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是這麼一個原因，郝進也忍不住扶額。
這可真是防不勝防。
這類工廠的一線，最多的就是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最喜歡的，就是在工作的時候，有個小姑娘過來看自己。
那時候，誰會注意到呢？
搖搖頭，郝進直接對鐘振邦說道：“你直接送我去機場，我搭飛機回燕京。”
又是一個紅綠燈，鐘振邦正準備搶最後幾秒過去，但有一輛本地的車比他更快，搶在他前麵，搶了最後幾秒的燈。
不得已，他隻能停下車，看著那個80秒的紅燈慢慢走。
正好又聽到郝進的話，他歪過頭：“不去我那裡坐一會兒？”
“不坐了！”郝進搖搖頭，又拍了拍放在腿邊的密碼箱：
“得先把這東西送回去，領導急著用。”
“好吧！”
又等了幾十秒，紅燈變綠，鐘振邦調轉方向，往魔都機場方向開去。
另一邊，林易和紀雙雙也到了飯館，點好菜，紀雙雙坐在餐桌邊，身體前傾，先偷偷摸摸掃一眼周圍，確認沒人看這邊，這才帶著擔憂，小聲問道：
“沒事吧？”
“沒事！你彆搞得像個賊一樣！”
“是我想當賊嗎？我的哥，上次可是聽那幾個警察說了，那可是安全局華東分局的老大！”
說到後麵，紀雙雙坐直身體，張牙舞爪的比劃起來：
“我問過我老爸了，他說就這樣的人，好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次。”
“你再看看今天，他帶著那個人過來的時候，看起來完全就像是一個三好學生一樣。”
“這不完全就是嚇人嗎？”
聽著紀雙雙誇張的話，林易用手指了指自己：
“你放心，天塌下來有我頂著。”
正好這時候服務員開始上菜，林易手一指被蓋子蓋著的菜：
“吃飯！”
他順手掀開蓋子，看到了一鍋不知道該叫什麼名字的菜。
如果沒記錯，剛才點菜的時候，這菜叫做天目湖砂鍋魚頭，可原本很清淡的菜，上麵卻飄著油辣椒，活生生變成了水煮魚。
抬手叫住準備離開的服務員，你一指了一下砂鍋魚頭：
“這啥情況？”
服務員回頭，先看了一眼砂鍋魚頭，先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隨後解釋道：
“這是丨州菜的新版本，客人可以嘗一下，如果不滿意，我們可以退菜。”
得到服務員確認，林易盯著那道菜看了一會兒，還是伸出了筷子。
吃一口。
媽的麻辣水煮魚！
兩人磨磨蹭蹭吃完飯，已經是下午上班時間。
回到辦公室，才發現扔在辦公室的手機上多了幾個電話。
是曹彬的電話。
順手撥回去，曹彬的疲憊中帶著興奮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
“老板，剛剛science那邊給了回信，說他們已經加急走完了審核流程，已經確認了我們論文的真實性。”
“現在正在設置版麵，大概兩三天後，就會把設置好的版麵發給我們。”
“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登上雜誌了。”
電話裡除了曹彬的聲音，還有其他人的聲音，都很興奮，很開心。
林易沒有在這個時候掃興，略微思考片刻，就對電話裡的人說道：
“待會來財務辦公室領2000塊錢，自己出去吃一頓，就這樣。”
放下電話，林易把辦公室門一關，躺床上睡覺。
這幾天要盯著阿美莉卡的股市，還需要熬夜。
就很煩。
一覺睡到下午，人還沒起床，手機又一次響了。
將手機薅到手邊，手比眼睛更快，直接就接通了電話。
剛喂了一聲，電話裡就傳來了一個怪異的腔調。
聽著那有些怪異的普通話，林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是雷鈞。
是他那口塑料普通話。
聽了一會兒，林易終於聽清楚了他在說什麼。
“我們現在在來你工廠的路上，除了我，還有高通的一個銷售副總，叫作史蒂夫。”
“他過來見你，同時拿代碼。”
聽到這裡，林易徹底清醒過來，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洗漱間，將自己收拾好，又跑到財務辦公室，問紀雙雙要了太湖樓的號碼，開始安排晚宴。
雷鈞和史蒂夫來的速度，要遠比他自己說的快。
電話剛掛斷不到半個小時，幾輛出租車就出現在小米重工門前。
走在最前方的人是林斌，他手裡拎著一個銀白色金屬箱子。
走到門衛室前，他輕輕敲了敲窗戶：“老韓！”
韓順發認識他，上前打了招呼，把人員名字登記清楚，轉過頭，就讓人帶著幾人上樓。
將三人引進辦公室，又給三人倒上茶水，林易這才看向雷鈞：
“你們怎麼今天過來？”
“話說，你在阿美莉卡的那些合作談妥了？”
聽到了林易的詢問，雷鈞沒有開口，而是示意林斌將箱子遞給他。
林斌按照指示照做，將腿邊的箱子放到茶幾上，輸入密碼，打開。
一巴掌厚的密碼箱裡，是十幾份合作協議，這些合作協議緊緊挨著，就像是金陵古皇城城牆上的青磚一樣，堅韌，牢不可破。
伸手將密碼箱拖到眼前，雷鈞用手拍了拍協議書，右手手指又從上麵劃過：
“我原本的打算，是先去逛一圈，能不能成再說。”
“這一次不成，就下一次再去。”
“但是托你的福，去找的那幾個合作商基本都同意了合作。”
“而且條件都不錯，這可是省了我不少麻煩。”
看著箱子裡那密密麻麻的協議書，林易輕輕吸一口氣，轉身看向雷鈞：
“謝了！”
聲音剛落，雷鈞就連連擺手：“不用謝，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說完，他又激動地搓了搓手：“我聽說你隔壁那個通訊設備廠好像快完工了。”
“以後我的手機放你這兒做，那個代工費能不能少收一點？”
涉及到錢，林易白眼一翻，直接送了兩個嗬嗬：
“你八字都還沒一撇，你就想著生產代工。”
“你想多了！”
看到林易的白眼，雷鈞雙手一陣比劃，連連狡辯道：“那是以後，以後懂嗎？”
“我是在為未來打基礎，那叫預研。”
聽著他的狡辯，林易又翻了一個白眼，目光從雷鈞身上挪開，落到了史蒂夫身上。
看了對方一眼，他又回頭看向雷鈞，小聲明知故問：
“這位就是史蒂夫先生嗎？”
“是的！”雷鈞也在配合，隨後他便起身來到史蒂夫身邊，抬手指了一下林易：
“小米重工，林總，也就是史蒂夫先生你這一次要找的人。”
聽著雷鈞的話，史蒂夫起身向林易遞出右手：
“林先生，用你們華夏的話，叫做久仰大名。”
“今日第1次見，果然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名不虛傳。”
史蒂夫一上來，就用英語整了幾句華夏的古話，先把林易給整不會了。
稍微猶豫片刻，林易往後退了半步，小聲說道：
“史蒂夫先生，你正常說話就行，你這樣說話我害怕。”
史蒂夫沉默兩秒，轉頭看向雷鈞：“雷先生，是你說這樣可以拉近兩個人的關係。”
回應史蒂夫的，是雷鈞低下的頭，還有他沉默時的嗯聲，以及在抖動的肩膀。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史蒂夫轉身，轉身回到他剛才坐的位置，將放在地上的金屬密碼箱拎起，放到茶幾上。
輸入密碼，將密碼箱打開。
兩尺多長，一尺多寬，巴掌厚的密碼箱裡，靜靜地躺著幾個u盤。
將這幾個u盤在林易麵前展示了一下，史蒂夫繼續說道：
“這是在協議裡提到過的，你們需要的那些授權的專利的數據。”
“而我們提供這些數據，需要的就是你手中的電池，和對應的電源管理代碼！”
“去年9月份，我們發布了高通驍龍s1係列芯片。”
“按照時間，我們會在今年9月份發布第2款驍龍芯片，也就是驍龍s2，隻有這樣，才能保證我們產品的正常更新迭代。”
“在我們原本的設計裡，這款采用45納米工藝的芯片，會是一塊非常強大的芯片。”
“在之前s1的基礎上，這款芯片功耗降低了20~30。”
“但這都是迫不得已做出的妥協。”
“因為手機電池的容量隻有那麼點，如果全給了芯片，那通話就無法保證。”
“手機的基本功能就是通話，如果連通話都無法保證，那這台手機就不叫手機。”
“但是你的橫空出世，幫我們解決了這一點！”
說到這裡時，史蒂夫表現得非常激動，他雙手高舉，隨後在原地不停地轉圈：
“每公斤能量密度為26千瓦時的材料！”
“換算成手機電池的重量，那至少是幾萬毫安時！”
“相比於現在主流的1000毫安時，這直接就拖了一個變電站過來！”
“我們原本做出了一些妥協，可以不用妥協了！”
“所以，林先生，讓我看看電池吧！”
“我什麼都可以做的！”
“你知道我們的工程師為了優化芯片的功耗，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嗎？”
說到最後，史蒂夫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癲狂。
看著眼前有些癲狂的人，林易表示理解。
搞研究的，哪有幾個不瘋的。
尤其是搞芯片設計優化，這本來就是一個精雕細琢的活，偏偏還得有這樣那樣的限製，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bug。
這人要是不瘋，那都沒有天理。
當然，金凡不在此列。
這個人必須殺！
沉默幾秒，林易拿出手機晃了一下，指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說道：
“電池，我們的車間有樣品，那是準備用來送檢報備的產品。”
“但是現在工程師和工人都下班了，我也不清楚他們放哪兒的。”
“隻能等明天。”
“現在，還是先吃飯吧！”
聽見有電池，史蒂夫臉上的癲狂徹底散去，隻剩下興奮。
又聽見要吃飯，他更興奮了，嘴裡說著，手裡也在瘋狂比劃：
“我聽說你們華夏有很多令人難忘的美食，不知道我今天有沒有那個榮幸呢？”
等史蒂夫把話說完，林易抬起右手，用力捶了捶自己胸膛：“有的！史蒂夫先生，包有的！”
“我今天就帶你去吃臨安最有名的一道菜！”
“西湖醋魚！”
“保證你吃了這道菜，這輩子都忘不掉！”
“史蒂夫先生，你走前麵！”
把史蒂夫推到前方，林易緊緊跟在了這個外國人身後，在他更後麵的位置，雷鈞走了兩步，又停住腳看向身旁的林斌：
“臨安的西湖醋魚很好嗎？可為什麼我在網絡上看到的，都是批評呢？”
林斌吃過西湖醋魚，此刻聽見雷鈞詢問，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因為詞窮，又把嘴閉上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我無法形容那道菜！”
“但是我覺得，史蒂夫先生吃完這道菜之後，應該會徹底記住臨安這座城市。”
“並且遠離！”
在林斌的解釋過後，雷鈞陷入了沉默，過了兩三分鐘，他才一臉後怕地看向走廊方向：
“好歹毒的人！”
太湖樓。
等西湖醋魚上了桌，林易就迫不及待地揭開蓋子。
然而，蓋子下麵的菜不是西湖醋魚，是珊瑚魚。
計劃被打亂，林易連忙叫來老板：“你這叫西湖醋魚？”
“這是姑辦版的西湖醋魚！”太湖樓老板拍了拍胸膛：“正宗的西湖醋魚做法，但是，加了一點點改進！”
“一點點！”
解釋完，老板趁著林易還沒反應過來，直接跑路。
西湖醋魚換成了珊瑚魚，而且還是糖醋口的珊瑚魚，非常符合史蒂夫的胃口，所以他吃得非常高興。
看著他吃，林易也很高興。
他很期待，如果史蒂夫以後自己去到臨安，點了正宗的西湖醋魚，會是什麼樣。
很期待那一天！
因為要倒時差，所以一群人並沒有喝酒。
吃過飯，雷鈞和林斌直接告辭，去了他們自己安排的酒店。
而史蒂夫，和他手下的幾個人，也拒絕了林易的安排，去了他們自己訂好的酒店。
目送這幾個人離開後，林易開著車，回了小米重工。
他拿出史蒂夫留下的手提箱，打開，取出裡麵的幾個u盤，將u盤一字排開放到桌上。
盯著看了一會兒，林易打開電腦，登錄vn，爬到阿美莉卡紐約交易所官網，盯著那一大片紅色看了許久。
關閉。
調出係統。
“掃描u盤中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