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晚會前的最後一晚，對於杜佳諾而言，頗有紀念意義。
這天是自家老板參與製定的直播新規，經過鬥魚平台方逐步征求意見並完善，正式發布的第一天。
“乾杯！”
溫潤的晚間天氣，絕佳的用餐環境，每個細節都忍不住讓人心曠神怡。
這家店名叫gran，是江城口碑前幾名的西餐廳之一。
整棟樓宇裡都是恒溫的中央空調，杜佳諾自然可以穿的性感單薄一些。
今天的她精心挑選，穿了件月白色掛脖高腰的一體連衣裙。
裙子的扣，結在脖領上，用一根白色掛繩呈現橢圓來固定。
剛好和綢緞裙身垂落的纖細感，形成非常有趣的視覺對比。
飄飄然，有幾分仙女氣質。
露出的鎖骨、肩膀、手臂，也因此格外奪人眼球，有點小禮服的味道。
這件連衣裙，不僅是她買回來後第一次穿，而且是周明遠親自買給她的禮物。
眼光毒辣的周律心裡清楚，這類衣服非常考驗身材體態，一般女孩子沒有那麼柔和的曲線和纖細挺拔的身姿，很難穿出效果來。
這天是流水爆炸日，又是和老板一塊去gran吃西餐，也算是給自己一個理由，可以穿的如此隆重。
“周總~你一早就提前預定好啦？”
出門前杜佳諾特意重新卷了頭發，抵著下頜望向男人，笑的眉眼彎彎。
雖然自己在公司支持下拿到了高額簽字費，再加上幾乎誇張的直播日收，光顧這種人均接近四位數的西餐廳，並沒有多麼吃力。
但習慣的力量相當驚人，收入暴漲後，杜佳諾還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
適應全新的角色，全新的圈子，全新的環境。
“嗯。”
周明遠點了點頭。
“你就這麼確定我今天能行？”
杜佳諾櫻唇緊抿，頎長的睫毛眨來眨去。
“不行也無所謂啊。”
周明遠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那又怎麼了？”
“流水沒什麼變化，就不能拉你出來吃飯了嗎？”
“”
杜佳諾不說話了，隻剩下熱烈的目光緊緊盯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gran這個地方，如果不是提前預訂，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是客滿。
而這裡，更是用種種裝飾和標語，將店內的空氣如同滲入了花束般的甜蜜曖昧。
鬆弛感仿佛會傳染，杜佳諾怔怔望著男人，情緒翻湧不停。
鬥魚新規對絕大多數靠抖奶生存的主播而言，是一道無異於地產三道紅線的嚴苛規定。
但放在靠舞蹈水平吃飯的uno老師身上，反而成了大大的利好。
這個晚上，她親眼見證著一個又一個主播吃不準新規定被扣分。
甚至不少大主播也沒躲過去，被悍然出手的超管臨時關停直播間，流量四散而去。
四散去了哪裡？
——6610。
如果說首播時候的火爆是意外的話，那麼今天再次登頂舞蹈區流量一姐的杜佳諾，幾乎直接虹吸了整個大區的流水。
沒辦法。
同行要麼播不了，要麼對尺度還不夠了解，要麼根本不敢像以前一樣擦個痛痛快快。
引以為傲的東西沒了，拿什麼和她打？
況且杜佳諾幾乎每次直播，都能拿出點旁人沒見識過的新東西。
動感光波剛剛火遍全網吧，那麼多人一窩蜂找著她的剪輯視頻逐幀學習。
下次直播，她又拿出了一支新舞蹈，名叫大擺錘。
大擺錘再次火得一塌糊塗。
等到不少女主播再次銀牙緊咬學會了大擺錘，uno老師再開播的時候，又展現了一把開火車。
什麼是開火車啊？
火車隆隆，碾碎舊直播時代的回響。
這個晚上，杜佳諾的流水相比之前足足翻了一番。
達到了令人震驚的二十三萬。
這已經是很多大廠程序員一年的收入了。
“cheers~”
杜佳諾再次主動舉起紅酒杯，和周明遠輕輕碰了碰，晚風下的側臉已然泛起緋紅。
她在餐廳頂層看著近處的城市燈海，和遠方長江的朦朧陰暗，世界似乎將最熱鬨和最寂寥融化在了一團夜色中。
仿佛過去不曾過去，未來永不到來。
暈眩上腦，她突然很想停留在這一刻。
“周總，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前菜鵝肝口感醇厚，牛排三成熟，對肉質同樣是極致考驗。
杜佳諾放下手中的刀叉，抬起下頜開口說道。
“你說唄。”
“前幾天我們主持人彩排，另外一個主持人是鐘雨筠，你也知道的吧？”
“知道。”
周明遠點了點頭。
“我覺得她各方麵條件都很好啊，人個子高又漂亮，為什麼不把她也發展進咱們解憂傳媒？”
杜佳諾自斟自飲一口，繼續說道：“而且她又是你同學，也算是知根知底。”
“既然你對她評價這麼高，把她喊過來，你就不怕被搶了一姐位置？”
周明遠笑著挑了挑眉毛，慢條斯理分析道。
“怕不怕重要嗎？”
“我不覺得換個人，也能輕而易舉做到二十萬流水。”
“位置是靠業績說話的，能被搶走也隻能承認。”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對麵卷發女孩的瞳孔裡，亮著難以名狀的火焰。
“嘖嘖嘖”
周明遠抱起胳膊，感歎著杜佳諾的認知竟然早已悄悄發生了轉變。
吃醋生氣？
撒嬌賣萌？
學生時代或許有用，但在成年人的世界裡，一切都比不過真正的實力。
如果鐘雨筠真想進解憂傳媒，那杜佳諾根本改變不了結果。
還不如一方麵大大方方接受，另一方麵加倍用心打磨業績。
“你就彆為組織操心了，她啊，不合適。”
周明遠笑著擺了擺手，開口說道。
“不是每個女孩長得好看，都適合做這一行的。”
“也許真把鐘雨筠生拉硬拽過來，想方設法暴力灌上一陣流量，確實足夠能讓她當個不大不小的網紅。”
“但依我看，她漂亮歸漂亮，很難走得太遠。”
男人舉起酒杯，又和杜佳諾輕輕碰撞一下，繼續補充。
“擁有持續的內容輸出能力，或者像你一樣強出普通人至少一檔的才藝，才是這一行的關鍵。”
“美顏一開，七分女看上去也是九分，差彆真沒那麼大。”
“就算開著直播純聊天，也得會段子能接梗無縫輸出有耐心，才能把觀眾留在原地。”
杜佳諾一怔：“可是周總”
“就算不做大網紅，哪怕是能夠自食其力，有周總你在，加入我們公司賺些小錢不好嗎？”
站在她的角度，其實有些不理解。
明明那麼多朋友，同學，乃至之前公司的同事都趨之若鶩，恨不得第二天就來解憂傳媒正式入職。
大家都在搶的機會，怎麼有人不感興趣？
她不理解無論是鐘雨筠還是周明遠，都在若有若無地避免這件事的發生。
“這就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周明遠抱起胳膊笑了笑：“如果你問我對賺錢感不感興趣，說老實話”
“也就那樣。”
杜佳諾陷入良久的沉默。
紅酒不醉人，可學姐偏偏喝醉了。
也許是晚風太過撩人，也許是今晚的成就太過興奮。
一路上，杜佳諾就這樣眯著眼睛，大部分時間依偎在周明遠的懷抱裡，乖巧聽話，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視覺被主動關閉，耳邊的聲音像是被成倍放大，叮叮咚咚映在杜佳諾顱內回蕩不已。
duang！
這是關門聲，到家了。
砰！
輕輕的一聲，自己被丟到了沙發上。
沙沙沙
老板呼吸間也帶著幾分熱氣，直直撲在自己臉頰邊緣。
這是在給自己換衣服。
仙氣飄飄的連衣裙沿著後背拉開，雙臂位置頓時一涼。
那件精心挑選的抹胸，應該被注意到了吧？
精致的玫紅色，如同今晚的紅酒一般熱情，材質非常纖薄，緊緊包裹著她引以為傲的上身曲線。
像極了一件小睡衣，領口袖口還紋著可愛的花瓣，圓領口稍微露出一些鎖骨，但是並不通透，視覺感受上像是瑜伽服
隻不過自己沒有睜開眼睛，不知道老板他會不會有同樣的感覺。
緊接著，微風吹拂過雙腿。
自己那兩條作為舞蹈生纖細修長，足以和模特媲美的雙腿。
呼
杜佳諾星眸緊閉，耳邊聽到男人長舒一口氣。
然後腰肢一緊，被人用兩隻手箍住後腰，將臉埋了進去。
自己下頜十公分的位置，能夠明顯感覺到男性棱角分明的麵龐，以及沙沙的感覺蹭來蹭去。
“彆不要”
動作到這裡，杜佳諾終於鼻腔輕哼，雙眸睜開一截縫隙，發出了甜絲絲的聲音。
“嗯？”
“抱我抱我進屋去吧。”
女孩的嚶嚀細不可聞。
但這無疑是某種決心，某種表態。
說完這句話，杜佳諾再次閉上眼，任憑對方動作。
時間從未如此漫長。
一分鐘還是兩分鐘過後，她突然感覺到心臟一提，緊接著整個身體浮空而起。
男人堅強有力的臂膀，將自己整個身體，沿著臀部和大腿的交界處，捧了起來。
好強壯
他竟然有這麼大力氣！
要知道，這可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公主抱。
自己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七，體重常年維持在一百斤上下，就被他這樣輕而易舉地捧在手中。
杜佳諾就這麼感受著自己的移動，豎起耳朵傾聽。
聽著他一腳“砰”地踢開房門，沒有刺眼的強光穿透眼皮。
因為他沒有開燈，而隻是灑進房間的月光，將自己就這麼丟到彈性十足的大床上。
又是一聲悶響。
背脊上立刻感受到一片絲滑，被子好像被提前鋪開，他喝了酒也竟然這麼細心？
女孩依舊星眸緊閉，俏臉上掛滿酒精澆灌出的霓虹。
保持原樣這麼躺著，等待著，耳邊窸窸窣窣，像是有人在她身邊發出聲音。
她並沒有等候多久。
“唔”
月色染得室內輪廓分明，周明遠把襯衫隨手丟到一邊，單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發力，自上而下地噙住了她的櫻唇。
“我沒力氣”
一杯溫水被端到麵前，杜佳諾依舊閉著眼睛，整個身子一動不動，唇瓣微抬，發出聲音。
也許不隻是沒力氣。
周明遠笑吟吟地看著她，感覺學姐隻剩下本能，連思考都停了下來。
她短暫地放空著，像午後慵懶的鳥兒，在等待黃昏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