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和張富安腳下生風,不多時便到了兵器試驗場。
剛站穩腳跟,身後便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孫明德和王建二人並騎而至,翻身下馬,臉上同樣帶著按捺不住的興奮。
“蕭哥!”
“大人!”
孫明德嗓門洪亮,王建則沉穩一些,但眼神中的熱切如出一轍。
“都來了,正好。”林蕭點點頭,目光投向試驗場中央。
那裡,幾個兵器作坊的工匠和幾名護衛隊的老兵正圍著一支造型略有不同的火槍。
“蕭哥,您看!”張富安獻寶似的指著那支槍,“這就是新試製出來的撞擊式火帽槍!”
林蕭走上前,拿起那支槍。
從外觀上看,它與之前的燧發槍最大的不同在於擊發結構。
原本彎曲如鵝頸的擊砧和火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為簡潔的擊錘,槍管尾部的火門上方,多了一個小小的、可以安放銅帽的“火台”。
“試射看看。”林蕭沉聲道。
一名老兵應聲出列,動作麻利地開始裝填。
隻見他先將紙殼彈從槍口倒入,用通條壓實。
隨後,他從腰間的小皮袋裡取出一枚小指甲蓋大小、黃澄澄的銅製火帽,輕輕往那火台上一扣。
“哢噠”一聲,他扳起擊錘。
整個過程,比操作燧發槍時少了在火藥池傾倒引火藥、蓋上火鐮等好幾個步驟,速度明顯快了一截。
老兵舉槍,瞄準五十步外的木靶。
場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嘭!”
一聲比燧發槍更為沉悶,也更為短促的爆響!槍口噴出一股白煙。
幾乎在槍響的同時,木靶中心炸開一團木屑!
“中了!”
“好!”
孫明德和王建忍不住喝彩。
“再來!”林蕭吩咐道。
那老兵迅速重複裝填動作,又是一聲槍響,再次命中!
接下來,為了測試其在惡劣條件下的性能,張富安特意讓人端來一盆水,將幾枚火帽浸濕了片刻,又撈出來甩了甩,裝在槍上。
“嘭!”
依舊是乾脆利落的擊發!
“我的乖乖!”孫明德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這下雨天也不怕了啊!”
燧發槍最大的弊病之一就是怕潮,引火藥一旦受潮,十有八九要啞火。
但這撞擊火帽槍,直接用銅帽內的火藥引爆,受天氣影響極小。
林蕭接過槍,親自上手。裝填,扣上火帽,扳起擊錘,瞄準,扣動扳機。
“嘭!”
一股熟悉的後坐力傳來,槍口噴出的煙霧比燧發槍似乎還要濃烈一些,彈丸呼嘯而出,精準命中靶心。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從扣動扳機到槍彈發射,中間幾乎沒有任何延遲,比燧發槍那種“哢嚓——噗——嘭”的過程要迅捷得多。
“好槍!”林蕭讚了一句,將槍遞給孫明德。
孫明德迫不及待地接過,學著剛才老兵的樣子操作起來。
他本就是軍中好手,對火器也不陌生,很快便掌握了要領。
“嘭!嘭!嘭!”
孫明德連射三發,他放下槍,滿臉紅光,激動地搓著手:“蕭哥!這玩意兒……簡直是給咱們的兵插上了翅膀!裝填快,打得準,還不怕風吹雨淋!這要是裝備到軍中,戰鬥力起碼再翻一番!”
王建也試射了幾發,同樣是讚不絕口。
他性子沉穩,但此刻也難掩激動:“大人,這槍比燧發槍確實強了不止一點半點。尤其是這擊發,又快又穩,弟兄們上了戰場,把握就更大了。”
張富安在一旁咧著嘴笑,能得到林蕭和孫明德他們如此高的評價,他這個負責監造的,與有榮焉。
“富安,這次你們兵器作坊立了大功。”林蕭拍了拍張富安的肩膀,“這撞擊式火帽槍,要儘快完善工藝,能省料就省料,能簡化就簡化,務必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將成本降下來,然後全力擴大生產。”
“是!蕭哥您放心!”張富安挺直了胸膛,“保證完成任務!”
“不過,”林蕭話鋒一轉,“這還不是終點。要繼續研究,看看能不能進一步提高射速,比如後膛裝填,或者研究威力更大的火藥。”
“後膛裝填?”張富安和孫明德都是一愣,這個概念對他們來說還很陌生。
林蕭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隻是道:“慢慢來,一步一步走。對了,富安,我讓你研究的大炮,進展如何了?”
提到大炮,張富安臉上的笑容更盛了:“蕭哥,您彆說,還真有眉目了!炮管的材料配比,咱們又調整了幾次,鑄造工藝也改進了不少。
前幾日,按照您給的新圖紙,試著鑄了一根小型的青銅炮管,雖然還沒進行實彈試射,但光看那炮管的強度和內壁的光滑度,就比以前的強多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大的突破!”
“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林蕭聞言大喜。
燧發槍和火帽槍,改變的是步兵的作戰方式,而大炮,才是真正能改變戰爭格局的國之重器。
他又轉向孫明德和王建:“明德,王建,軍隊的訓練也不能鬆懈。新兵的招募和老兵的輪換要跟上,軍紀要嚴明。尤其是這新槍列裝之後,相關的戰術操典也要儘快摸索出來,不能再用以前的老法子了。”
“蕭哥放心!”孫明德鄭重道,“青麟衛和郡兵的日常操練,我跟王建一直都盯著。等新槍裝備下來,我們立刻組織人手研究新的隊列和射擊戰術,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林蕭欣慰地點點頭,看著眼前這些乾勁十足的骨乾,心中充滿了希望。青麟郡的未來,就在這些人的手中。
交代完事情,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林蕭惦記著家裡的兩個小家夥,便不再多留:“行了,你們繼續忙,我先回去了。”
“蕭哥慢走!”
“大人慢走!”
眾人恭送。林蕭擺擺手,轉身朝著郡守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