啞口無言,接著卻是冷冷道:“但他是門主。”
“壽步虛當年說過,凡我魔門弟子,有能者皆可取代他的位置。現在該兌現承諾的人不是我,應該是他才對。”
伴隨著壽步虛這句話,他突然對著李存一張開手掌。
那能讓人身血肉轉化為妖物的紫光陡然擴大範圍,李存一見狀立刻閃身避開。
方才隻是被紫色光華擦到一點,就讓他差點變成妖物。
如果被完整照到,他很可能會徹底向妖身轉化。
李存一不敢賭,避開以後一抬眼就看到壽步虛又走出了幾丈的距離。
凡是壽步虛所踏過的地麵,都會浮現出恐怖的裂痕,他簡直是一寸一寸地挖開地麵,想要找到巽五那具無頭屍體。
經過方才的動蕩,那具屍早不知被震到了哪兒去,又或是被埋到了地底的哪一層。
見他如此固執不放,李存一的蒼白臉龐終於浮現出猙獰之意,“丁若吾,看來你還是不明白自已的處境,你當年把肉身讓給門主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徹底死了!現在的你隻是門主的一部分,你真當自已真的是丁若吾?”
壽步虛猛地轉過頭來,眼神詭異地盯住李存一,忽而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是那個瘋子,會被你這種拙劣的把戲蒙騙?”
李存一接著問道:“你認為自已是真正的丁若吾,那你可還記得自已追隨門主之前的事?你可能想起半點無關於魔門的記憶?”
壽步虛臉色微變。
被李存一引導著回想魔門以外的記憶。
結果卻是什麼都沒有。
李存一冷冷道:“想起來了麼?”
壽步虛出現了刹那的混亂。
但當他目光掃過雷局,發現不見了那個大離夜主的身影時,神色立刻就恢複正常:“你想為大離夜主拖延時間,這很聰明,但你算漏了一點,我已經找到了那具屍體。”
話音未落。
就見他左手虛握,地麵頓時翻裂,一具無頭屍體漂浮在他麵前。
他將左手按在巽五無頭的脖頸上。
那裡竟在飛速長出一顆深紫色的頭骨。
“雖然這具肉身差了些,但也足夠了……”壽步虛凝視著全無生機的屍體,將手指伸進頭骨黑洞洞的眼窩裡。
然而就在這時。
他前方突兀地閃起一道光芒。
紅線劍憑空出現,直接落在巽五的胸口。
與它一同到來的,還有那隻被燒到乾癟的葫蘆。
看到那隻葫蘆,壽步虛露出怒容:“你敢!”
可那具死去的肉身內部卻是傳來紅袍男子的大笑。
笑聲一起,巽五猛地揮起手臂,反手一掌將壽步虛打退十餘步,頂著那全無血肉的紫色頭骨,笑著道:“既然你覺得這具容器不夠好,那我便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