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錦萱在大冬天裡,找了很長的時間。
才終於找到王嬤嬤家裡。
她進去的時候,裡麵到處都是一股糞臭味。
瘦骨如柴的王嬤嬤,渾身也是一股難以掩蓋的老人味。
她的身子顫顫巍巍,跪在元錦萱的麵前,渾濁的眼珠通黃,
“主子,您終於想起老奴了。”
她原是瘋了的,後來紀長安將她從紀家挪出來,丟在了這裡不聞不問。
王嬤嬤停了三崔子的藥後,瘋病又漸漸的好了。
隻是她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紀家看到了些什麼。
又是怎麼瘋的。
甚至王嬤嬤對於以前的事情,也是模模糊糊,有的記得,有的不記得。
元錦萱與王嬤嬤聊了幾句,對於這個老婆子愈發的嫌棄。
就這麼個糊塗的老東西,怎麼幫我回到紀家?
王嬤嬤跪在冰冷的地上說,
“主子,現在的紀家可全都是新換的人,就連紀長安身邊的人,也全都被換成了她自己的人。”
“若是想要讓咱們的人重新進入紀家,還需想辦法,把位置空出來才是。”
先空位置,再安插她們自己的人。
隻有她們的手伸進了紀家,才能掌握主動權。
元錦萱眼中陰毒,“你以為我不想嗎?現如今紀家的局勢,我一點都不明白。”
“就連紀大管家一家人,都不見了蹤影,我如何才能派眼線進入紀家?”
王嬤嬤跪在地上想了會兒,
“那個叫做青衣的,應是很得紀長安信任的丫頭。”
“不如就從她入手。”
此事說難,其實也不難。
青衣這個丫頭王嬤嬤知道,性子天真爛漫,但對紀長安很是忠心。
王嬤嬤跪在地上,低頭說,
“正是因為青衣天真,隻要稍微嚇唬她一下,她就能為我們所用。”
“到時候讓她離開,或者讓她給我們擠走幾個丫頭小廝,便是手到擒來。”
她膝行兩步,跪的離元錦萱近一些,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王嬤嬤她也是有私心的。
住在這種豬窩一般的簡陋屋子裡,要什麼沒什麼,自己還是個奴籍。
哪裡比得上住入紀府裡?
她就算忘了很多的事,可也沒忘她曾經在紀府,是個多麼受人敬重的嬤嬤。
紀長安院子裡的事,都是她做主,就連紀長安也是她做主。
所謂紀家大小姐。
其實也不是她手裡可以隨意擺弄的傀儡罷了。
她要紀長安吃什麼,紀長安就吃什麼。
要紀長安穿什麼,紀長安就穿什麼。
不久之前,紀長安出行,奴仆隨行,香車寶馬,衣著華麗。
王嬤嬤就遠遠的看過一眼。
她當時就在想,也不知她離開了紀家之後。
紀長安的衣櫃箱籠與首飾妝奩裡,究竟添置了多少價值不菲的衣物首飾。
如今的紀長安全然沒有了當初樸素蔫弱的樣子。
當初紀長安的衣櫃箱籠,首飾妝奩,王嬤嬤都是可以隨意打開拿取的。
現如今如果再給她那樣的權利,她一定好好兒珍惜。
把紀長安房裡所擁有的一切,都拿走。
拿不走的,也不準紀長安再用。
王嬤嬤太想擁有這樣的權利了。
所以她要回紀家去。
她跟元錦萱的目的是一樣的。
她們都隻想回到過去。
能夠隨意拿捏紀家,與紀家父女的過去。
元錦萱和王嬤嬤很快製定好了計劃。
她們找到了幾個被青衣和山瑤毆打過的地痞流氓。
給了他們一些錢,讓他們去京兆府告青衣打人。
聞炎峰接了狀子,當天就上了紀家。
紀長安看著狀子,冷笑著問聞炎峰,
“你要如何?”
聞炎峰挑眉,“你知道的。”
“那幾個地痞流氓已經被我扣下,他們身上多的事可查。”
隨意找出幾件,就能把這幾個地痞流氓收押,發配到千裡之外。
他們再也威脅不到青衣。
這對聞炎峰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正是因為需要這樣的權利,聞炎峰才自請擔任京兆府尹一職。
聞炎峰垂目說,
“但青青已經被人盯上了,今次她們不能成功,難保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讓我見青青,我護她。”
紀長安冷哼,“不可能。”
“大小姐不必將我當成洪水猛獸。”
“我的心思,大小姐既然明白就該知道,我不會讓青青受到一點傷害。”
聞炎峰皺眉,他心悅青青。
可現在他根本見不著青青。
原本紀淮答應了他,可讓他隨時上門來拜訪。
結果紀家大小姐成婚的第二日早上。
紀淮就出門遊玩去了。
聞炎峰還是見不到青青。
他思之若狂。
紀長安撕了狀子,眼神如刀一般看著聞炎峰,
“你與青衣不合適。”
立春和雨水就不說了,立春是她的丫頭,雨水是她的蛇。
這一人一蛇在一塊兒,就在紀長安的眼皮子底下。
但青衣與聞炎峰算怎麼個事兒?
他倆真在一起了,紀長安算是把青衣外嫁。
這條傻蛇,上輩子死狀那樣淒慘。
紀長安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青衣離開她的。
傻青衣淪落到塵世中,會被人騙的連蛇皮都不剩。
聞炎峰緊緊的看著紀長安,他敏銳的問,
“大小姐是在擔心什麼?”
“我與雙青曼一事,我早就解釋過了。”
當年,他在聞家村,還未踏上逃難路,就遇上了雙青曼求救。
聞夜鬆被雙青曼懇求,答應解救雙青曼出青樓。
但他並未承諾了娶雙青曼。
所有的一切都是雙青曼自己說的。
那個時候日子是真的忙,又要準備逃難,又要好好兒的活下去。
聞夜鬆忙的氣都喘不過來。
他無瑕辟謠。
後來他被害,雙青曼一路以他的妻子自居。
她騙聞家的人,騙同行的人,騙得連她自己都信了。
她是他的妻。
甚至還以大嫂的身份,與聞夜鬆搞到了一起。
“我自拿了探花,任職京兆府尹,雙青曼多次要見我,我都避而不見,拒之門外。”
聞炎峰腰板挺直,說的十分坦蕩,
“本就沒有的事,大小姐可拿了雙青曼,逼她說個清楚明白。”
“我也可當麵與她對峙。”
紀長安搖頭,
“聞炎峰,你不明白,你跟青衣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可能讓青衣外嫁,她這輩子隻能跟在我的身邊。”
“那我入贅!”聞炎峰說得斬釘截鐵。
他看著紀長安那詫異的臉,一字一句的說,
“我要青青。”
“狀元郎都可以入贅,我一個小探花,我為什麼不可以入贅?”
“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我隻要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