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侯爺,我想喝水……”
菀菀嬌滴滴的臥在床上。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倒水。”
謝雲林轉身正想去倒水,誰知後肩吃痛,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兩眼一抹黑,華麗麗的摔在地上。
菀菀丟下手中木棍,起身踹了一腳地上的謝雲林。
一動不動。
儼然給她敲暈過去了。
可這暈不了多久,估計就會醒來。
她連忙取了幾根粗麻繩子將他緊緊的捆綁了起來,又鉚足了勁將謝雲林拖到床沿邊。
再從桌上取來了一杯藥酒,捏開他的喉嚨灌了兩杯進去。
想要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無那本事?
做完這一切,她掐滅的桌上的燭火,然後拍拍屁股揚長而去。
能讓謝雲林難受的是九曲鴛鴦壺的藥。
方才她嗅了下,裡麵裝的是媚藥。
這玩意少量是助興。
可吃多了得不到紓解,就如同萬千惡蟲噬心食骨,渾身奇癢無比。
謝雲林被綁成粽子模樣,反正醒了有得罪受。
另外一邊,淩策確實被菀菀給氣跑了。
這半個月來,他無數次後悔,無數次想去找她道歉。
可轉眼卻見她頭也不回的上了謝雲林的馬車,心裡壓不住的火氣四竄。
他鬼使神差的跟過來了,卻在戲台下看到她與謝雲林一杯酒接著一杯的暢飲調情。
她衝那個男的笑了十三次。
給那個男的拋了四次媚眼。
跟那個男的碰杯兩次。
給那個男的倒了五次酒。
幫那個男的夾了一次菜。
親眼目睹這些,他心裡添堵難受,恨不得一劍把那男的刺死。
殺了,都殺了!!
他嫉妒的快要瘋了!
然而最氣人的是,她竟然就這麼水靈靈的撲到了那個男的懷中。
淩策盯著雅座上相擁的兩人。
他麵色陰鬱,下顎線條緊緊繃著,攥著劍柄的手用力到泛白。
心裡像是被千萬根針狠狠刺過,刺得他鮮血淋漓,麵目全非。
可看到她毫不在意的看過來的眼神。
他又不得不假裝不在乎。
縱使眼底燃燒著嫉妒的火焰,卻隻能選擇用冷漠偽裝自己破碎受傷的心。
最後沉著臉轉身離開了乞巧樓。
夜色漸濃。
少年陷入了迷茫。
他眼神呆滯的望天。
究竟是何時動了心?
他不知道,隻覺得這一刻嘗夠了情愛的苦頭。
明明是熱鬨的街市,而他卻隻能躲在屋頂上孤身一人看著這世間繁華。
他內功深厚,劍法精湛,擅長殺人,是世間最頂尖,最厲害的劍客。
一旦涉及情愛。
即使再厲害的劍客,也斬殺不了自己的情絲。
淩策不知如何是好。
漆黑的夜。
就如同他的人生,黑到見不得一點光亮。
師父從死人堆裡把他撿了回來,隻管教他劍法,不管教他做人。
他不會愛人,也沒被人愛過。
從小,他就被扔賭坊裡,見慣了世間冷暖無常,也知世間並無真情。
他一心想成為這世間最頂尖的劍客。
再後來,他無意得知了師父與崔小姐的苦情往事。
他更加確信,情愛並非是個好東西,隻會影響他拔刀的速度。
寧願一世不沾。
可現在,他卻不小心沾上了。
他想問問師父,若有機會重來,師父是否會不顧一切的帶走崔小姐?
他還想問問師父。
眼下,他陷入了跟師父同樣的困境。
他的生命裡出現了一個祝小姐,讓他歡喜不已,也讓他痛苦不堪。
是舍還是從?
少年腦海中忽而出現那張楚楚動人的小臉,眼眶紅紅的問他。
我與你朝夕相處這麼久,你從未喜歡我半分嗎?
思及此處,他心尖刺痛。
嗓子眼驟然湧上一股腥甜,唇角很快溢出了血絲。
那種劇痛在胸腔裡越來越強烈。
堪比走火入魔。
少年低垂的眼眸深處,此刻正平靜的席卷著歇斯底裡的瘋狂。
他滲出一口血,苦澀無比。
她都放下身段親近他了,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非要犯賤把她推向彆人的懷裡。
一想到以後她會為那個男的生兒育女,相夫教子。
他就恨不得把那男的手腳剁碎,扔到河裡喂魚。
淩策眼眸赤紅,心脈已經亂到幾乎要失控。
他強製凝神運氣,壓住亂了的心脈。
如果心中無愛,便可提劍,那這劍為了護誰?
他不是師父。
菀菀也不是崔小姐。
他抬手,蒼白指骨輕輕的擦拭掉嘴角的血絲,重新提劍,頭也不回的返回乞巧樓。
他真該死。
不管怎麼生氣嫉妒,都不應該把她丟在那裡跟一個畜生獨處。
少年的身影很快的沒入黑暗中。
等他回到乞巧樓的時候,隔著牆就聽到謝雲林的聲音傳了出來。
“祝小姐,給我,給我,我要你……”
那急不可耐的汙言穢語聽得少年臉色鐵青,提起劍正打算踹開房門,把那孽畜的子孫袋給削下來。
誰料下一瞬,一女子微弱的聲音傳來。
“表哥,我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娶我啊……”
淩策握劍的手頓了頓,怒火漸消。
屋中與謝雲林在一起的女子不是菀菀?
他心下慶幸,沒有絲毫猶豫轉身走了。
窗外黑鷹掠過,淒厲鳴啼。
這黑鷹通人性,最近經常跟著菀菀四處走動,必然知道她的去向。
隻是鳴啼聲詭異。
淩策心中一凜,察覺不妙,眸中頓閃寒芒,循著黑鷹的方向輕功越去。
黑鷹引領著他前往城郊。
這方向越走越不對勁,越是讓他觸目驚心。
他心中懊悔萬分。
為何要惹她不高興,為何不敢正視自己的心,為何要一直躲著她不回應她?
他傷心,難道她就不傷心嗎?
滿心期待他的回應,而他總是冷冰冰待她。
她肯定是被他傷透了心才做出這些事的。
淩策的步伐越來越快,輕功的速度幾乎趕上黑鷹的速度,直到的河道邊。
他看到一個嬌小又熟悉的身影直接從橋上往下跳。
那一刻,淩策恨不得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