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種想死的衝動。
準確地說,朱莉剛一開口,我半條命就沒了。
除去白姐,剩下她們三個皆是一臉質疑。
韓念念看戲地成分居多。
吟魚則向我投來了憐憫的目光。
唯獨朱莉,她是真的想拷問我剛才的問題。
完蛋了,這個坑跳深了!
“都…都是……都是……”
我不敢正視她們任何一個人,尤其是白姐。
她身上的氣息又變了,比離開前更加冷漠。
看來,她這些日子似乎又找回了一些記憶。
“陸明,你彆想著蒙混過關,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朱莉冷哼一聲。
但下一秒,她挽起白姐胳膊的動作,著實看得我瞠目結舌!
短短幾分鐘,白姐一句話都沒跟我說。
她們自顧自地走在前麵,而我則稍顯落寞的走在最後。
自打走入白鬆嶺後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才終於有人放慢腳步和我搭話。
吟魚歎了口氣,小聲對我說:
“陸明,你完蛋了呀……”
嗬,我能不知道自己完蛋了麼?
關鍵是你們幾個明明在一塊兒,為啥不搭理我?
不等我開口詢問,吟魚便繼續道:
“剛才那道白霧一出現,我們就發現那是白姐的妖氣。我本來以為你也能看出來的,但怎麼也沒想到……”
“小魚,你不用說了,是我該死。”
吟魚沒那麼多心眼,見我情緒低落也就沒再埋怨。
相比起走在前麵的那三個女人,到底還是她更善良些。
緊接著,小魚就把她們穿過迷霧後的事一五一十跟我說了。
她說她們見到白姐後並沒有發生衝突。
朱莉甚至對白姐說,她是時候該回來了。
白姐沒有反駁,本來沒打算用妖術困住我。
但韓念念卻給她們出了個主意,說是要看看遇到危險,我會如何應對。
餿主意,絕對他娘的事個餿主意!
聽到這兒時,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小魚,你實話跟我說,你們是不是都聽見我喊的話了?”
吟魚表情尷尬地點了點頭:
“不止聽見了,念念姐和莉莉姐還笑你說居然把柳老也搬出來了……”
焯!我就知道她們肯定憋著壞想看我出洋相。
不過話又說回來,真要是遇到了危險,我也不覺得剛才自己說錯了。
畢竟沒到生死關頭,我大可不必動不動就用妖術解決問題。
一方麵得考慮自己體內妖力夠不夠。
另一方麵,我也得找個由頭,先儘量摸清對方的底細。
吟魚隨即也認可了這一點。
她告訴我,當時朱莉甚至還誇我機靈來著。
但直到我喊出那句“媳婦兒”的時候,包括吟魚自己在內,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唔,陸明,你不該那麼喊的。”
“我也是著急才口不擇言,沒想過你們的感受實在對不起。”
吟魚搖了搖頭說沒我必要道歉。
其實我對白姐的感情有多深,她們幾個心知肚明。
可女人就是這樣,誰心裡都難免裝著瓶醋。
她坦言對我說,就在聽到我喊白姐“媳婦兒”的時候,她心裡也酸溜溜的。
最後,她又安慰了我一番。
道歉是免不了的,不過也得等從祖地回來再說。
在那之前,我得“夾著尾巴”做人,萬一又得罪了她們,說不好會被無情榨乾。
“唉,也隻能看著倒計時等死了,小魚,還得是你最有良心啊。”
我正要伸手去摟她,不料卻彆她躲開了。
吟魚表情有些不自然,尷尬中帶著幾分醋意。
她退半步的動作,好像是認真的。
“陸…陸明,先辦正事吧,我…我…我去和白姐姐聊聊天。”
說完,她便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這時候,韓念念忽然回頭衝我做了個鬼臉。
見她滿臉戲看夠了的表情,我心裡那叫一個不爽啊!
尾巴,我能夾起來。
但韓念念,找個機會我必要讓她嘗嘗啥叫貫通術!
……
我們五個人在白鬆嶺裡走了三個多鐘頭。
前麵基本上已經看不見路了。
深山就是這樣,人跡罕至的地方沒有路也實屬正常。
隻不過,白姐似乎對這兒十分熟悉。
想來倒也能解釋得通,畢竟東北才是她的主場。
我從沒聽她說起過自己的洞府所在。
偶有提及,她往往也是敷衍幾句。
過去,我以為是記憶缺失的緣故。
但現在仔細想想,白姐恐怕是故意不想讓我知道。
白鬆嶺自然不可能是她的修煉洞府。
非要說的話,恐怕也隻有祖地了!
“陸明,你過來。”
冷漠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
我快步來到白姐身邊,不知為何竟不敢正眼看她。
白姐一襲白衣,在茂密的鬆樹林裡格外顯眼。
她這模樣要是被普通人瞧見,必然會誤以為是山裡的仙女。
而我,也是頭一回看到打扮成這樣。
“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要去祖地?”
“多方麵的原因吧,怎麼了?”
用冷漠回應冷漠,隻不過我的冷漠顯得十分刻意。
並非是我想用這種語氣和她說話,而是除了這種語氣,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和她交流。
她離開沒多久,但身上的變化卻比之前來得更大。
在無法確定她是否找回及以前,我決定冷處理。
這種若有若無的陌生感,對我和她而言,也未必是件壞事。
白姐移開視線,她絲毫不在意我說話的語氣,繼續問我:
“聽她們說,你知道自己是誰了?”
我微微皺眉,這話是我最不願聽到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還能是誰?”
我這一句反問讓白姐頓時停下了腳步。
隊伍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和尷尬。
論察言觀色,她們幾個都是內行。
我相信她們都能看出來,現在的我是真有點兒生氣!
“天有九野,西北變天……主母可是把這些都告訴你了?”
我偏頭看向林子遠方,眉頭皺得更緊了。
說實話,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並不算好。
以前我也真沒覺得自己前世的身份會對我有造成什麼影響。
可自從我昨晚和玄陰出了那檔子事兒後。
我發覺好像很多人都希望我能記起來自己前世是誰。
所謂的“很多人”,自然也包括朱莉她們。
但,真的有必要嗎?
關於變天神君的身份,我從不稀罕。
我本來可以不在意這件事。
畢竟他是他,我是我。
但非要問,那就彆怪我來脾氣了。
這一世過神關,無論是死是活,到頭來命還是我自己的。
我把你們一個個當祖宗一樣供著。
不說有求必應,但活成現在這副鳥樣,我怨過誰麼?
再說你們幾個聚集到我身邊,總不能都是因為我前世的身份吧?
倘若這跟我去不去祖地有關係,那聊聊倒也沒什麼。
可我能聽出來,白姐話裡話外都充斥著一種試探的意味。
想笑,我突然很想笑!
我真不怪她們合起夥來試探我,畢竟那都是無關痛癢的事。
可現在這話,我不能當做沒聽見!
怎麼?莫不是沒了前世的身份,我陸明就不是陸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