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華光與陰雲糾纏的天際,忽聞一聲驚天動地的震響。
血鏽槍影遍布高空,最終凝成一股,向那半空雄立的身影猛地刺去。
靖海王揮手一擋,天地之氣順勢而出,言行舉止儘是輕描淡寫,成竹在胸!
兩股無匹巨力於穹頂碰撞,霎時傳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純粹由天地之氣組成的蓋頂華光漸漸盤旋,向那黑甲身影彙集而去,形成一片流光四溢的氣罩。
那霸道帝王輕笑一聲,淡淡道:“簫卿,朕如今已是三品之境,你又何必非要一試天威?
不如俯首跪拜,在未來的大虞,繼續做你的照夜司主!”
簫鐵衣麵不改色,腳下氣旋轉動,再度借力踏空。
回答靖海王的,是他手中‘掄圓的長槍。
便是天地之氣都在這一槍之下泛起驚變。
水波般的漣漪不斷擴散,哢嚓一聲!
靖海王前方氣罩當場被破!
然而,靖海王卻是手掌高抬,一把攥住了槍頭。
雄渾力道如泥牛入海,全然消散。
“簫卿難道還認不清你與朕之間的差距?”靖海王緊握槍頭似笑非笑,“那朕就讓你好好……”
最後的‘見識二字尚未說出口。
簫鐵衣忽然一拽槍身,黑色氣焰熊熊燃燒,雙臂一震,便是舞出了偌大的黑色焰環。
漫天氣浪隨之卷起,天地驚變!
靖海王眼神微沉,掌心已被槍頭擦傷,浮現一抹血痕。
儘管那一道血痕眨眼間便已愈合。
但這種結果,卻不被靖海王所接受。
“這是你自己找死。”他一掌按向前方,天地如掀巨浪!
簫鐵衣同時刺出一槍,黑色焰光全然收束,硬抗天威!
嘩啦啦!
兩股天地之氣再度碰撞,高空之上不斷傳出破碎聲嘯。
下一秒,那黑甲身影便是驚怒一吼,被血鏽槍頂住胸甲,在長空劃出一條弧線!
隨即,他高舉雙掌按住槍身,迎著那漠然眼神怒嘯道:“滾開!”
簫鐵衣不退反進,肩膀一沉,撬動無窮天地之氣,儘化一槍!
靖海王身體弓起,被這一槍擊退百丈!
背後的甲胄破碎湮滅,嘔出黃褐色的血液,滿臉都是震驚的表情。
交手不過數招,自己就已被‘大虞槍魁所傷?
嘩!
簫鐵衣長槍一揮,倒提在手,平靜發問:“三品無量?”
毫無半點嘲諷之意。
卻令靖海王臉色漲紅,目光一沉。
……
望台周圍。
無數靖海軍結成陣勢,如同一張不斷收緊的大網,困住顧擎濤,韓東流二人。
顧擎濤臉色灰暗,眼中幾無神光。
強行衝破四品關隘,對他來說等同於透支生命,能堅持到這種地步,已經算他根基深厚,命也夠硬。
韓東流卻比他更為淒慘。
早已拋下斷劍,以劍氣殺敵,還要顧著那被打沒了半條命的朱冕,幾次險象環生,若無顧擎濤解圍,恐怕早已被靖海軍圍殺至死。
軍中殺陣,本就是拿來對付高品武夫的東西,千萬人合力,就算是四品神通入陣也要被活活磨死。
他們二人能堅持這片刻,都已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看來這次是我贏了。”
韓東流望著不斷收緊包圍的靖海軍,低沉笑道:“我比你多殺了五人。”
顧擎濤怔了怔,隨即歎道:“好你個韓東流,枉我多次出手救你啊。”
不過說完這句話,他卻也搖頭失笑:“也好,從今天開始,你便是五品第二。”
韓東流也想笑著打趣一句‘為何是第二?
話才到嘴邊,就咳出了一塊汙血。
他連續激戰,中途又因天地之氣的重壓自截真氣運轉。
內息鬱結,已經快要被耗儘這最後一絲氣機。
再也沒了說笑的力氣。
顧擎濤見狀,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轉身說道:“我替你開出條路,帶著朱冕走吧。”
韓東流卻沒答應,而是看著那些靖海軍,漸漸站直了身體,“韓某若叫你這五品第三來開路,豈不是顏麵儘失?”
說罷。
他拚著最後一絲氣機,揚起劍指,綻放光明劍氣。
已是做足拚死一戰的打算。
顧擎濤似乎明白了韓東流的想法,輕笑著道:“可惜朱冕未必想陪你我死在這兒。”
韓東流瞥了朱冕一眼,“那韓某就下去再與他賠罪。”
顧擎濤微微頷首,正要再掀一片天地之氣用以殺出重圍。
卻聽軍陣之外忽然傳來激烈的碰撞聲!
二人眼神微動,有人在闖陣?
“兩位,有這份慷慨赴死的決心,何不省下些力氣,回頭再論武評排名?”
一道玩味聲音響起的同時。
緊密相連的軍陣,忽然被打穿一道缺口!
周嘯歌大笑一聲,如入無人之境,舉拳擊碎了迎麵擋來的方盾,連同那名靖海軍披甲銳士一同炸穿,化作地麵的一攤血肉。
他一口氣殺入陣內,打了個措手不及。
沿途被掀翻的靖海軍正要閉合缺口。
另外三道身影卻是緊隨其後!
陳士沿著周嘯歌擊穿的缺口衝入陣中,扶住朱冕,頭都不回地逃了。
燕玄站到了顧擎濤麵前,一拳擊退結陣軍士。
最後一道身影快步趕到韓東流前方,斬開一片刀陣,沉聲道:“走!”
韓東流望向那人,似有疑惑。
他沒想到,當日參與圍攻自己的趙明安,此刻竟會出手相助。
趙明安仿佛猜到韓東流心裡所想,語速飛快道:“當日各為彼此立場,今日,卻是為了大虞。”
“趕緊走。”
燕玄目不斜視,周身氣機升騰:“大虞皇帝確實已經瘋了,京內已有妖蠻身影,軍中各處卻是按兵不動,再拖下去,外麵可就要化作鬼域了。”
顧擎濤與韓東流聽到這話,對望一眼。
同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