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好一會才爆發出一陣激烈的討論。
“怪不得,那日陸家二少爺被打一事壓根沒人知曉,時報上卻在當日印刷了出來,我那會還覺得奇怪,原來是如今有了其他印刷方式。
寧安郡主還真厲害,連這種印刷都能想出來,真是個奇女子。”
“誰說不是呢,以前各個書局和鋪子裡各種書的數量都有限,如今有了新的印刷方式,那些書冊應該不會再缺了吧。”
“若需要的書籍當天就能印刷出來,以後豈不是在其他府城也能看到一些京城才有的書了?
這可太好了,尤其是對其他府城的百姓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不是,印刷書籍的方式便捷起來,那些好書也能更好的流傳下去,真是造福百姓。”
眼看著不少人都開始稱讚起江意綿,趙大人隻冷哼一聲,看了一旁禮部的人一眼。
那人見狀,立馬道:“都安靜點,排隊搜查進貢院。”
話落,那些分列在一旁的禁衛軍頓時把擁擠的人群給分開了,那些書生也在貢院前排起了長龍。
等到眾人進貢院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江意綿看著貢院四處都站著的禁衛軍,默默記下那些人的位置,隻打算等一會找機會進入考場。
偏偏身旁的人卻皮笑肉不笑地提醒道:“郡主,一會就是那些學子考試的時間了,那邊你都是不能去的,還望郡主能注意些。
而且,貢院內不比郡主府,沒有那麼多丫鬟小廝供郡主差遣。
不過,這些侍從倒是能一直跟著郡主,保護郡主的安全,還望郡主能多多適應。
下官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行告退了。”
趙大人說罷,就直接離開了。
陳長禮在一旁卻被氣得夠嗆,瞥了眼身後跟著的數十個侍從,隻不滿道:“說是護郡主安全,其實就是監視。
這些禮部的人未免太過分了。”
他以往每次來貢院,除了不能去考場那邊,其餘的地方都可以去,更不會有如此多的人看著。
也不知這些人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是為了提防郡主,實在奇怪得緊。
江意綿卻沒說話,隻是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考場時,皺了皺眉。
隻見考場周圍分列著兩隊禁衛軍,不停在周圍交錯巡邏著。
她若想不驚動任何人進去,還是有些困難,看來,她隻能用空間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考場裡發現什麼。
另一邊,數千人被帶到不同的考場,在考場前的空地前進行最後的點名。
高陽瞧著周圍陌生的人,一時也歎了口氣。
看來楊齊光是真沒來。
剛才在外麵排隊時他就仔仔細細瞧過了,沒一個像是楊齊光的人。
他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突然放棄這次機會,早知如此,中秋那日他就應該和楊齊光住在一起的。
有他在楊齊光身邊,對方定會好好準備秋闈。
眼看著所有人的名字已經點過,高陽一時也有些緊張,站在隊伍中間一排,等待著進入號舍。
心裡卻有些歎息,尤其瞧見前麵兩個年紀相仿的書生聚在一起說話,心裡的失落感就更重了。
正想著,一側頭卻發現站在他右手邊的人似乎變了。
剛才那人明明是個有些胖的少年,怎麼轉眼間就變成了個清瘦男子。
他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又朝著左手邊幾人看去,整個人都是一怔,最角落的那個人似乎也變了。
剛才他隻是隨意掃了眼,隻記得那人是個綠衣男子,這短短一會功夫卻變成了黑衣。
他一時間愣在原地,隻覺得自己眼睛花了,盯著幾人看了半晌,總覺得和剛才站在那的人不太一樣。
視線落在不遠處站著的監考官和禁衛軍上,那些人依舊目視前方,麵容嚴肅,並不像是發現了異常的樣子。
他一時間隻懷疑自己昨晚上沒睡好,眼花了。
若那些人真的變了,總不可能隻有他一人注意到,那些監考官和禁衛軍一點沒察覺到吧。
更何況監考官手裡還拿著畫著他們小像的名冊,怎麼也不會注意不到那些人變了。
是他記錯了也說不準。
正奇怪著,卻在一旁站著的人裡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背影,似乎是楊齊光。
他當即一喜,也顧不上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隻連忙朝前排擠了過去,一把拉住正要排隊進號舍的人。
高陽盯著麵前的人隻有些不敢置信,滿臉都是驚喜,“楊兄,你來了,我還以為你沒來呢,剛才在外麵看了半晌也沒瞧見你的身影。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和我一起來參加秋闈的。”
他還以為楊齊光真的不來了,還難受了好一陣子,幸好,這人來了。
楊齊光卻被嚇了一跳,看見高陽,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朝著周圍看去,確定沒人注意到這才胡亂點了點頭,“行了,馬上就要考試了,去排隊吧。”
說著,就要朝隊伍末尾走去。
高陽卻笑道:“沒事的,這個考場就我們這幾個人,等到最後再進去。
你最近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在家?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去了不少地方找你。
若不是後來你鄰居說看見你回去過,我怕是就去報官了,說起來,寧安郡主人還真是不錯,得知你不見了,還說要幫我找你呢!”
楊齊光原本有些緊張的神色在聽見這話時,瞬間冷了幾分。
他盯著麵前喜笑顏開的人,沒好氣地道:“你想說什麼,說你攀上了寧安郡主?她都能因為你的麵子,而屈尊降貴來尋我的蹤跡?
高陽,你不用在我麵前炫耀。”
一想到他最近在劉家過得日子,他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他和高陽確實不是一路人,今日過後,他隻是一個給劉文歌替考的人,一個永遠見不得光的人,而高陽說不定也會因為郡主的緣故上榜。
往後,他依舊是長月街那間破屋子裡住著的楊秀才,而高陽是舉人老爺。
還是一個攀上了郡主的舉人老爺,前途無量,哪是他這等低賤的平民可以相提並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