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濃密,紀長安被黑玉赫背在背上。
走過枝枝蔓蔓纏繞的林子深處,聽到了一陣潺潺流水聲。
紀長安才突覺似乎離了帝都城很遠。
她抬頭往上望,參天古木似將深林遮的密不透風。
就連光線都昏暗了不少。
“我們這是去哪兒了?”
她對於地域沒有什麼概念,前後兩輩子都沒離開過帝都城太遠。
所以如今紀長安連個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上回她被黑玉赫從屋子裡帶出來過一次。
不過想到上次她被他的蛇尾捆在樹枝上,都做了些什麼。
紀長安的臉頰便開始發燙。
那個時候,她根本就無暇去欣賞深山密林裡的風景。
去與回來的時候,腦子都是懵懵的。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
紀長安被放入了一片溫熱的流水中。
她這才往四周望去,如今身處之地是一處山洞,裡頭白霧繚繞,潭水溫熱。
若非周圍的岩壁上鑲嵌的夜明珠,與各種亮閃閃的寶石。
這裡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她坐在水中,背後靠的是一條龐大的蛇尾,堅硬的鱗片比起黑玉赫身上的鎧甲還要硬。
但每一片鱗片都很順服的貼合著蛇身,小心翼翼的沒有傷到紀長安柔軟脆弱的身體。
她人在熱水中,被山洞周圍的氛圍感染,整個人就有些昏昏欲睡之感。
地熱潭是活水,水麵微微晃動著,飄著白色的煙霧。
黑玉赫在紀長安的麵前,鑽出水麵,露出狹長的漂亮眉眼。
戾氣中都是欲色,緩緩的靠近紀長安。
她勉強撩起眼睫,“夫君?”
腳下的鞋襪不知什麼時候被脫掉了,腳踝被水下的大手握住。
將她的腳挪了挪,踩上了蛇尾。
紀長安覺得腳心都是肉刺,密密麻麻的讓她覺得有些癢。
於是勉強撐起了精神,笑著推了一下俯身而下的黑玉赫,
“也不知我阿爹和蔡菱怎麼樣了。”
“你說我阿爹和她還有機會嗎?”
她,自然指的是元仙兒。
紀長安其實並不想管那麼多,但今天看到蔡菱這樣,也免不了八卦一下。
黑玉赫低下頭,冷白的手指帶著地熱水,輕輕的掐著紀長安修長稚嫩的脖頸。
她被迫抬起頭,後腦勺枕在蜿蜒龐大的蛇尾上。
在一片寶石所散發出來的光亮中,仰望著黑玉赫。
“不管彆人。”
“寶寶,來玩夫君。”
紀長安紅著臉,撇開眼,
“還有正事沒辦完,不是說給我換件乾淨的衣裙與鞋襪?”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真以為黑玉赫帶她來這裡,是清洗自己的。
她太天真,真的。
黑玉赫眉宇間的水滴,落在紀長安的眉心。
他的手指指腹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臉頰,
“不著急,你阿爹已經被救出來了,事態發酵還需要點兒時間。”
“夠你玩完夫君的了。”
紀長安:“”
事情是怎麼一發不可收拾的,紀長安已經不記得了。
等她滿麵紅潤的睜開眼,身上的衣裙已經被換過一新。
紀長安走出山洞,就看到洞外的黑玉赫,正站在一片樹蔭裡。
他依舊穿著一身威武淩厲的鎧甲。
仿佛山洞中那個孟浪到了極致的下流男人。
與他毫無關係。
斜上方的樹枝,纏繞著一條碗口粗的花斑蛇。
正在“嘶嘶”吐著蛇信子。
紀長安在洞口頓了頓,見黑玉赫淩厲的眉眼望過來。
他朝著她伸出冷白的,骨節分明的手指。
紀長安走過去,將手放入黑玉赫的手中,看向花斑蛇,
“它在說什麼?”
雖然紀長安聽不懂蛇語,但她能猜出,這條花斑蛇方才肯定在向黑玉赫彙報什麼。
“想知道?”
黑玉赫的眼中帶著寵溺,雙手捂住了紀長安的耳,歪著脖子,低頭看她。
山風拂麵,紀長安好像聾了一瞬。
緊接著,四周響起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這蛇族的君夫人長得可真好看。”
“廢話,要不然怎麼能被那個暴君看上?”
“還說,還說,快點跑吧,蛇君發怒,浮屍千裡”
“稟君夫人,紀老爺被打了頓狠的,蔡菱正在照料他。”
“君上,山靈求您高抬貴手,萬物需得休養生息,不能因為您的君夫人愛吃靈芝,就將小的這片山頭的靈芝薅光啊。”
哭嚎聲仿佛在很遠的地方響起。
緊接著,黑玉赫像是要遮掩什麼一般,將捂住紀長安雙耳的手鬆開。
見夫人望向他,黑玉赫不自在道:
“那個小山靈生性愛哭,一點小事就愛往大了誇張的嚎叫,夫君不是這樣的人。”
仿佛印證黑玉赫的話,他捂住心口,虛弱的咳嗽幾聲,
“這兩日用了點神力,多虧了夫人療愈,今日才好了些。”
“謝謝夫人。”
他說的療愈,自然是地熱潭水中,他再次吸出了紀長安體內的內丹。
當然,吸內丹隻是過程中很小的一部分。
更多的,是他們之間一些難以描述的事。
紀長安的臉頰緋紅,伸手扯著黑玉赫的衣袖,小聲的說,
“知道,彆說了。”
“你不知羞,周圍還有那麼多聽著。”
雖然彆人也未必知道,黑玉赫在山洞中,細節方麵都對她做了些什麼。
但是紀長安也是今天才知道,看似荒無人煙的密林深處。
其實暗藏著很多很多的眼睛。
它們不是人,是世間萬物。
是風,是葉,是枝頭的花,是林間的動物。
也是一片山頭的山靈。
所以人真的不能做惡事。
因為人在做,天在看。
憶起此,紀長安又抬眸對枝頭上的花斑吩咐,
“把我阿爹放出林子去。”
她得在林子裡留幾日。
她的命令剛下。
密林裡,立夏、小滿和清明就帶著人,找到了迷失在林子裡的紀淮和蔡菱。
紀淮渾身都是青紫,那是被那些賊人打的。
當時趁著亂,紀淮護著蔡菱一路跑進了林子深處。
他心急如焚的問立夏、小滿和清明三人,
“有沒有看到大小姐?她如何了?”
“快說!!!”
三個小廝麵麵相覷,低頭不語。
他們不擅長說謊騙人,所以隻能不說話。
可這副模樣落在紀淮的眼裡,就是一種噩耗。
“我的女兒,女兒,她到底怎麼樣了?”
“啊!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