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樊吐氣開聲,將極樂樓主腦袋連同整條骨頭都給拔了出來,四處飛濺的鮮血化作一朵朵血花。
便是如此,他仍不解恨,啪的一聲伸手攥住那條脊骨,掌中捏出哢嚓哢嚓的碎裂聲響。
竟是要活活拆了極樂樓主的骨頭!
突然發生這般驚悚場景,就連楚秋的動作都停滯了瞬間,看向渾身浴血狀若瘋魔的徐樊,暗暗搖頭。
這老鬼夠凶!
嘩啦!
踏著蒼白節肢的徐樊手臂一抖,將脊骨拆斷,手臂一抖,宛如鞭子一樣揮出炸雷般的聲音,那一節節骨塊層層爆開,向四周散落。
徐樊抓著極樂樓主的頭發將腦袋翻轉過來,獰色道:“沐崈,你這條狗可曾想過有一日會落到老夫手中?”
此時,極樂樓主的眼中失了一應神采,瞳仁渙散,仿佛真的死了。
但徐樊依舊不停,聲音之中帶著無法洗刷的恨意:“幾十年了,老夫知道你絕不會死!像你這樣怕死的人,就算變成一條狗,也一定會苟活於世!”
他的真氣衝天而起,胸口湧出汩汩血泉,聲色俱厲道:“說話!!”
恐怖的聲浪擴散開來。
楚秋微微眯眼,看向徐樊胸口的傷勢。
不得不承認,這老東西確實硬氣。
這種傷勢,就算是宗師也扛不住。
但他還能保持如此驚人的戰力,絕非五品第一這四個字所能詮釋的。
令他堅持到這一步的,是非人的意誌力,以及深入骨髓的恨意!
所以楚秋沒有勸說徐樊停手。
人各有命,何種結局都是自己選的。
他一轉擊雪劍,忽然衝向極樂樓主的殘軀,身後拖出一條刺目光華。
碎星刀縱橫交錯,如同千重奔流激浪,瞬間吞沒了極樂樓主的無頭身軀。
那具屍體化成一股濺射而出的肉泥,有一部分噴到徐樊臉上。
徐樊麵不改色,提著那頂頭顱,目露凶光道:“你還沒有吃夠苦頭!不能就這麼死了!”
他攥緊拳頭,一拳砸向那張蒼白的臉!
拳勁激蕩,那頭顱頓時擺動起來,麵部已經塌陷變形。
徐樊卻又提起一拳,轟然砸了過去!
“二十二年前,師父闔眼之前,叫我不要報仇!”
砰!
“十九年前,三師弟手腳儘斷,被人剜鼻挖目,掏空了內臟,死前受儘折磨!”
砰!
“滿門家眷,儘數被屠!”
砰!
徐樊一拳接著一拳,將那張臉徹底打爛,嘶聲說道:“老夫的確是個廢物,永遠都慢你一步!但你既然要躲,就應當躲一輩子!千不該,萬不該落到老夫手裡!”
楚秋聽著徐樊的發泄,動作卻是絲毫不停,開始以擊雪劍斬碎那些血玉般的眼珠。
在他來看,那些眼珠很可能才是極樂樓主真正的本體。
就當楚秋默默忙活的時候。
山巔靜立的幾人亦是變了臉色。
畢竟徐樊這一番話,透露出太多信息。
背後似乎牽扯一段陳年宿怨。
“徐前輩所說的應當是二十二年前,靈犀穀老穀主被神秘人襲擊重創,不久後便撒手人寰,以及十九年前靈犀穀新穀主任玄黃被人以殘忍手段虐殺的兩宗懸案。”
楊烈鬆沉聲說道:“靈犀穀早已封山多年,退出大虞一流宗門之列,這兩位穀主的死,卻也沒有在江湖上掀起太多風浪,想不到背後竟與極樂樓有關?”
安樂王眸光微閃,輕笑道:“楊掌門對這些江湖軼事,還真是如數家珍啊。”
聽得這話,楊烈鬆看向安樂王,“王爺何必還要說這些風涼話,你既與極樂樓有所勾結,怎會不知這些勾當。”
安樂王收斂笑容,看向已如瘋魔一般的徐樊,哪裡還敢惹禍上身,搖頭說道:“楊掌門莫要給本王潑臟水,本王與極樂樓僅是有些交易,對於他們背後做了什麼一概不知。”
“那是最好。”楊烈鬆也懶得與他唇槍舌劍爭上幾句,便是微微頷首道:“畢竟徐老前輩今日前來報仇,實屬名正言順,旁人還是不要胡亂插手為好。”
安樂王臉色一沉,卻是沒有理會這話。
而是偷偷打量那正在忙活的楚秋。
此刻楚秋正用擊雪劍挨個斬碎掛在節肢上的眼珠,竟是忙得不亦樂乎。
安樂王的額頭已經滾下豆大汗珠,神情忐忑,心說極樂樓主不會真的死了吧?
他的嘴唇囁嚅片刻,忽然看向強忍痛苦的洛驚鴻,眼神微動。
看來靈菩薩的影響還在樓主並沒死。
安樂王心下一定,再抬眼時,卻見楚秋不知為何停住動作,隨後用劍挖出一顆血玉,在手中打量起來。
“快住手!”安樂王臉色慘白,圓球般的身體瞬間蹦了起來。
楚秋攥住血玉,餘光掃去,語氣漠然道:“你想死?”
唰!
不等他出手,一抹劍光已經攔腰橫斬而去。
曲遊方邁步踏出,氣機直指安樂王!
安樂王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一轉,兩隻肉掌猛地夾住飛劍,拍出尖銳爆鳴。
“王爺!”老宦官見狀,正待出手。
楊烈鬆卻不知何時站到他的身後,輕飄飄的一巴掌拍在他肩頭,淡聲道:“我若是你,此刻便裝作什麼也沒看到。”
渾厚真氣如山壓下,老宦官全身微顫,厲色道:“對大虞親王出手,爾等江湖草莽難道要翻天嗎!?”
他不再壓著嗓子,暴露出沙啞難聽的嗓音。
楊烈鬆笑了笑,卻什麼都沒說。
曲遊方此刻已是縱身飛擊,握住劍柄,瞬間將安樂王逼退。
楚秋看了一眼,便不再關注那邊,望著掌心的血玉道:“打碎這東西你都不怕,將它挖出來就炸了毛,這麼看來,我的思路沒錯,錯的是方法。”
說完,楚秋略一沉吟,忽然揮手丟出這顆血玉,將它拋向洛驚鴻麵前。
發出痛苦呻吟的洛驚鴻艱難地睜開雙眼,看見滾落到麵前的血玉,表情微微一變,正要伸手去拿。
便在這時。
幾乎被徐樊完全打爛的頭顱睜開腫脹無比的雙眼,儘管肉身完全被摧毀,那顆血肉模糊的頭顱卻是發出一聲輕歎。
徐樊目光一厲,伸手掐住他的臉,指力一催,便將大半張臉掐碎,咆哮道:“狗東西!!”
下一秒,楚秋感到腳底的節肢殘骸劇烈震動起來,便是一躍而起,抬腳向徐樊踹去!
砰!
徐樊被他這一腳踢飛。
楚秋同時揮刀,斬開了那隻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