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霖的慘叫聲,蕭鐵衣來不及質問薑虓為何不出手,立刻向洞窟外衝去。
人是他從李家帶來的,他自然要顧全李霖的安危。
當蕭鐵衣飛身離去之後,薑虓卻是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他看了眼滿地碎石,伸手虛握,便從中攝起一塊巴掌大的石頭。
上麵還殘留著半個岐龍山文字。
薑虓看了兩眼,一把將石塊捏碎,搖頭說道:“真是還嫌這世道不夠亂啊。”
這半年多以來,天地異變頻發,蠻人逐漸變強,就連妖物的數量都在激增。
但總體來說,還算是溫和推進,沒有出現瞬間天翻地覆的變化。
可這次北荒山的變故,證明了一件可怕的事實。
天地異變,能夠人為乾預,甚至是改變它的結果。
這樣一來,原本還算安寧的局勢,很快就會變得難以預料。
無論方才那人是否真的來自大玄餘孽,亦或是其他的勢力,都是在這表麵平靜,實則波濤洶湧的水麵丟了一顆巨石。
當薑虓壓住心思離開洞窟以後。
就看到蕭鐵衣護著李霖,身前身後躺滿了蠻人的屍體。
而在四周的山林之中,還不斷有蠻人湧現出來,宛如悍不畏死一般向著蕭鐵衣撲來。
“這些蠻人的狀態不太對勁。”
薑虓也抬指放出一道氣勁,貫穿了某個蠻人的腦袋,接著對蕭鐵衣道:“當心惹來彆的東西。”
蕭鐵衣漠然地看了薑虓一眼。
隨後將半邊衣衫都被鮮血浸透的李霖丟給他。
“先帶他離開再說。”
薑虓伸手托住了李霖的身體,見他疼得臉色蒼白,無聲無息地渡了一絲真氣給他,衝蕭鐵衣問道:“真不需要我幫忙?”
“你若想幫忙,方才就該攔下那個大玄餘孽。”
蕭鐵衣一拳擊碎麵前的蠻人,語氣雖然沒有半點怒意,卻將那蠻人打成了漫天飛散的血肉碎塊。
很顯然,他對薑虓確實有些不滿。
方才那戴著半張麵具的大玄餘孽,明顯隻有四品神通境的修為。
對方隻想逃,他手中無槍很難阻攔。
但若是薑虓出手,對方就算有飛天遁地之能,恐怕也無法逃出薑虓的手心。
所以蕭鐵衣明白薑虓是故意放對方離開,自然對他沒有什麼好臉色。
“蕭司主不清楚這座北荒山裡到底藏著什麼東西,對我有所誤解也是在所難免。”
薑虓歎了口氣,也沒過多解釋,一把將李霖扛在肩上,“待我送走這少年就來助你。”
“滾!”
蕭鐵衣冷喝一聲。
薑虓知道他正在氣頭上,便打算先把李霖帶離這危險的地方再說。
可就在這時,李霖突然用手掌拍了拍他的後背,聲音顫抖道:“你先彆走。”
薑虓微微一怔,扭頭問道:“為何不走?”
“有東西在靠近……”
李霖低聲道:“如果你現在走了,靠蕭司主一個人,撐不住的!”
有東西在靠近?
薑虓的臉色瞬變,暗道該不會是那東西真的複蘇了吧。
他此次前來,主要就是為了探查北荒山是否真有‘大妖’。
如果真是那種生靈的話,今天他跟蕭鐵衣隻怕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事有輕重緩急,薑虓當機立斷,將李霖丟進洞窟,吩咐道:“藏起來。”
李霖知道自已在這兒就是個累贅,重重點頭,捂著手臂上的傷口就往洞窟裡鑽去。
兩人方才的對話,卻被蕭鐵衣聽得清清楚楚。
待薑虓開始放開手腳屠殺這群四麵八方湧來的妖蠻之時,蕭鐵衣沉聲道:“你來北荒山到底是為了找什麼?”
薑虓一掌拍出,前方百丈範圍的山林草木儘數被天地之力貫穿,所有蠻人都在這一擊下消失殆儘,如同當場蒸發。
原地隻留下一條寬有十丈的筆直凹痕。
蕭鐵衣望向這一幕,眉峰微動,終究還是默默罷手。
沒辦法。
儘管他也能做到這一點,卻絕對不可能像薑虓這麼輕描淡寫。
四品與三品,看似隻有一品之差,可事實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既然薑虓終於願意出手,他也樂於停手,開口問道:“你剛才對那大玄餘孽說這座北荒山裡有他也招惹不起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薑虓指勁飛縱,又擊殺了幾個蠻人,方才凝重道:“妖。”
“妖?”
蕭鐵衣眯了眯眼,“又是那些傳說?即便這世間真有生而一品的大妖,那也應該是在妖蠻大澤,為何會出現在北荒山?”
顯然,隨著氣數重歸正軌,一些逐漸浮出水麵的消息也傳到了他耳中。
但他並不相信這世上有生而一品的生靈。
“因為這裡的大妖並不是被天地氣數所限而隕落。”
薑虓沉聲道:“它是被人斬落於此,整座北荒山,就是鎮壓它的墳塚!”
蕭鐵衣眼神一動,也不再多言,而是道:“看來這些蠻人就是那大玄餘孽留給我們的禮物了。”
“如果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薑虓輕歎一聲。
隨後,二人就看到那群如潮水般湧來的蠻人當中,藏著一個身形與常人相等的怪異存在。
他的皮膚與頭發皆是雪白的顏色,符合純血蠻人的特征。
可除了身形不符,那雙赤紅色的眼瞳,也與蠻人完全不同。
周圍的蠻人有意識地避開了他,而那特殊的蠻人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紅色眼瞳深處,流露出戲謔與殘忍的意味。
像是打量獵物一樣打量著二人。
就當蕭鐵衣望向那蠻人的時候,背脊忽然升起一股寒意。
生死預警來得沒有任何征兆。
足以證明那特殊的蠻人十分危險。
然而薑虓卻是稍稍鬆了口氣道:“看來這才是他給我們留下的禮物。”
儘管他看得出來那蠻人的特彆。
但隻要不是傳說中的大妖,就還有得打。
“先解決他。”
蕭鐵衣沉聲說了一句。
薑虓緩緩點頭。
就在兩人決定先將這特彆的蠻人處理掉之時。
那蠻人竟是做出一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他忽然伸手抓住身邊的蠻人,手掌如同穿過一張薄紙般貫穿了對方的胸膛。
隨即就在二人的注視下,張開大嘴,開始撕咬那蠻人的血肉。
一邊咀嚼,一邊向他們露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