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很清楚,石雕畫確實動了。那個本該在隊伍後麵的人突然移動到了隊伍前麵。而且這人的穿著打扮和現代人的穿著一樣。我很好奇,這麼古樸的廟宇裡,怎麼會出現這麼離譜的浮雕畫?畫上的人換了個位置後就不動了。我趕緊上前查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是我眼花?然而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隊伍裡又有一個人動了。隻不過這一次,那個人是直接從畫裡被“剝離”出來!“陸老板,快讓出條道來。”我趕緊往一旁閃躲。同時,“石雕”也剛好從畫裡掉了出來。隨著石雕碎裂,一個灰色的人影從碎屑中出現。它目光呆滯,口中好似在呢喃著什麼,然後直愣愣地走出了偏殿。離開偏殿後,它也像眾多陰魂一樣跪在了地上。我現在才終於明白,這些跪著的陰魂究竟是從哪兒來的!“陳老板,這副石雕到底是什麼來曆?”陳天魁輕拍腦門,故作忘事道:“瞧陳某這腦子,忘了和陸老板介紹。這是登天譜!”“登天譜?!”彆說,這名字我還真聽說過。而且就是在不久前,我剛從文天宗嘴裡聽到過這個詞。當時文天宗隻是隨口一提。他說登天譜的儘頭是一扇“門”,然後所有人都要去敲那扇門。我本以為是在比喻,可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門”!而那扇門的位置,估計就在我如今“看不見”的地方。我不再多想,趕緊在畫裡尋找自己的身影。彆看畫上人多,但在我目所能及的範圍裡,絕大多數人都集中在隊伍末尾。通過觀察,我發現隊伍的排序應該和個人修為有關。否則它也不會叫“登天圖”。我既然是五陽境界,那就處於隊伍中遊。不過陳天魁說我隻能看到“力所能及”的部分。說明不管怎麼樣,我都在這幅畫的最前麵。畢竟再往上我可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於是我在石雕畫的最前沿尋找,終於在三十幾個浮雕裡找到了自己!還彆說,這誰刻的?看著就跟照鏡子一樣!“找到了,我在這兒。”我指著自己的浮雕喊了陳天魁一聲。陳天魁看了看後,點頭道:“找到就好,不然這條捷徑可能還走不通。”說著,陳天魁召喚出陰差。見他對我使眼色,我也把自己的陰差召喚了出來。十幾個陰差出現的同時,寺廟裡忽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鐘鳴!然後一個頗具威嚴的聲音驀地響起:“既入黃泉,何故貪生!”“嗡!!!”鐘聲又響了一次。陳天魁當即命令陰差守住偏殿門口。見此情形,我剛準備下令,但陳天魁卻說:“帶上它,我們走。”我剛想問原因,可陳天魁卻一把拽住了我!隨後我隻感覺自己腳下一陷,然後身體就沒入了影子裡。陳天魁讓我憋著氣,我也照他說的做了。直到自己完全沒入陰影後,我才發現自己的肉身竟然消失了!我看不到自己的手腳,但卻能實實在在地感覺到它們的存在。同樣的,我也看不見陳天魁,但他說的話我又聽得一清二楚。“陸老板,歡迎你蒞臨寒舍。這裡便是陳某的老巢了。”說到“老巢”時,他特意用了調侃的口氣。但我不敢有絲毫鬆懈,因為這地方比黃泉路還要詭異!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肉身,但我的五感並沒有消失。我低頭一看,自己仿佛身處雲端。腳下是盈盈燈火,細一打量,這不是天海市嗎?“陳天魁!你這是把我帶哪兒來了?!”眼下這情況,我倆仿佛就站在“天上”似的。但這顯然不正常,所以我說話也沒顧及語氣。陳天魁很平靜地回答道:“陸老板稍安勿躁,你不是要尋邪神的九世遺骸嗎?陳某這便帶你走捷徑。”話音剛落,不知從哪兒忽然閃來一道銀輝。我能分辨出對方是個人,但他全身都被光輝包括,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摸樣。對方擁有實體,顯然也是一位修行者。說明這裡並不是隻有陳天魁一人。“咦?”對方隻是稍作驚訝,隨後沒說一句話便又閃身離去。陳天魁忽然笑道:“行,多管閒事的人走了,那我們也該出發了。”“那個人是誰?你不是說這裡是你的‘寒舍’嗎?”陳天魁乾笑兩聲道:“啊……陳老板就當他是我的舍友吧。”行吧,還舍友。他既然不想說,那我也就懶得再問了。說實話,雖然剛才有些詫異,但現在習慣之後反而覺得很舒暢。除卻沒有肉身,其他方麵感覺都挺不錯的。特彆是這種屹立上空俯瞰眾生的感覺,確實妙不可言。隨後,我隻感覺陳天魁拽著我一路俯衝。等我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地麵上。在這種狀態下,我的身體輕盈了何止百倍。所以我倆隨便奔跑起來就能將一切都化作流光。不多時,我們又來到了一處郊外。隻不過這裡人聲鼎沸,機械轟鳴。正是考古所的一處發掘場地。而且遠遠我就瞧見一頂白帽子,仔細一看,居然是杜雲波!“一晚上了連個屁都沒挖著,都給老子動作快點!”杜雲波腳邊都是煙頭。看來這家夥確實在這兒挖了一整宿。這時,陳天魁突然拽著我大步向前。然而杜雲波根本察覺不到我們的存在。他隻是左右看了看,然後往地上啐了一口,小聲罵道:“格老子的,這什麼鬼地方,陰氣怎麼還越來越濃了……”杜雲波顯然被這進度給氣著了。但也不怪他,畢竟馮教授跟我是站一邊的。隨後他便一臉不爽地走向活動板房。我和陳天魁自然也跟了上去。一進辦公室我就瞧見了馮教授和趙雯。杜雲波剛來就衝他們倆罵罵咧咧道:“老馮,你該不會是搞老子心態吧?這他娘的地方對嗎?!”趙雯一聽立馬就不樂意了。她的脾性我是領教過的,跟薑姬一樣都比較烈。“杜老板,資料和數據都在電腦裡,你自己不是也看過了嗎?!你點頭同意我們才動的,現在跑來埋怨,您覺得合適嗎?!”杜雲波微微一愣,竟然被個姑娘給噎住了。他氣鼓鼓地擺了擺手,然後冷聲道:“老子不管,反正你們……”但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外麵就傳來了一陣陣歡呼聲。杜雲波和馮教授第一時間就離開了辦公室。我聽的很真切,他們總算是找到了墓穴所在。同時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陳天魁說這是一條“捷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