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
王宮書房內,林蕭悠閒地靠在椅背上,身前擺放著一部漆黑古樸的木盒電話。而在數裡之外的政務大廳會議室內,另一部一模一樣的電話機,則成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宋清和、李德全、孫明德、王建……鎮北國所有核心文武大臣,此刻都奉命聚集於此。眾人麵麵相覷,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大廳中央那張桌子上擺放的古怪玩意兒。
一個黑漆漆的木頭盒子,上麵連著兩個黃銅喇叭,旁邊還有一個手搖的把柄。
一條粗黑的線從盒子後麵延伸出去,穿過窗戶,連接到外麵街道上那一排新立起來的、高大的木杆上。
“宋大人,王上召集我等,就是為了看這個木頭疙瘩?”孫明德是個粗人,心裡藏不住話,他撓了撓頭,湊到宋清和身邊低聲問道。
宋清和撚著胡須,眉頭緊鎖,眼神裡充滿了探究和不解:“王上行事,向來有神鬼莫測之機,我等靜觀其變便是。你沒看到嗎,張大人的眼睛都快長到這東西上去了。”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工部尚書張富安正站在那木盒子旁邊,一臉癡迷和狂熱,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拭著漆麵,那神情,比伺候親爹還要虔誠。
這更讓眾人好奇了。
就在這時,一陣清脆又尖銳的金屬鳴響,毫無征兆地在大廳內炸響!
“鈴鈴鈴——!”
這聲音又急又響,穿透力極強,像是有人拿著錐子在猛紮眾人的耳膜。
“什麼聲音!”孫明德“噌”地一下抽出腰刀,滿臉警惕地環顧四周。
王建等一眾武將也瞬間進入了戒備狀態,整個大廳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我的娘誒!”文官們則被嚇得臉色發白,紛紛後退,李德全更是被嚇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隻有張富安,非但沒怕,反而激動得渾身發抖,他指著那個正在瘋狂作響的木盒子,聲音都變了調:“響了!響了!王上開始施法了!”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那個發出怪叫的木頭盒子上。
是它在響!
“宋大人,快!王上說了,鈴聲響了,就拿起那個叫‘聽筒’的東西!”張富安急得滿頭大汗,對著宋清和催促道。
宋清和看著那個黃銅喇叭,心裡直發毛。這玩意兒叫得如此瘮人,誰知道拿起它會不會被吸了魂魄。
可王命難違,他一咬牙,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個連接著線的黃銅喇叭拿了起來,學著林蕭之前教的樣子,將它貼近自己的耳朵。
鈴聲戛然而止。
大廳裡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著宋清和。
就在這時,一個清晰、沉穩,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從宋清和手中的黃銅喇叭裡傳了出來,直接灌入他的耳朵。
“喂?是宋清和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是王上的聲音!
“轟!”
宋清和的腦子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瞬間一片空白!
他渾身劇烈一顫,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臉上血色儘褪,手中的“聽筒”像是燒紅的烙鐵一樣,“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啊!”他驚叫一聲,連連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地,指著地上的聽筒,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表情,就像是白日見了鬼。
“宋大人!怎麼了?”
“宋大人,你聽到了什麼?”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圍了上來。
“王……王上……”宋清和終於擠出了兩個字,他指著地上的聽筒,又指了指王宮的方向,臉上滿是見證了神跡的驚駭與狂熱,“是王上的聲音!王上在跟我說話!”
什麼?!
整個大廳瞬間炸開了鍋!
“胡說!王上明明在王宮,隔著幾裡地呢,怎麼可能跟你說話!”孫明德第一個不信,他覺得宋清和是被那怪聲嚇瘋了。
“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千裡傳音’之術?”李德全想到了張富安之前的話,渾濁的老眼裡充滿了震撼。
孫明德性子最急,他一把推開眾人,大步上前,彎腰撿起地上的聽筒,學著宋清和的樣子,粗魯地按在自己耳朵上,然後對著另一個喇叭扯著嗓子吼道:“王上?是你嗎?我是孫明德!”
書房內,林蕭聽著聽筒裡傳來的巨大咆哮,無奈地將聽筒拿遠了些,笑著回道:“明德,你小點聲,我聽得見。”
“我的個老天爺!”
孫明德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那張寫滿了“我不信”的粗獷臉龐,在短短一瞬間,經曆了震驚、呆滯、迷茫、恐懼,最後化為了無以複加的狂熱和崇拜。
“撲通!”
這位在戰場上殺人如麻、悍不畏死的鎮北國第一猛將,雙腿一軟,竟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雙手高高舉著聽筒,仿佛捧著神諭,對著王宮的方向重重磕了一個頭,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神……神跡!是神跡啊!王上是天神下凡!”
這一下,再無人懷疑。
連孫明德都跪了,這事情就假不了!
“我來聽聽!”
“讓我聽聽!”
王建、李德全等人再也按捺不住,瘋了一樣地衝了上去,一個個爭搶著那個小小的聽筒,像是搶奪著通往神界的鑰匙。
“王上!老臣李德全!您真的能聽到?”李德全搶到聽筒,激動得老淚縱橫。
“德全叔,我聽得到。辛苦了。”
“王上!我是王建!”
“王建,北境軍務,還需你多費心。”
每一個拿到聽筒的人,在聽到林蕭聲音的那一刻,都無一例外地如遭雷擊,隨即,便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和臣服。
這不是凡人的手段!
這是神仙才有的法術!
他們的王上,不僅能造出威力無窮的火炮,能讓鋼鐵如流水般生產,現在,竟然連傳說中的“順風耳”、“千裡傳音”之術都給造了出來!
這是何等偉力?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宋清和從地上爬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冠,神情肅穆到了極點。
他走到那個被眾人奉為神物的電話機前,撩起官袍,鄭重其事地跪了下去,對著電話機行三跪九叩之大禮。
他不是在拜一個木頭盒子,他是在拜創造了這神跡的王上!是在拜鎮北國那如同神明般的君主!
“臣等,參見王上!王上神威,澤被蒼生,千秋萬代,一統天下!”
隨著宋清和的跪拜,大廳內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
孫明德、李德全、王建……無論文臣武將,所有人都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對著那個小小的電話機,對著王宮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叩首,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幾乎要將政務大廳的屋頂掀翻。
他們的臉上,再無一絲一毫的懷疑,隻剩下最虔誠的狂熱和最徹底的臣服。
從今天起,林蕭在他們心中,不再僅僅是王,而是行走在人間的唯一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