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山中存在著蠻人,這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但讓人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是,北荒山裡的蠻人竟然強大到這種程度,就連五品境界的翁經賦進入其中,也沒能撐過多久。
渾身骨骼多處碎裂,一條左臂更是直接被打廢了。
讓人不禁懷疑,他到底是與何種強大的怪物交了手,竟然落得這般淒慘的下場。
大約四個時辰過後。
北荒鎮內。
烏壁站在昏迷不醒的翁經賦床前沉默許久。
隨後轉頭看向屋內的幾個差役,又盯住那名掌事,“他的刀呢。”
當日在皇城那一戰,導致烏壁瞎了一隻眼,他卻不用任何東西遮擋,任憑那猙獰的傷疤暴露在外。
顯得整個人更加凶戾乖僻。
護國司大多差役,對他都是畏多於敬。
那掌事被他的獨眼盯住,當場就打了個哆嗦,接著立馬將翁經賦的刀取了過來。
烏壁舉起那把判刀,從上至下看了一遍。
發現上麵竟有幾個指坑。
他用手指撫過,稍加對比,確定這絕不是人族能造成的痕跡,便冷冷道:“再說一遍,你們當時看到了什麼。”
屋內的幾名差役,都是當時看著翁經賦踏入血霧,又突然倒飛而出的親曆者。
幾人依次將自已所看到的場景再次描述出來。
輪到那名掌事的時候,烏壁卻是抬手打斷了他,“你們在血霧裡看到的蠻人,與牧族那些有何不同?”
聽得這話,幾人不由麵麵相覷,有些費解。
倒是那名掌事領會了烏壁的意思,“烏大人,血霧中的蠻人,我們隻看到一點影子,並沒看到具體的外貌。不過下官可以確定一點,他們的身形遠比牧族蠻人更為高大。”
如今牧族的蠻人雖然活躍在南方一帶。
可護國司之中,也有不少人親眼見過那些恢複真身的純血蠻人。
蠻人與他們最大的不同,除了膚色與發色,剩下就是體形上的絕對差異。
就算先天條件再好的武夫,至多隻能做到與多數純血蠻人相同,大多數人在體形方麵卻是遠遠不如蠻人來得高大壯碩。
然而,這掌事可以確定自已在血霧深處見到的身影,絕對比牧族的純血蠻人更加高大。
甚至遠超牧族。
“那就是無智蠻人了。”
烏壁得到準確的答複之後,平靜吩咐道:“留幾個人在這兒看顧翁經賦,把剩下的人叫過來。”
“是……啊?”
那掌事下意識答應過後,當場露出詫異的表情,“烏大人難道想要進山?”
烏壁的獨眼掃過,“你想抗命?”
他沒給對方解釋的機會,近乎冷漠道:“怕死就彆留在護國司,自已脫了這身衣服滾出去。”
說完,他放下翁經賦的判刀,大步離開了房間。
那名掌事則是猶豫起來。
最後還是不敢抗命,把這些親眼見過血霧蠻人,幾乎嚇破膽子的差役留下,決定帶另外一批人跟上去。
不多時。
足有數十名護國司差役聚集起來。
烏壁二話不說,帶著這群人向北荒山趕去。
來到血霧之前,烏壁沒有像翁經賦那樣揮刀斬去,而是從懷裡掏出幾枚彈丸雷,抬手打入血霧深處。
在脫手以前,他就以真氣激發了這些彈丸雷。
而當那幾道黑影沒入血霧以後,除了激起淡淡的漣漪,竟真的沒有半點聲音傳來。
背後的差役注視著這一幕,表情顯得有些緊張。
倒也沒有人在意烏壁掏出了監察司的暗器。
“你叫什麼名字?”
烏壁站在原地,等待血霧恢複平靜,同時向那掌事問了一句。
對方趕忙躬身道:“下官任光。”
烏壁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們先前派了十幾人進入其中,沒有一人活著回來?”
“是的,烏大人。”
任光苦笑道:“十幾個兄弟折進去,連一點動靜都沒有……現在看來,應該是被那群蠻人給害了。”
烏壁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接著眼神微閃道:“傳說北荒山內藏著一頭強大的妖物,此事可有具體記載?”
任光聞言,稍微回憶片刻,搖頭說道:“護國司倒是沒有相關的記載,但下官認為,北荒山這邊大多都是些流竄而來的蠻人,如果這裡有強大妖物,早在當年就該被監察司除掉了,絕不可能留到今天。”
“監察司或許對大離了如指掌,但彆忘了,這裡是北荒。”
烏壁冷笑一聲。
接著一揮手道:“進山。”
雖然親眼看到了這片血霧的詭異之處,他也沒有任何懼意。
發令過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血霧。
任光見上官都是如此,也不敢再耽擱下去。
隻能把心一橫,沉喝道:“走。”
說完,就領著幾十名差役走進血霧。
預想之中的‘阻隔’並沒有出現。
這片將北荒山包裹成一個血球的霧氣,似乎沒有任何奇異之處,任憑眾人穿過,也毫無異狀發生。
一行人很快就越過霧氣籠罩的範圍。
來到了原本在山腳下的亂石灘。
此時烏壁已經走到百丈之外,站在幾個焦黑的坑洞前方。
先前他丟進來的彈丸雷,顯然就是落到此處,並且正常引爆了。
烏壁觀察兩眼,略一思忖,確定血霧除了隔絕聲音以外,並沒有其他的用處,隨即回頭道:“跟緊本官,一旦發現任何動靜,就出聲示警。”
他大步越過那幾個彈丸雷炸出來的坑洞,頭也不回地沿著亂石灘向前走去。
眾人有些忐忑地跟在他身後,任光卻是忽然抬起頭來看去。
就見在血霧的籠罩之下,整片天空像是變成血紅一片。
好像某種怪物張開了血盆大口,將他們完全吞進其中。
充滿一種不祥的味道。
他咽了咽口水,驅散這一絲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