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
令長街之上陷入瞬間的死寂。
眾多極樂樓的黑衣人停下腳步,表情或是震驚,或是恐懼地看著那片橫貫長街兩側的白霧。
那條白霧,形似一條翻騰怒號的白龍!
襆頭少年麵如死灰。
叮當一聲。
連手中的北使令落地,他都沒有發現。
踏,踏,踏。
便在這時,白霧中映出一個身影。
隨著腳步聲漸漸響起,許多黑衣人連握住兵刃的勇氣都沒有,在腳步聲逼近的同時不斷向後退縮。
“不許退!”
襆頭少年終於回過神來,發出尖厲嘶吼:“都不許退!給北使大人報仇!”
幾個黑衣人用震驚的目光看向他。
心你到底是真瘋還是裝瘋?
他們這些人本來以為是要隨北使圍剿來擔
可趕到現場隻看到這種驚饒場景,本就不足的膽氣更是完全散了。
能殺北使的高手,讓他們去報仇?
他們還不如當場抹了脖子更痛快!
“報仇?”
這時,楚秋穿過白霧。
他的兩條袖子已經炸碎消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注視著那名少年問道:“你要報仇?”
襆頭少年的表情十分扭曲。
他左右環顧,發現竟沒有一個人再敢上前。
待他轉過頭來,卻正好看到霧氣散儘,一具完全凍住的屍體跪在楚秋背後。
頭顱更是整個消失。
原本高大的身體,佝僂著縮成一團,被寒霜覆滿。
哢嚓!
一道裂紋忽然浮現在那具屍體之上。
緊接著就嘩啦啦碎了滿地。
“我殺了你!”
看到這樣的一幕,襆頭少年狀若瘋魔,一步躍出撲向楚秋!
他的雙手揮動間,竟有與風鹿相同的細微焰光。
可見練得是同一門功法。
啪!
然而,楚秋隻是一揮手,隻聞清脆聲響回蕩長街。
襆頭少年當場被扇倒在地,臉頰浮起高高的腫脹。
他卻瞪著凶狠的雙眼,抬頭朝楚秋看去。
但當他看到楚秋的眼神時,渾身便是微微一顫。
因為那雙眼透露出的意味,更加冷漠。
眸子裡映照的仿佛不是光影,而是最冰冷的殺心。
“你要報仇?”
楚秋又問了一句。
襆頭少年嘴唇微顫,緩緩伸手向後腰摸去。
沒等他的手摸到後腰,嘴裡便響起一聲淒厲慘叫!
他的手腕不知何時折斷,扭曲得不成樣子。
如此劇痛,令少年雙目發紅,高呼道:“你們這幫廢物!還不動手!?今日之事若叫樓主知道,你們一樣要死!”
這句話令那些黑衣人麵麵相覷。
一時還真有些猶豫起來。
可實力的差距,讓他們根本沒有邁動腳步的勇氣。
楚秋卻是看也沒看那群黑衣人,依舊盯著襆頭少年:“告訴我,誰要報仇?”
“狂徒!”少年抓著扭曲折斷的手腕,撕心裂肺道:“你以為犯下這等大罪,極樂樓會放過你嗎?敢殺樓中四使之一,誰也救不了……”
啪!
楚秋隔空一耳光,把他後麵的話給打回了肚子裡去。
繼續問道:“所以,到底是不是你要報仇?”
襆頭少年已經被打得昏了頭。
一張嘴,齒間全是血紅一片。
他從跟在風鹿身邊,地位同樣超然,又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從來都隻有他欺負彆饒份,又什麼時候被人如此欺辱過?
滿腔怒火,最終隻化作一句:“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楚秋眼神中的殺意漸漸收斂,頗為遺憾道:“可那跟你有什麼關係?”
襆頭少年頓時愣住。
楚秋沒再理會襆頭少年,越過他朝前走去,慢悠悠道:“極樂樓若想找我麻煩,是生是死全憑本事,即便我真死在你們那位樓主手底,又與你何乾?”
他望著前方紛紛避讓的黑衣人,繼續道:“是你殺了我麼?”
襆頭少年的臉色鐵青,死死盯著楚秋的後背,像是在盤算著什麼。
楚秋仿若不覺,依舊向前走去:“口口聲聲要報仇,被我兩巴掌打下去就已經連狠話都不敢再了,隻會搬出極樂樓的名聲嚇唬彆人?我連你們的北使都敢殺,你覺得,我怕不怕極樂樓?”
完這句話,楚秋略一停步,頭也不回道:“若你真敢回答我,即便實力不行,我也可以發發善心,送你去與那位北使作伴。”
“現在麼。”
楚秋回過頭,眼神之中隻有冷漠:“你連被我殺的資格都沒櫻”
“你給我去死!”
襆頭少年卻是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根兩指長的長針。
直接照著楚秋的後心刺去。
那長針明顯淬了劇毒,而且是相當厲害的毒物。
否則不可能被他當作底牌般掏出來。
襆頭少年絕非冒進,而是認為自己有殺死一名宗師的手段。
眼見著將要得手,他臉上已經浮出喜色!
結果下一刻,麵前就閃出一道身影,抓住他的手腕!
來人真氣一震,折斷了少年的臂!
同時用少年自己的手,將那根長針刺入他的心臟!
“盧季!”
襆頭少年瞬間瞪大雙眼,待他看清麵前的人,竟是發出一聲尖銳怒吼:“你敢背叛極樂樓!”
噗嗤!
盧季麵無表情,按著少年的手背,將長針完全刺進去。
少年頓時不出半句話,喉嚨裡湧出血水,顏色烏黑,眼中的神光迅速散去。
確認他真的斷了氣,盧季一鬆手,少年的屍體便癱軟在腳下。
盧季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便將那帕子丟下,蓋住少年死不瞑目的臉,不屑道:“我才是真的忠於極樂樓。”
完,他轉過身,對著逐漸遠去的楚秋躬身拜下:“往後盧某全憑前輩差遣,絕無二話!”
對於他的話。
風中隻餘下楚秋一聲淡淡的回應。
“如你所,繼續忠於極樂樓吧。”
盧季低埋的頭不敢抬起。
臉上卻已有狂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