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見此間主人?
馮宿露出意外神色。
這間有福酒樓近來的確處於風口浪尖。
畢竟青州傳聞‘靈修法’的源頭,就是來自這酒樓的一位說書先生,自然少不來各方窺視、覬覦的目光。
不過,對於有福酒樓背後的主人,江湖倒是少有流傳。
各人心底,隻有一些不能確定的猜測。
“難道宮主知道此間主人的身份?”馮宿心裡微微一動。
這次,‘知無不言’的女子隻是輕笑一聲,沒再回答。
“執令。”對靜候一旁的溥青道:“請這些江湖同道離開吧。”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
白發蒼蒼的老嫗頓時抬起目光。
“不好!”
一直冷眼旁觀的豐寬意識到她要做什麼,急喝道:“都退開!”
他這句話,自然是在向那些樓中夥計示警。
可他的反應再快,又如何快得過‘四品神通’?
嘩啦一聲巨響!
一股無形風暴,以她為中心向四麵八方瘋狂擴散!
除了被她護住的幾尺方圓,周圍如被颶風席卷,滿室桌椅支離破碎。
刹那之間人仰馬翻!
就連幾名宗師都難以保持身形不動,被逼得連連退後,露出既驚又怒的神情!
各家修為不濟的弟子,更是發出淒厲慘叫,被這股風暴淩空吹起,紛紛撞開門窗。
店內夥計也都被逼至角落,處境倒是比那群江湖人強了不少。
豐寬的後背貼著木質櫃台,表情有些意外。
“她故意對我等留手,是想要賣個麵子給夜主麼?”
這一想法產生的同時,豐寬扶住櫃台邊沿站穩身體,打量那老嫗的身周。
除了碧波宮主所在的位置,整個大堂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就連那些碧波宮弟子,也被勁力波及,退到了牆邊。
如此一來。
除卻碧波宮之外。
碧波宮主口中的江湖同道,隻剩幾個五品宗師。
僅用一次氣機外放便達到了清場的目的,這位碧波宮的四品神通,顯然是想要給他們一個足夠深刻的下馬威。
“這就是神通氣量……”
**幫的宗師喃喃一聲,捂住氣悶的胸口,臉色陰晴不定。
馮宿看向滿地狼藉,輕歎道:“早聽聞碧波宮行事手段相對溫和,這江湖傳言還真是不能儘信呐。”
哢嚓!
耿臨踩中了一塊碗碟碎片,沉聲說道:“溥前輩何必要下這種狠手?我們金戈盟的弟子,好像並沒礙你的眼吧。”
如今有福酒樓之外,一陣痛哼慘叫的聲音不絕於耳。
那群被氣勁掃飛出去的各家門人弟子,個個都受了些輕傷。
就算四品神通並無殺心,這種刻意針對的威勢也絕非低品武夫所能承受。
賀姓老者沒有開口。
在他臉上已經看得到退意,顯然畏懼‘執令’溥青的實力。
“四品就能不講規矩?”馮宿的性子似乎比耿臨更加直接。
見溥青連句解釋都沒有,當場喝問了一聲。
這話一出。
幾人的臉色頓時劇變!
“你想要與我談規矩?”
就見溥青轉過頭來,那雙眼中仿佛閃過冷厲的光芒,枯瘦手掌隔空向馮宿抓來!
“規矩,就是我們定的!”
馮宿瞳仁一縮。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那隻手掌已經近在咫尺!
他立馬抬起右手,體內真氣毫無保留地傾湧而出。
與溥青對了一掌!
溥青的掌勁透著一絲詭異冷意,袍袖順著勁力流動的方向轉動,瞬間變得搖擺不定!
馮宿感覺到自己的真氣全被這股詭異氣勁所瓦解,臉色頓為一變。
他再催真氣,想要撕開兩股力道的‘附著’。
溥青卻是冷冷道:“留下條胳膊,讓你長長記性!”
說罷。
她掌勁一動,詭譎無定的力道從四麵八方湧起。
馮宿當場被這股力量震退,隨後,右臂更是不受控製地向前抬去!
溥青眸底全是冷意。
正要一指截斷他的手臂氣脈,廢了他的這條胳膊!
但她這一指還未落下。
卻是在半途被一隻手掌給擋了下來。
呼!
當那道身影出現之時。
大堂內才卷起刺耳的烈風。
溥青抬眼看去,沉聲說道:“胥紫山?”
“溥青婆婆,何必如此狠手?”
藍袍中年人以掌心擋住這一指,聲音溫和地說道:“有什麼事,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一聊?”
溥青冷笑了一聲,“那就以劍來聊!”
在見到對麵之人的瞬間,她就已經撬動四周天地氣機。
左手成爪,直撲藍袍中年人的麵門!
胥紫山連忙卷動大袖,裹住了溥青的招式,兩人氣機相撞,幾乎同時向後退去!
處在二人中央的馮宿被這股天地氣機所傷,當場半跪在地,噴出一大口血!
“好,再來!”溥青一路退到碧波宮主身前,抬起滿是皺紋的臉龐,就要再向胥紫山出手。
然而,還沒等她催動真氣。
視線裡卻隻剩一雙冰冷眼眸。
“誰?”
她隻來得及產生這個念頭。
一隻手掌,便蓋到了她的頭頂!
如同天地奔流的氣機源源不絕,隨著那隻手掌拍下,貫通溥青周身!
溥青腳下的地麵當場綻裂,聲音還未傳出,便是兩膝軟倒,滿臉震驚地跪在了地麵。
轟!
直到這時。
一聲巨響終於回蕩開來。
令人不敢睜眼的塵煙向周圍滾去,胥紫山望著眼前一幕,神色略有些凝重,隨後卻又忍不住歎息道:“溥青婆婆,你這又是何苦呢。”
溥青張了張嘴。
卻隻嘔出一口鮮血噴在地麵。
她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自己……一招就敗了?
不,不是一招。
是兩招!
溥青想起剛剛看到的那雙冰冷眼眸。
對方在刹那之間動搖了自己的心神,抓到這一瞬的破綻,一掌撬動天地洪流將她拍得跪倒在地。
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
“你……”想通自己敗在何處,溥青剛要抬頭,就感覺背脊一寒。
“你現在隻剩一句話的機會,勸你最好謹慎開口。”
頭頂上方那道冷漠的嗓音緩緩道:“不如先談談如何賠償我這座酒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