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得這碑上的字麼?”
老者轉頭看向楚秋,表情意味深長。
此時 ,楚秋對這老頭能說出太微山三個字而帶來的震驚之意已經消了大半。
凝神望著白玉碑上的文字,半晌後緩緩說道:“這就是你想讓我看的東西?”
收回目光後,楚秋搖了搖頭,“隻是岐龍山秘寶而已。”
老者不置可否地一笑,“此物確實出自岐龍山,但你說錯了,它並不是岐龍山秘寶。”
見楚秋確實不感興趣,老者稍稍一頓,接著說道:“江湖上流傳的岐龍山秘寶,號稱能夠超越一品境,成為長生久視的人間武仙。
這一說法,從始至終都是錯謬的。
但它錯就錯在過程不對,而非結果有誤。
邁過一品,或許真能成就武仙,但卻不是依靠岐龍山秘寶修煉而成。”
他伸出手掌拍了拍那塊白玉碑,淡笑著道:“岐龍山散布天下的秘寶,有些為真,有些為假,可是無論真品還是贗品,都沒有讓人修成武仙的功法,最多隻是向世人指出一條如何通向武仙的可能。”
“老,師父,這話可不能亂說。”一旁範不移的表情都變了。
顯然他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差點脫口一句老不死。
岐龍山秘寶是真是假對於世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區彆。
但武仙是否存在的定論就有所不同。
平日裡說些瘋話範不移都忍了,若是今日的話傳了出去,恐怕江湖又要掀起一輪腥風血雨!
楚秋卻是不為所動,問道:“這塊碑文上記載了什麼?”
老者微笑道:“你覺得呢?”
楚秋先是皺眉,隨後又鬆開眉峰,“岐龍山的文字,應該是一種從未外傳過的密文,能用這種文字記錄下來的不是秘傳功法,也是相當重要的信息。”
他瞥了老者一眼,“如果這塊碑文在我手中,但凡我破譯了其中的內容,就一定會把它毀掉。
既然你還留著它,說明你對它也是一知半解,不舍得毀了這塊完整的岐龍山造物。”
說罷,楚秋搖了搖頭,“至於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此時,老者也在觀察楚秋的神色。
見他不似作偽,而是真的看不懂這塊白玉碑,臉上終究閃過一絲失望之意。
這老東西的表情變化被楚秋看在眼裡。
對方似乎對太微山有些了解,又迫不及待地帶自已來看這塊白玉碑,足以證明太微山可能與岐龍山秘寶有些關聯。
更準確的說。
太微山或許擁有破譯這些鬼畫符文字的能力。
發現自已在尋找太微山,便想以此試探自已有沒有得到類似的傳承。
“這老鬼是想白嫖啊。”
楚秋心下了然,不動聲色道:“東西已經看完了,不如聊聊你知道些什麼?”
老者回過神來,笑嗬嗬地一擺手:“不急,不急。”
“不急?”
楚秋也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好說話了?”
氣氛瞬間變得凝重下來。
範不移的腳步一動,便是擋在老者身前,勸說道:“你想揍這老不死,這份心情我理解,畢竟我也時常有這種衝動,但最好不要在九星宗內動手。他畢竟是九星宗刀主,跟他鬥起來,吃虧的是你。”
“你可真是老夫最好的弟子。”
老者欣慰地一笑,“想知道太微山的下落,這件事當然不能急,隨我來。”
自從得知楚秋不認得碑文上的文字,老者便再也沒看那塊白玉碑一眼。
背著手繼續向前走去。
範不移向楚秋點了點頭,“跟上吧。”
楚秋看得出來這老鬼是想以太微山的消息吊著自已,眸光微冷,卻還是跟了上去。
這次,三人一路來到山穀儘頭。
一塊被利器削平的巨石佇立在前方。
上頭插著把大約四指寬的長刀,通體暗沉隱隱發黑,柄上纏滿寸寬布條,浸滿不知泥垢還是血汙的顏色,顯然有些年頭了。
儘管賣相尋常,但一眼看去就知道這是把好刀。
以精神秘藏去觀察,甚至能夠看到巨石方圓十幾步內環繞著鋒銳的氣息。
哪怕無人把持,都能影響一方天地。
這把有靈之兵恐怕比百年刀更厲害。
“這是伏魔刀?”
楚秋饒有興趣,“起這個名字,是為了針對魔門?”
老者走到巨石前,動作輕盈地一躍而上,伸手握住了刀柄,“有這把刀的時候,魔門還不知在哪兒呢。”
他輕蔑一笑,隨手拔出伏魔刀,衝楚秋揚手:“要不要試試?”
“老不死,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範不移神情複雜。
江湖上稱他為‘伏魔刀’,有一部分原因在於他是九星宗內定的下一任刀主。
等這老不死願意退下來,進入寒潭閉關衝擊二品,或是遠走海外雲遊天下的那天到來,他範不移就要接過這把伏魔刀,成為九星宗新一代刀主。
現在這老鬼居然當著他的麵把伏魔刀借給彆人。
範不移自然有些惱火。
“不必了。”
楚秋也壓住了心底的想法,不願沾手九星宗的東西。
禍星劍已經足夠詭異。
誰知道這把伏魔刀有沒有什麼深坑等著自已?
這一次,老者沒有強求,隻是摸了摸刀身,衝範不移道:“做人不能太小氣,是你的遲早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想求超脫,就得先明白何為舍得,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範不移的麵皮微顫,腮幫已經鼓起,沉聲說道:“我們二人聯手,未必不能讓你吃些苦頭。”
“哎,師徒不合,多是弟子不肖啊。”
老者歎息著將伏魔刀插回去,接著就道:“太微山之人,如今就在妖蠻大澤。”
他似還嫌不夠,“天象已改,僅憑大離已經快要壓不住了,你想求的答案,就去妖蠻大澤中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