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
四門轎跑繼續在江城的大街小巷內穿梭。
“當然沒什麼意思啊。”
坐在主駕駛的司機麵不改色,坦然回應道。
“歌詞而已為了隨便湊個意象出來押韻,不然還能有什麼意思?”
“這樣哦。”
黎芝背著光,眸子亮晶晶的,趁著司機認真開車的功夫,毫不掩飾盯著左邊的周明遠。
“我還以為這首《秋釀》是你專門寫給青梅竹馬的。”
“怎麼可能!”
周明遠視線朝前,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動動腦子好不好?”
“明明就是寫給人家快要畢業的大姐姐,她們對秋季萌生滿滿的懷念之情才合理吧?”
“關我什麼事,我哪裡來的青梅竹馬,隨便寫寫的啦。”
“好吧。”
黎芝小嘴一抿,不說話了。
麵前剛好是個紅燈,午後的太陽穿過車窗,斜斜照在兩人身上。
周明遠甚至能看見短發少女臉頰邊緣,泛著小小絨光。
不知不覺間,熟悉的南湖大道早就被拋到身後,車內陷入安靜。
隻剩下音響裡流淌著的粵語歌,引擎低沉的呼吸,細微的破風聲,還有輪胎壓過路麵的沙沙作響。
兜風,自然要開得快一些才叫兜風。
很快車子駛上沿江快速路,車流漸少。
寬闊的路麵,潮濕的空氣,遠處長江大橋像一條墜入江麵的星河。
“對了,我記得你上次說過,薇薇是23號過生日吧?”
周明遠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方向盤,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剛好蓋過引擎聲。
“嗯。”
黎芝點了點頭。
“你準備給她送什麼禮物?”
“”
黎芝沒立刻回答。
她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轉過頭,視線落在周明遠笑吟吟的側臉上。
“你猜猜咯。”
“送她個包包?”
周明遠立馬接過話頭。
“不對為什麼是包包?”
短發少女問道。
“因為包治百病啊!”
男人咧嘴一笑:“送包包總不會出錯。”
多年的花叢經驗讓他明白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女孩子永遠差一個包。
“你還挺懂的嘛。”
黎芝櫻唇輕抿,似笑非笑地望了回去,拉長聲音回應道。
“對哦,23號不就是下下個星期了”
周明遠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語氣輕鬆又隨意。
“大家合作一場,我也應該給她準備個禮物,你說是吧?”
“是吧,隨便你。”
黎芝輕輕重複,帶著幾分廣普味道的聲音,在密閉空間內顯得格外清晰。
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哪怕是出於最簡單的朋友關係,過生日送些小禮物也是合情合理。
也不知道為什麼,短發少女仿佛能猜到對方呼之欲出的下一句。
顧采薇她喜歡什麼禮物呀?
幫忙參謀參謀好不好?
你說我送些什麼合適?
可奇怪的是,這個問題過後,周明遠反倒回複了一副認真開車的樣子,沒有繼續追問。
平日裡從來不會讓話題掉到地上的他,竟然一反常態保持沉默。
既然他不好奇,問這個乾嘛?
於是,幾秒鐘後,黎芝再次開口追問。
“怎麼,你打算給薇薇送包包?”
“彆怪我沒提醒你,她平時用的包包可不便宜。”
“嗯這個啊,這個我倒是知道。”
男人點了點頭。
“平時沒少觀察薇薇吧?”
黎芝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視線卻直白地看向他那邊。
“這還用觀察?”
周明遠撇撇嘴,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你的包包我也全都認得啊。”
“實習的時候我就記住了,你星期一喜歡背那款loewe編籃手袋,星期二大多數會穿長裙,搭配長肩帶的18號菜籃子,星期三”
“大不了就是按照你的喜好和風格去買,又沒什麼難度。”
“行行行。”
黎芝扭過頭去,被他嚴密的邏輯堵的說不出話。
狗男人。
哪裡來的火眼金睛!
她的第一反應,其實有些意外。
這家夥早在法院實習的時候,就已經在偷偷觀察自己了。
周明遠竟然這麼細心?
好吧,他一向是這個樣子沒錯。
這麼觀察自己倒是可以不跟他計較,可是
他既然這麼說,難道也在用這副心細如發的態度去研判顧采薇?
去給顧采薇挑選禮物?
是這樣的嗎?
短發少女又好氣又好笑,乾脆扭過頭去,不想聊這些東西,把話題引到其他方向。
“周明遠,你油門踩得這麼溫柔,對得起這台保時捷,對得起v6發動機嗎?”
“慢吞吞的,一點都沒有兜風的感覺。”
“哈?”
周明遠側過視線,剛好撞上黎芝熾熱的視線。
心頭一跳,映著對方晶亮的眸子,像被什麼東西輕輕蟄了一下。
他手指收緊,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右腳猛地深踩下去!
“轟——!”
引擎轉速瞬間飆升。
強烈的推背感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把兩人按在真皮座椅上。
黎芝的身體猛地向後一撞,那頭精心打理的短發被慣性帶得向後飛揚,幾縷發絲拂過額頭,嘴角卻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怎麼樣?”
“如你所願沒有?”
“”
她下意識地抓住了頭頂側麵的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臉上卻沒有任何驚慌,反而那雙眸子更亮了,如同被瞬間點燃的火星。
車速表指針快速向右擺動,窗外的風景連成模糊的光帶,窗子掀開一角,江風猛地灌了進來,帶著水汽和涼意。
吹亂了黎芝的頭發,也吹散了車內那點沉悶的香薰味。
輪胎在路麵上抓地發出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
“夠不夠膽?”
周明遠的聲音被風聲裹挾著傳來,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少年感十足的挑釁。
他緊盯著前方空曠的路麵,腎上腺素在飆升,掌控這台機械猛獸的感覺讓人暫時忘記一切。
“還行”
黎芝拉長聲音,她甚至鬆開了抓著扶手的指尖,任由身體隨著車輛的轉向輕微擺動。
“兜風嘛,這樣才夠勁。”
她抬手,將被風吹亂的發絲隨意地彆到耳後,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以及耳垂上那枚小巧的鑽石耳釘。
風吹得她輕輕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