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江!”
祁雨華發出又驚又怒的低吼。
他的身體被掌風擊飛,落在十幾米外。
看似驚人,實則在關鍵時刻收回長劍,激發劍氣護體,並沒有受傷。
即便如此,當他看清對麵的身影,一顆心也是徹底沉了下去。
怒佛黃江,監察司紫衣司事。
大離武評榜五品第九。
已站在宗師,是那種光靠名頭就能嚇住宵的強者。
哪怕自己狀態完好,對上黃江也是輸麵更大。
更何況現在還被那位年輕夜主偷襲所傷?
一身粗布衣服的黃江邁步走來,兩條袖子卷起,露出散發著金光的臂。
他踏出一步。
祁雨華就退後一步。
氣勢儘失!
“黃江,他隻是方獨舟的弟子,不是方獨舟本人!”祁雨華壓著嗓音問道:“監察司真要護著他?”
黃江看了他一眼,漠然道:“跪下,領死。”
祁雨華的鬢角已被冷汗打濕,心中生出一絲後悔的情緒。
監察司的水有多深,他早就該有所預料。
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無論如何都不會接這任務。
就在祁雨華打算用言語周旋幾句的時候。
腦後忽然傳來一道氣勁!
他嚇得魂飛外,偏頭閃開,餘光掃到一柄飛刀。
“是那子……”
祁雨華念頭轉動,周身圍繞著瑩瑩玉光!
盤旋的劍氣發出尖嘯。
卻並未回頭,而是一劍斬向黃江,淩空劈出了數尺劍光。
隨即拔地而起,宛如一道離弦之箭般朝遠處縱去!
一口真氣含在胸口,發出淒厲怒吼:“血雁閣從不會放過目標,這次我不敵你黃江,下次便會有其他人接手!”
“你護不住他!”
聲音傳來的同時,祁雨華已經逃出了老遠。
黃江以臂擋住劍氣,並不理會祁雨華,目光看向楚秋。
嘴唇微動,似有千言萬語欲要開口,最終隻化成一句:“可還撐得住?”
楚秋的目光追著祁雨華,淡淡道:“死不了,所以你就是方老頭留給我的後路?”
黃江剛毅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外表情,默默搖頭:“義父不會把所有後路都賭在一個人身上,他若留了什麼安排,應該不止是我。”
楚秋了然一笑,緊握著玉麟刀,朝祁雨華逃走的方向追去。
黃江沒有阻攔,隻是平靜道:“五品宗師若要全力逃命,你追不上他。”
“有人會幫我追上他。”
楚秋從他身旁掠過,縱身越過一排房屋,飄然而去。
黃江的眼神微動,回想起之前見到的那個女人。
他能從那白衣公子的阻攔之下脫身,全靠那個女饒幫助。
“暗司……”黃江沉吟一聲,轉身暴衝,速度比楚秋快出了不止一線。
……
祁雨華一路飛奔,表情難看至極。
胸口的寒霜還在蔓延,讓他臟腑間有種極冷的感覺,似乎連血液都被凍結。
“好一個夜主……好一個大雪龍拳……”
轉換氣息之時,他噴出一股霜白冷氣,眉毛上都掛了寒霜,眼神冷到極點:“此讓了方獨舟的真傳,若不殺他,以後哪裡會有血雁閣的立足之地?”
“黃江不可能永遠在他身邊保護,京中也不會允許一名紫衣司事長時間離開。”
“六皇子登基在即,監察司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
祁雨華快速分析著局勢,心中亦是一定。
暫且潛伏段時日。
不殺這位新夜主,他睡不著!
眼見著北荒鎮的出口就在前方,祁雨華的速度更快三分,隻要逃過黃江的追殺,往後的日子就該監察司睡不著了!
他是殺手,不是武者。
隻要能殺人就行!
祁雨華飛身衝向沒幾米高的土牆,齒間擠出冷冰冰的聲音:“監察司……此事還不算完。”
可還沒等他越過牆麵。
一道灰影似乎早已等候多時,長刀橫斬而來!
祁雨華眼神微冷,袍袖晃動,藏在袖底的一柄短劍飛出!
那道身影一刀劈斷短劍,步子一晃,再次襲向祁雨華。
祁雨華轉動手腕,長劍如同水波漣漪,在身前劃了一圈。
兩兵相撞。
各自退了幾步。
“你比黃江差遠了。”祁雨華噴出一口冷霧,看著前方的女人:“暗司的人也敢見日了?”
平平無奇的女人一甩玉鱗刀,淡淡道:“血雁閣的過街老鼠配這話麼?”
唰!
回應她的是一道劍氣!
女人揮手劈散劍氣,再一抬眼,祁雨華已經撞破牆壁,頭也不回地跑路了。
“嗬。”
她嗤笑了一聲,身影一動便追了過去。
沒過多久。
楚秋跟黃江一先一後來到此處。
看著牆上的大洞,楚秋感歎道:“到底是宗師,為了活命連老臉都不要了啊。”
黃江沒話,而是看向前方道:“出了北荒鎮,他有很多地方可以躲,不好追殺。”
“他不死,我睡不著。”
楚秋留下這一句,催動體內恐怖的真氣,化成一道殘影。
黃江眼底露出驚訝之意。
他有點看不穿這位‘夜主’的底細了。
一身破限真氣,同時還有些肉身破限的味道。
這種路子倒不是沒人走過。
隻是太浪費時間,古往今來,並非沒有雙重破限的武者,但強成這種鬼樣子的,他確實第一次聽。
黃江壓住心底的疑惑,邁步跟上。
不久後。
就在前方看到了一個女人。
那平平無奇的女人正在看楚秋。
楚秋垂下目光,看到地麵的血跡,以及一道足有十米左右的刀痕,問道:“他跑得遠麼?”
女人氣息翻湧,臉上卻是沒有什麼表情,“跑不遠,吃了我一刀‘墜日’,沒死已經算他命大。”
“你會墜日?”楚秋倒也不急著追了,笑問道:“全套的刀法會麼?”
墜日是霸勢九斬中的一眨
女人搖了搖頭:“義父隻傳了六刀,暗司六人各掌一刀。”
“行,等我殺了他,多教你一刀。”
楚秋縱步離開。
黃江卻是站在原地,看向那名女人:“為何不繼續追殺?”
女人望著楚秋離開的方向,“沒力氣了。”
黃江沉默了。
女人繼續道:“義父的弟子很不錯,至少他明白,夜主這個位置,不能靠我們扶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