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書房裡的氣氛一靜。
李躍虎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道:“其實李家的記錄也不一定完全準確,畢竟當年那場戰鬥好像沒有家裡的長輩親眼目睹……”
“不,你說得沒錯,林聽白不可能是魔門之主。”
楚秋笑著道:“他絕對與魔門有些關聯,但魔門之主這個敢與三座天下為敵的位置,他還坐不起。”
說完,他看向祿墨,“林聽白跟妖蠻大澤交往過密,隻是那個暗司給我們的誠意,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他真的忠於監察司,想辦法探聽一下他目前的情況。”
祿墨點了點頭,隨即問道:“夜主可是需要啟用他?”
“不,恰好相反。”楚秋說道:“不要啟用他,如果他真的可信,我們反而要想一想,監察司能夠為他做些什麼。”
沒等祿墨露出疑惑的表情。
楚秋已經將那張屬於護國司的情報紙推了出來:“護國司現在這種德行,除了他們始終忙著盯住監察司之外,更關鍵在於,這裡麵可是有不少監察司的人。
在監察司最艱難的時候,他們為監察司做了不少事。現在,輪到監察司為他們撐腰了。”
祿墨與黃江聞言對視了一眼。
都明白了楚秋的意思。
身為大離新帝為了製衡監察司而創立的‘利刃’,護國司成立以來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手握陛下給予的特權,將監察司拆得七零八落,最大程度肢解了監察司的權能。
在這場對抗中,無論監察司還是護國司,雙方都有所損傷,死了不少的人。
更多的人,則是通過護國司的重重盤查以後,選擇加入其中。
畢竟對於護國司而言,比起重新培養一批堪用的人才,還是直接從對手那裡挖來更為省事。
既能削弱監察司,又能補充護國司的力量,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雖然有被暗樁滲透的風險,但隻是收買一群黑衣與白衣,護國司自然有把握不懼他們的反叛。
“您想反過來支援暗樁?”
祿墨的語氣凝重道:“以我們監察司現在的……”
“銀子我有。”楚秋打斷了她:“大虞銀票拿到大離來用,雖然有些損耗,但架不住我錢多啊。”
祿墨頓時沉默下來。
她仔細想了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
如今的風雨樓,每日流入其中的銀子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更彆說現在的風雨樓代樓主,還是藏鋒閣那位少閣主。
哪怕不用風雨樓的銀子,隻要葉飛星開口,隨便就能拿出足夠監察司運行一年,甚至兩年的銀子。
直到這時,祿墨終於對夜主的富有產生一絲實感,低聲道:“如果有足夠的銀子,確實可以反過來支援暗樁……但我們並不知道誰是暗樁,就算手裡有銀子恐怕也花不出去。”
“若有人假稱暗樁冒領呢?”這時,黃江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我看你們真是窮得太久了。”
楚秋歎了口氣,對李躍虎說道:“給你師父解釋解釋,這銀子該怎麼花?”
李躍虎差點‘啊?’了一聲。
但他不敢忤逆楚秋的意思,隻能迎著祿墨與黃江如同‘刀子’般的目光,硬著頭皮道:“監察司暗樁沉寂多年,幾乎是孤立無援的撐到了今天。
就算還有人忠於監察司,此時隨意啟用難免令人心寒。
所以眼前的當務之急,是用大筆的銀子去探路,無論真暗樁還是假暗樁,花出去的銀子總會起到作用,絕對不能心疼。
真的暗樁得到銀子,自然會明白監察司的態度,也會明白先生的打算。
假的暗樁冒領,那也無妨。
這等於直接將把柄送到了我們手上,關鍵時刻是真是假,全是我們說了算。”
說完以後,他舔了舔沾有墨漬的嘴唇。
清雋臉龐多了一絲狠意,“實在不行,還能把這些人賣給護國司,將水攪得更渾!”
祿墨聞言。
深深看了李躍虎一眼。
她藏起唇角不易察覺的笑意,認同道:“你的確成長了很多。”
黃江也讚許地看向李躍虎,接著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以銀錢開路很可能會讓暗樁暴露自身?
無論暗樁是否叛變,他們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保全自己,沒有絕對的把握,他們不會接受監察司的幫助,再與我們重新建立聯係。”
這句話不光在問李躍虎。
同時也是在問楚秋。
“李躍虎啊。”楚秋笑了一聲:“看來黃江忘了你們李家的蟲鱗鳥獸到底有什麼用,你再提醒提醒他?”
李躍虎一板一眼道:“‘蟲’無處不在,‘鳥’迅捷靈活。我最擅長的這兩種功法,不光可以刺探情報,還可以傳遞信息。”
“密文?”
祿墨點頭道:“以蟲鳥傳遞密文倒是個好辦法,就算護國司掌握了監察司的部分密文,也可以將信息拆分,多次傳遞,混入一些無用的內容,消耗他們的人力物力。”
黃江略一思忖:“正好能以此法試探那暗司的真正立場,可行。”
見兩人都已認同,李躍虎也是鬆了口氣。
但就在這時,楚秋笑著看向了他:“你先彆急著高興,還有件事需要你去打聽打聽。”
李躍虎聞言,立刻說道:“若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先生隻管吩咐。”
“這段時間,放些眼線去盯著點大空寺。”楚秋指了指黃江:“他的突破契機,就在那群和尚的手裡了。”
“大空寺?”李躍虎麵露不解之意。
祿墨卻是看了黃江一眼:“您想讓黃江修煉不滅金身功?”
不等楚秋回答。
在場幾人都察覺到書房外有一陣腳步聲正在靠近。
“夜主大人。”
停頓一瞬後。
站在書房門外的青衣掌事欒信緩緩說道:“尋安王想邀您赴宴,人還等在外麵,要不要把他打發了?”
聽到這句話,書房內的祿墨沉聲問道:“來的人不一般?”
“是趙相之子,趙星。”
欒信說道:“他自稱與夜主有舊,當年在太平鎮見過您一麵。”
祿墨正要開口。
楚秋就已經淡淡道:“被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點印象。”
接著便隨口道:“黃江,你去見一見,最好彆動手,真要動手,也彆殺人。”
黃江眼神微動,拱手道:“屬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