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垂皇剛說完這句話時。
他的臉色卻是陡然一變,下意識地向著大離邊境看去。
此時他在空中,對下方的一切一覽無遺。
可當楊垂皇看到大離邊境附近,那騎著一頭高大灰驢的女子時,如同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當場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得了…… 這就真的不得了了……”
楊垂皇望著那女子,神色一變再變,眼底竟是閃過冷光。
在這瞬間,某種未知的變化惹動他心中殺意,幾乎按捺不住想要出手。
可楚秋卻是輕輕彈指,背後的劍匣傳出一聲銳鳴!
兩人同時展露氣機,彼此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楚秋從下方托住劍匣,似笑非笑道:“怎麼,想掀桌子?”
“夜主要保她?”楊垂皇卻是收回目光,凝重無比道:“你可知她是什麼東西?”
這句話的深意,令楚秋皺住眉頭。
因為他說的不是什麼人,而是什麼東西。
楚秋自然知道騎在二驢身上的女子是什麼人,平靜道:“你若要出手,今日就是非得見個生死不可了。”
“楊某無意與夜主為敵,隻不過……”
楊垂皇似乎想要解釋什麼。
可話到了嘴邊,就被他給咽了回去。
有些話,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能說。
感受到冥冥之中的氣數在他念頭閃動時突然‘望’了過來,那是與武夫生死相鬥時殺機臨身截然不同的感受。
天地氣數的注視,不是生死之危。
卻遠遠超過生死之間的大恐怖。
楊垂皇的嘴唇微顫,最終還是放棄了解釋的想法,模棱兩可地說道:“如果那女子是夜主在乎的人,楊某勸你還是儘早帶她離開這些是非旋渦吧。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是躲到海外,去一個誰都找不到她的地方。”
隻見楊垂皇滿臉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否則一旦被其他老東西注意到她的存在,僅憑夜主一人,恐怕擋不住他們的敵意。”
言儘於此,楊垂皇最後向騎著二驢前往大離邊境的燕北那邊看了一眼。
他的表情十分複雜。
有驚疑,有懼怕,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貪婪’。
可沒等楚秋發問,楊垂皇就緊握著手裡的金色長棍,沉聲道:“若夜主信楊某不會害你,就儘快按我說的去辦,再遲一步……隻怕什麼都來不及了。”
他沒再與楚秋多言,好像躲災避禍一樣轉身離去。
以他原本的行程,此時應該要前往大離才是。
可就因為遙遙看了燕北一眼,就連他本來的目的地都已放棄,愣是朝著大虞那邊衝去。
看那意思,短時間內是不打算再回到大離了。
楊垂皇能躲過這麼多年的追殺,甚至躲開了三座天下對於‘魔門’的清剿,不得不說,他這份趨利避害的本事也非常人所能企及。
至少在‘天地觀’的本事上,很多三品無量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他走得十分突然,就連楚秋都來不及再多問一句。
隻能皺了皺眉,思考楊垂皇剛才那一番話裡有意透露出來的信息。
其中的警告已經很明顯了。
“等等,為何逃到海外,那些人就找不到她了?”
就在這時,楚秋催動一絲真氣,直接令得天地之力震蕩起來。
以楊垂皇的本事就算遠隔數裡,一定也能聽到他的‘傳音’。
但這老東西顯然不想回答,速度反而更快了幾分,一眨眼就跑得沒了影子。
很明顯,不論他在燕北身上看到了什麼,他都是真的被嚇到了。
能讓一個縱橫多年的三品無量嚇成這副模樣,背後的牽扯怕是大到驚人。
楚秋並非沒想過燕北身上藏著某些秘密。
但連楊垂皇都不敢沾上半點,甚至半點不顧顏麵轉身就跑,這未免有些過於誇張了。
“林聽白?大玄?還是岐龍山?”
一時之間,楚秋的心念快如電閃。
因為無論林聽白,還是大玄,亦或是岐龍山,都很可能是燕北身上的‘秘密’源頭。
到了如今,他也不再是當年那個一頭霧水的愣頭青,對於燕北的身世早有猜測。
燕北身負的大玄血脈,很大概率不是出自皇族,而是出自岐龍山。
將岐龍山的‘血脈’,與大離血脈相結合,應該就是林聽白與大離先帝的一次嘗試。
不管他們當年到底想要做什麼,從結果來看,這個計劃應該都已經失敗了。
可現在楊垂皇當場被燕北嚇得扭頭就跑,卻讓楚秋反應過來,林聽白和大離老皇帝的計劃,恐怕以另一種方式成功了。
念頭及此,楚秋眯了眯眼,暗道:“看來隻有修成‘天地觀’,才能明白這些老東西到底在畏懼什麼。”
“還是要先踏入三品啊。”
他微微搖頭,也沒有與燕北打聲招呼的想法,悄無聲息地向著北荒山而去。
與此同時。
嘚嘚噠噠往前跑去的二驢突然停了下來,揚起腦袋看向天頂。
“怎麼了,二驢?”
燕北以為它看到了什麼東西,伸手摸了摸它頸間的毛發。
也抬起頭朝天上看了一眼。
卻什麼都沒看到。
可二驢那智慧的雙眼裡閃過一絲疑惑,它方才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楚秋的氣機。
就算這是它的錯覺,天地之力的波動也絕不可能出錯。剛剛天空上方,絕對有人,隻是現在離開了而已。
呃啊!
二驢感覺有點奇怪,耳朵擺動,換了幾次方向傾聽,最後大叫了一聲,馱著燕北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