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魁喊的“斷魂,開路”,這既叫“打魂”又叫“破陰”。說得通俗點兒就是壯膽,但細說起來也有高低之分。鄉下走陰的師傅都會這個。陳天魁顯然深諳此道。他喊斷魂,等於破了勾魂攤的陰祟。而加上一聲開路,擺明就是讓邪祟撤去迷瘴。迷瘴自然就是這個攤子本身。我不敢想象,要是活人將這碗“血餛飩”吃了會是什麼下場!這時,老板的嘴臉變得務必猙獰可怖。他扭著脖子,嘴巴還在不停地咀嚼著。即便如此,他竟然還能開口說話:“想吃點兒什麼?我這兒有餛飩。”比起剛才招待我時的生動,現在他宛如一個傀儡。聲音和語氣都十分僵硬,根本看不出一絲“人”的痕跡。可陳天魁非常鎮定。他甚至還有空跟我調侃起對方說:“陸老板看見了吧?這就叫不知死活。把它交給你如何?”“我?鎮邪?現在?”我攤開手,意思是讓他看看我身上哪有鎮邪的工具。彆說法器什麼的,我連張符都沒帶。妖術雖然能用,但對邪祟的作用卻是不大。陳天魁指著我的手說:“誒?陸老板,我不是把它借給你了嗎?”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有陰差傍身!於是我點了點頭,直接心念一動便將陰差給召喚了出來。霎時間,陰風乍起!周圍圍觀的陰魂忽然間四散而逃!等到陰差完全現身時,詭異的老板也露出了驚駭的表情!它結結巴巴地反複說:“差…差爺饒命,差…差爺饒命!”可說歸說,他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餛飩該包還是在包,血湯該煮還是在煮。陳天魁見狀,搖了搖頭說:“不必留情,這些家夥不予懲戒是不會長記性的。動手吧!”我也是這麼想的。就算陳天魁不說,我也要掀了這攤子。省得它留在這兒往後繼續害人!借這機會,我也想看看陰差的手段。我冷聲對陰差命令道:“把它攤子掀了,剩下的隨你處置。”陳天魁聞言點了點頭,還衝我豎起了大拇指。他娘的……我用得著你誇?還不都是你讓我出來逛逛,結果差點兒逛進鬼門關裡去。我懷疑他早就料到我會遇上事。就連這勾魂攤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先不管這些,陰差得令後,瞬間化作一道殘影繞到老板身邊。隻見它抬手一掌,勾魂攤瞬間就被摧毀。老板轉頭看著陰差,臉上露出了萬分驚恐的神色。可陰差根本不留情,伸手捧住它的頭,接著隻聽“哢”的一聲!老板的頭就被陰差給擰了下來!結果,那顆頭顱在陰差手裡竟慢慢變作了一團“廢紙”。它的身體隨即也變成了一幅紙紮架子。陰差扔掉手裡的“紙頭”後,正要動手將其身子也毀掉時,我趕忙阻止道:“彆急!等等!”陰差頓時停下動作,畢恭畢敬地回到了我身邊。我趕忙起身查看紙人,最後在紙紮裡發現了一截骨頭!“這是傀儡術?”我看向陳天魁,希望他能做出解釋。他不慌不忙起身笑道:“不錯,就是傀儡術……收!”“收”字一出,我麵前的紙紮頓時燃起幽藍色的火焰。眨眼功夫,餛飩攤和紙紮傀儡就被燒成了灰燼。陳天魁慢步來到我身邊說:“陸老板,看來你在天海得罪的人還不少啊。”“啥?難道說不是你?”我剛才就覺得事有蹊蹺。而且從一開始我就懷疑這都是他做的局。可結果他現在卻說布局的另有其人。換成其他人說這話我真不會信。但陳天魁這樣說我卻沒再懷疑。因為憑他的本事,根本就不需要使這種“小手段”。於是我立馬陷入深思,開始琢磨誰會在這裡埋伏我。然而就在我思考的時候,陳天魁卻開口道:“不用費心去想了,陸老板根本就不用擔心他們的手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出來!”陳天魁低喝一聲!七八個陰差瞬間從他影子裡現身。緊接著,它們便化作黑風四散開來。我根本看不清它們的動向,隻能聽見周遭鋪子裡接連發出慘叫。慘叫聲不大,幾乎就是剛出聲就沒了下文。所以,想害我的人難不成都藏在這附近?不一會兒,陳天魁的陰差們全都回來了。而它們各自手上都拖著一個人。陳天魁滿意地點點頭,隨後指示道:“交給陸老板認認他們的臉。”幾個陰差聽令將這幾個人帶到我麵前。結果,這些人我居然真的都“見過”!“陳老板,你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藏在附近嗎?”“嗬嗬,陳某又不是神仙,隻不過他們身上的煞氣太臭了,有點兒嗆鼻子。”聽到這話,我才發現這些人身上確實都有一絲絲煞氣。我擼開他們的衣袖,果然看到了刺青。他們都是杜雲波的手下,而且全都在顏總給我的資料裡出現過!杜雲波,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想在暗地裡對我下手!我深吸一口氣,冷聲道:“不錯,這些人都是邪神那一夥的。”“那就好辦了,動手。”陰差們齊刷刷地勒住這些人的脖子。隨著陳天魁一聲令下,它們也動了起來。“哢!”“哢!哢!”“哢!哢!哢!”幾聲脆響過後,剛才還隻是昏迷的人,這下真的全死了。而且他們沒有一個人變成“廢紙”。但畢竟死了這麼多人,善後又該怎麼辦?可還不等我想出辦法,陰差們就拖著這些人的屍體遁入了影子裡。緊接著,陳天魁額頭便暴起了青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長籲一口氣:“陳某向來不喜殺伐,真是作孽啊……”我聽著他言不由衷的話,心裡也沒空鄙夷。因為陳天魁的手段狠辣淩厲,根本就不是杜雲波之流能比的。確實有他幫忙,我在天海橫著走都沒問題。但我有不能什麼事都仰仗他。畢竟對他我既是信任,但也有所提防!把這攤子事處理乾淨後,我倆便離開了巷子。陳天魁邊走邊對我說:“陸老板,陳某借予你的陰差很厲害,它足夠幫你把事辦完。”“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是打算回昆城了?”“快了,不過陳某在走之前會幫陸老板掃清障礙。”“掃清障礙?啥意思?”陳天魁沒說話隻是笑了笑。然後他就對我比了個擰斷人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