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司?他們改性子了?”
青州城,一座酒樓之中,一名皮膚粗糙的武夫看向手裡那份帖子,滿臉疑惑道:“連這麼大的事都敢往身上扛?這可不像他們的行事作風。”
“不扛也沒轍。”
同桌而坐的另一人笑著道:“你也不看看青州境內都鬨成什麼德行了?現在不光是咱們絕影堂,或者翻雲門那些二流門派跑來湊熱鬨,叫得上名字的五品宗師早就超過兩巴掌。
現在連碧波宮,妙劍齋都跑來摻和,誰知道他們派來的是不是四品?”
“四品?就為了一個歧龍山秘寶?誇張了點吧。”
“未必隻是為這‘靈修法’。”
有人搖頭道:“靈修法的口訣散布各地,就算不來青州湊這熱鬨也能到手,但凡有些眼力的武夫都看得出來,這玩意兒雖然能練,可要真指望它練成長生武仙,估計往後排個幾代都未必有戲。”
捏著帖子的武夫怔了怔:“那這些一流大派……”
沒等他問完,同伴卻是搖了搖頭。
雖然這座酒樓已經被他們‘絕影堂’給包了下來,也要小心提防。
“看來是那件事。”
那武夫也明白了同伴的意思,低聲道:“消息果真麼?”
“有真有假,但可以確定,咱們大離江湖的確混進來不少生麵孔。
那幫人不為名,不為利,好像一群‘武癡’,四處找人切磋試手。
從七品開始一路打到五品,皆是有勝有敗,卻從未殺過一個人。”
另一人握著酒壺,目光環視周圍的絕影堂弟子,“遠了不說,咱們堂主前陣子不就被一個宗師上門挑戰過?”
他似是回憶一般,皺眉道:“是叫牧……什麼來著。”
話剛說完。
幾人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幾道身影,趕忙站起身來,“堂主。”
走在前頭那個氣質溫和的男人衝眾人一笑,目光落到方才閒聊那一桌,揶揄道:“井老三,我在樓上都能聽到你那幾句廢話,就屬你小子嘴碎。”
諢號井老三的武夫訕笑一聲,隨後從旁邊同伴手裡接過帖子遞了過去:“堂主,護國司的帖子。”
男人看了一眼,發現上麵寫著時間地點,連他‘絕影堂主’馮宿的名字也在上頭。
便是頷首道:“護國司確實急著想要穩住局勢,那就給他們這個麵子。”
“把前來青州的江湖勢力都聚在一起,這可不像想要穩定局勢。”
井老三嘀咕道:“我看他們是想要幫那群人牽線搭橋啊。”
馮宿瞥了他一眼:“少聽那些江湖傳聞吧。”
說完,他就帶人向外走去。
一眾絕影堂弟子紛紛跟上。
井老三也跟在後邊兒,小意問道:“堂主,咱們這是?”
馮宿走出酒樓,淡笑道:“去拜會一下碧波宮的大人物。”
這話一出,井老三立刻閉嘴不敢再問。
心底卻是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碧波宮的人已經到了?
怎麼……這麼著急?
……
有福酒樓內。
一桌身著青衫的男女坐在大堂正中,既不點酒菜,也不與身邊同伴交談。
就連往日說話調門不低的江湖人,也被這群人的氣勢震住,隻敢小聲竊竊私語。
店裡‘夥計’早就看出他們的身份。
上前招呼幾次都被拒絕以後,乾脆就圍在櫃台旁冷眼旁觀。
有福酒樓的夥計,全是監察司巡事,起碼也是十年以上的老人。
真正見過大風大浪的也不在少數。
自然不會怕了‘碧波宮’的名頭。
這夥人才坐下不到盞茶工夫,就已經來了幾波慕名而來的江湖武夫。
翻雲門,**幫,金戈盟。
一眾江湖二流門派不知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全都跑來打了聲招呼。
然後就坐在四周,也不吵鬨,仿佛是來看好戲的。
“叫夥計們繼續乾活兒。”
突然,豐寬從那群夥計的背後出現。
吩咐一句以後,便是看向從門外踏入的絕影堂眾人,主動迎了過去。
“掌櫃的不必忙道,我們隻是來打聲招呼。”
馮宿看到迎麵走來的豐寬,態度相當客氣地笑道:“不給您添麻煩吧。”
“來者是客,請入座。”
豐寬也笑了笑,側身相引,眼神則是打量碧波宮那一桌,淡淡道:“今日小店怕是要早些打烊了。”
馮宿剛剛邁步就聽到這句話,眼神微變,隨即臉色如常地點了點頭:“都能理解。”
說完。
他便走向那一桌氣度出塵的青衫男女,拱手道:“絕影堂馮宿,見過碧波宮高足。”
“原來是馮宗師,您不必多禮。”
一名身材頎長的青衫男子起身相迎,微微躬身,沒有失了禮數。
馮宿也隻是一笑。
以他的眼力,不難看出這群人的修為。
最高不過六品破限,說明正主並不在此。
他自然沒有進一步攀談的打算,向在場幾名眼熟的宗師點頭示意後,便隨便找了張桌子入座。
跟在旁邊的井老三卻有些不解。
不是說來見見碧波宮的大人物,怎麼打了聲招呼就不聊了?
見他有意想要問一問,馮宿隻是搖頭道:“少說話。”
井老三頓時不敢再多問。
然而馮宿卻是看向那一桌幾名碧波宮弟子,眼底也閃過疑惑。
碧波宮就派這幾個六品來試探有福酒樓?
到底打算做什麼?
“幾位,這店裡都快坐滿了,您看是不是用點什麼,或是乾脆騰個位置出來?”
豐寬這時也來到那一桌前輕聲相勸。
那青衫男子似乎‘恍然大悟’,隨後就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給掌櫃添麻煩了,我們什麼都不用,隻是借地等人。”
豐寬看了眼那張銀票。
五百兩的大離官票。
出手倒是闊綽。
但豐寬還是多問了一句:“等的是誰?”
青衫男子的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自然是師門長輩。”
這下,整個酒樓大堂變得鴉雀無聲。
就連幾名五品宗師也都神色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