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夜話，點點笑聲，簾間月光，通通消散在a2號樓的長夜裡。
而小區的另外一端，同樣氤氳著無窮旖旎。
a8號樓的男主人站在單元樓下，揉了揉眼睛。
沒有看錯，屋裡的確亮著燈。
周明遠心下已然有了答案，加快步伐朝著樓上走去。
學姐竟然在家裡！
新家的鑰匙有兩把，他給了杜佳諾一把，用來隨時進出直播間。
沒想到學姐大晚上不在寢室休息，跑到山水華庭來。
她在做什麼呢？
哢噠一聲，周明遠打開房門，剛好撞上客廳扭頭過來的視線，以及擺了一地的電腦配件。
“你回來啦？”
杜佳諾蹲在一大堆電腦配件中央，手上拿著根適用型螺絲刀，正對著手機上的視頻比劃來比劃去。
看到周明遠的第一時間，她就扶著沙發站了起來，噠噠地踩著拖鞋，走到男人附近。
“我買了草莓和菠蘿蜜，剛剛洗好，要不要吃一點？”
話音剛落，她便打開冰箱，把裡麵的水果端了出來，放在周明遠麵前。
男人顯然沒想到，家中會是這幅場景。
說好的獨處呢？
角落裡全是拆開的快遞盒子，一水兒的數碼產品。
客廳沙發旁邊，是杜佳諾的小型行李箱，拉鏈大開，能看到裡麵擺放整齊的各式衣裙。
搬東西過來倒也能理解，怎麼還裝上電腦了？
“你乾嘛呢這是？”
周明遠先是一愣，走進房間，卻發現拖鞋沒在昨天擺放的位置，低頭找了半天。
“這裡這裡。”
好嘛，男士拖鞋也被學姐收納到了旁邊的鞋櫃裡。
杜佳諾弓著腰，把拖鞋丟到他麵前，然後挽起衣袖到旁邊洗了個手，笑盈盈說著。
“我這不是收到簽字費了嘛~”
“好快哦！我都沒想到能這麼快！”
周明遠聳聳肩膀：“鬥魚那邊恨不得你馬上開播，他們更著急。”
“我也想快點開播，所以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幫忙。”
杜佳諾指了指地上的數碼配件，不好意思地壓低聲音。
“可是我實在有點笨，對著視頻組裝了兩小時，都沒裝好。”
“你要是兩小時就能從零裝機成功，那也算是天賦異稟了。”
周明遠接過茶幾上的螺絲刀，“撲”地一聲吐掉草莓屁股，忍俊不禁。
“行了，我來吧。”
裝機這檔子事，對於男孩子來說一般都不陌生。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杜佳諾乖巧地蹲在一邊，當起了輔助選手。
“啊~張嘴~”
她一會給周明遠擦擦汗，一會捏著水果，塞到男人嘴裡，服務十分到位。
“哇你動作好快誒！”
“等下是不是就能用了？”
蹲的累了，杜佳諾又拿了個小墊子坐到一邊，雙手托著下頜，抵在茶幾上，眸子晶亮。
她就這樣注視著周明遠的動作，櫻唇輕輕抿著，客廳的白熾燈照得人皮膚發亮，睫毛忽閃忽閃。
目光沿著他的前額與鼻梁到下頜分明的線，再下滑到少年的喉結。
視線再往下，是他挽起衣袖的小臂，條線清晰，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攥著螺絲刀的動作利落得像藝術家。
男人認真做事的樣子
居然這麼好看。
杜佳諾竟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來，呆呆地看了好一會。
直到裝機完畢，周明遠把電腦搬回直播間，連上電源顯示器網線，按下開機鍵，她才反應過來。
情緒價值馬上拉滿。
“亮了誒~！”
“視頻上說一次點亮就算成功，真厲害！”
杜佳諾拍手鼓掌，從椅子上站起，主動湊了過去，又是揉肩又是揉胳膊。
“累不累！”
“要不要休息休息？”
“沒事。”
周明遠端坐不動，注意力還在電腦屏幕前：“係統還沒裝呢。”
“還有那些直播用的東西，亂七八糟的驅動，估計還要一會兒。”
“沒關係，反正首播初步定在開學之後。”
女孩子大多數是裝機小白，杜佳諾同樣不例外，認為電腦點亮後就算一切搞定。
此刻學姐也放開了自己，咯咯一笑，乾脆展開雙臂貼了過去，臉頰對準脖頸呼出熱氣。
“不著急嘛”
肌體相接，孤男寡女。
男人整個後背被一團軟綿綿的觸感生生抵住，杜佳諾這番話與動作意味十足，周明遠被這麼一挑，下意識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的距離，女孩眸中早已水光盈盈。
“我看，著急的是你吧。”
男人探出手，捏住杜佳諾精巧的下巴，往自己懷裡輕輕一拉，也不用力。
出色的社交直覺告訴他一個事實。
今晚的杜佳諾，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乃至每個肢體語言仿佛都在描述自己的心情。
她很激動，甚至是興奮。
當然，學姐已經算是見過世麵，表現比較克製了。
換做是個素人女孩，短短幾星期的操作間，就先後被推上熱搜，粉絲猛漲，變身網紅，再流量變現拿到簽字費。
換成後世的統一話術，這叫拿到了【結果】。
突然間賬戶多了一大筆錢，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價值，腦海中絕對會“轟”地一聲，暈頭轉向。
人性正是如此，洞若觀火。
“我沒有啦。”
下巴受製，唇半張著，頭頂燈光照在杜佳諾仰著的俏臉上。
女孩隻直勾勾看著他，一點都不顧忌這個姿勢過分主動，目光落在男人的眸子上，又迅速滑開。
她不敢看他的眼，心慌；更不敢看他的唇，想咬。
指尖蠢蠢欲動，她克製住想要觸碰的衝動。
牙齒不自覺咬住一半下唇，胸腔發熱，莫名其妙的，她不願承認，她竟然滿是期待。
吻我啊
吻我就好。
“這件事著急，我也能理解。”
周明遠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若無其事的繼續說著。
“畢竟你身上除了和鬥魚的流水對賭協議，還有咱們之前簽好的合同。”
“合同裡說好七三開，達到某個流水之後可以上調。”
“對吧？”
“”
杜佳諾眨眨眼，儘管此刻腦海裡思緒亂飛，可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嗯嗯。”
她點了點頭。
“你現在沒有流水，所以簽字費隻能按合同規定分成，公司成功把你送到新的平台，之後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還是依據合同規定，我們定一下流水目標，達到了流水目標，就給你先期提高分成比例。”
兩人靠得極近，幾乎是麵貼麵的距離。
可周明遠依舊是一副冷靜理智的樣子，唇角含笑，看得杜佳諾目眩神迷。
反差！
這就是赤祼祼的反差。
床上野獸，床下斯文。
明明那會瘋狂的要死，可現在聊起正事，他又清醒的不行。
就好像自己不主動，他永遠不會強行推進。
“好的。”
杜佳諾晃了晃腦袋，也學著周明遠的態度，平靜聲音回應。
“你對流水有什麼預期嗎？”
“我我之前一天也就百塊的禮物流水，到手有一百就不錯了，平台賬號都給你了，工資條你也不是沒看到。”
杜佳諾思考幾秒，繼續補充道：“之前客觀原因，在寢室直播的次數也少。”
“這次我勤奮一點估計應該能做到兩三萬流水吧。”
“每天？”
周明遠笑吟吟問道。
“每月！”
杜佳諾馬上糾正。
“這個吧平台不一樣，能力不一樣，咖位也不一樣。”
望著對方疑惑的雙眸，周明遠慢條斯理說出自己的看法。
“你要正確估計自己的預期。”
“鬥魚已經經過了幾輪融資，挖到了不少現象級的王牌主播，帶寬流量人氣都在與日俱增，和yy不太一樣。”
“在公司加持下，你有了優秀的直播設備，優雅的直播環境，以及更加專業的直播建議。”
說著，周明遠指了指不遠處的房間，以及嶄新的電腦。
“咖位就更不用說了，你三十萬粉絲，又有江城這幫公司兄弟撐腰。”
“綜合以上三點，看著我的眼睛，好好說，再說一遍，你對流水的預期是多少？”
杜佳諾不由自主咬了下嘴唇：“呃”
“五萬！”
她捏緊小拳頭，提高聲音。
五萬流水可一點都不少。
假設勤奮到一周五播，22天拉滿的情況下，每天也要收兩千多塊的禮物。
兩千多塊的禮物又是什麼概念？
在鬥魚，那就是二十多架飛機！
至於再往上夠指標，她壓根不敢想。
這怎麼可能嘛！
“諾諾，定目標不能這麼保守的。”
一聽這個數字，周明遠笑容一收，把懷裡的卷發學姐推開一點點距離。
“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求其下者無所得！”
“這樣吧，你可能現階段意識不到自己的潛力，聽我的。”
“怎麼樣？”
他雙手攤開，一隻手比二，另外一隻手攥拳，對杜佳諾晃了晃。
“十二萬啊這也太難啦~”
杜佳諾吐了吐舌頭，感覺是個根本完不成的任務，乾脆雙手攬住男人脖頸，撒起嬌來。
“想什麼呢？”
周明遠一本正經：“我說的是二十萬。”
“切！”
杜佳諾鬆開手，一雙玉足重新踩回地麵，把周明遠向另外一間臥室拉去。
“行行行。”
“老板說了算，彆說二十萬，二百萬都行。”
“先休息一會。”
學姐眉眼彎彎，像是早已接受了七三開分成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