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辭簡眉頭緊鎖,幾人隻連忙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畢竟,這些貪汙受賄都隻是自己的想法,沒有證據的事若被其他人知道,指不定會給他們定個什麼罪,還是要謹慎些才好。
柳兒則是猶豫道:“姑娘,那你確定還要去貢院送墨卷嗎?萬一摻和進什麼事裡,怕是會惹麻煩。”
貢院自秋闈那日就會和外界斷開聯係,裡麵就是真的發生什麼事也無人知曉。
芸娘一愣,也驚訝道:“意綿,你要去貢院嗎?要不……
算了,應當也無事,那些事也都是百姓之間瞎猜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你們也不必如此擔心,你就當隨意去貢院瞧瞧就是了。”
她倒是有些後悔剛才情急之下說了太多,這些猜測原本隻是百姓之間流傳的,她如今拿到陸辭簡和江意綿兩人麵前說,確實有些不妥。
萬一害兩人摻和進去反倒是麻煩。
尤其是如今這時候,兩人剛被陛下賜婚不久,又都是京城人人稱讚的對象,風頭正盛,摻和進這種事裡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江意綿卻皺了皺眉,沒說話。
科舉一事一般都是由禮部全權負責,都察院的人也隻是走個過場,甚至都不能進貢院。
若陸辭簡想查貢院的事,基本不可能。
若是以前,這種事她定不會摻合,可是和禮部有關,指不定薛行兆在裡麵扮演什麼角色。
這人明麵上瞧著是效忠大晉,實際很多行為都經不起推敲。
若能趁這次秋闈按死對方,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一個不明身份的敵人隻會更可怕。
他們趁此機會也能瞧出安定侯是站在哪方勢力下的。
想著,她隻看向陸辭簡,認真道:“若真有異常,我會想辦法給你傳消息。”
陸辭簡蹙眉沒說話。
雖然知道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如此,但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
薛行兆此人就是個笑麵虎,看上去軟弱無能,實際上頗有心機。
若非謝景軒沒抓住對方的把柄,也不會讓其繼續留在禮部,還操持如此重要的事。
眼下還不明對方到底是誰的人,實在是個未知數。
綿綿若沒在貢院發現異常還好,若真發現,這人定不會放過綿綿。
說不定會直接在貢院把人解決。
那樣,三日後隨意安個理由,沒人能知道真相。
沉默半晌,他隻拉著江意綿去了寶香坊二樓的書房裡。
進了屋子,他才認真盯著麵前的人道:“你彆去,我安排其他人去。”
他雖收買不了禮部那些人,但貢院裡的那些禁衛軍和夥夫倒是可以。
秋闈那幾日考生的吃食是由貢院準備的,他可以趁此機會安插幾人進去。
江意綿隻笑著道:“這麼信不過我?我應該比彆人好用吧。”
況且,她是受陳長禮邀請進入貢院,雖是擺在明麵上,容易被盯上,但也是一個容易被忽視的人。
調查貢院一事由她來再好不過。
比起這件事,科考那日,陸辭簡能不能讓人把貢院大門打開,才是更為重要的事。
陸辭簡見她說得認真,最後也隻能無奈同意。
他如今確實該好好想想,怎麼讓禮部那些人在科考那日打開貢院大門。
若他不能打開貢院大門,綿綿的危險隻會更多,所做的一切也都浪費了。
見他同意,江意綿也鬆了口氣,視線掃過窗外,隻看見一輛輛價值不菲的馬車從街道上駛過。
她隻挑眉道:“顏月閣的生意確實有些好得過分啊,連我這京城時報都絲毫影響不了。”
陸辭簡也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隻瞧見馬車在拐角處消失的影子。
此時,顏月閣地下一層裡。
昏暗的燭火下,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桌案前,明明滅滅的火光照在他臉上,隻把那臉上些許的皺紋,勾勒得更加明顯,顯得有些瘮人。
秋娘在距離桌案一米遠的地方停下,低下頭把手中的冊子恭敬地遞了上去。
站在陰影處的人連忙上前接過冊子遞到了男人身邊。
見男人翻開冊子,秋娘才有些緊張地道:“大人,這就是最近那些人送來的東西了,不知大人可還滿意?”
說罷,她就小心翼翼垂下了頭,沒敢再吭聲。
每次一見到這位大人,她就忍不住發怵。
明明外麵的流言都說其平易近人,可見全是胡說,傳言並不可信。
中年男人看著冊子上最下麵記著的銀兩,嗤笑一聲,“什麼時候三千兩就可以買一個上榜的名額了?”
秋娘一驚,隻連忙道:“我再和那位夫人說。”
中年男人隻把冊子丟還給對方,才冷聲道:“最少五千兩。”
秋娘連忙應了聲,手忙腳亂接過冊子,猶豫半晌才開口道:“大人,寶香坊最近在京城可謂是出儘了風頭,這事你可知曉?”
這位大人當初讓她來做這些事的時候,可說過定會讓寶香坊消失在京城,可如今這麼久過去了,寶香坊非但沒從京城消失,反而生意還越來越好。
如今隱隱有壓過顏月閣的架勢,若不是那些人對大人有所求,顏月閣如今的生意隻怕會更差。
等到秋闈一過,顏月閣估摸著就會現出原形。
中年男人隻瞥了她一眼,威嚴道:“你放心,寶香坊活不了多久的,下去吧。”
秋娘聽見這話,頓時開心不少,拿著冊子就快步離開了地下室。
直到見到外麵的日光,她才覺得渾身的冷意消散不少,餘下的隻有開心。
寶香坊遲早要完,京城也隻會有顏月閣存在。
管它什麼口紅、時報的,全都是見不得人的手段,一個都比不上她做得香丸。
見人離開,中年男人才呷了一口桌上的茶,皺眉問身側的人,“最近都察院的人有沒有什麼動作?”
那小廝隻道:“大人放心,都察院那邊並未有什麼動作,此次秋闈陛下說了讓大人全權負責,那都察院就是再想插手,也沒機會。
就是,這其中有一個和往年不同的情況。”
薛行兆隻皺眉道:“什麼?”
那小廝猶豫一會才道:“聽說此次送墨卷去貢院的人是司經局的陳大人和那個寧安郡主。
往年都是禮部大人和司經局的人一起來貢院送墨卷。
她畢竟和陸辭簡關係匪淺,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