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綿隻笑了笑,依舊低頭在桌上寫寫畫畫,淡淡道:“著急的不該是我,我雖不知那送禮之人是什麼目的,但著急的應該是他。”
送了這麼多天,也差不多該現身了。
她倒要看看是誰。
柳兒一愣,隻覺得頗有道理,想了會才道:“要不要我先去查查?”
萬一那送禮之人對姑娘意圖不軌,她也好有個準備。
江意綿隻擺了擺手,笑著道:“不用了,那人會主動找上來的,你不如和芸娘一起幫我想想這京城時報上的內容。”
陸辭簡既然說司經局那邊不用她擔心,那她就隻用想京城時報的內容了。
先把每個板塊確定下來,到時候再填充內容。
柳兒看著桌上鋪好的紙張上畫出來的東西,盯了好一會才道:“姑娘做這是為了讓寶香坊的生意更好嗎?”
“是也不是,總之,做出來你就知道了。”
兩人正說著,外麵就傳來了芸娘的聲音。
“意綿,那個送錦盒的丫鬟來了,說想見你。”
江意綿挑眉笑了笑,“來得還真快。”
寶香坊門口這會正站著個紫衣女子,對方一看見江意綿出來連忙笑著道:“江掌櫃,我家夫人想見你。”
女子一身丫鬟打扮,身上卻自帶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
看見她雖然露出了幾分笑意,但那笑卻明顯不達眼底。
江意綿瞥了麵前人一眼,問道:“你家夫人是誰?”
紫衣女子挺直腰杆道:“安定侯夫人。”
江意綿有些意外,她想過找自己的人是楚王,都沒想過居然是安定侯夫人。
這人是陸成淵的續弦,和陸辭簡怎麼算都是對立麵,突然找她也不知道是什麼目的。
一路跟著紫衣丫鬟到了迎春樓,江意綿都有些沒想明白。
若不是實在想知道這人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她壓根不會跟來。
兩人在三樓一間雅間前停下。
紫衣女子敲了敲門,恭敬道:“夫人,人帶來了。”
雕刻著繁複花紋的門被從裡麵打開。
屋內裝飾的很是雅致,牆壁上畫著一幅幅壁畫,極其精致,和屏風上跳舞的女子相得益彰。
香爐裡此時正燃著嫋嫋青煙,清新雅致的香味,隻讓人心曠神怡,不愧是京城排名第一的酒樓,怪不得能得京城貴人喜歡。
此時,桌案前斜倚的夫人一身雍容華貴的裝扮,身上是京城時新的對襟雲紋錦裙,正被一旁的丫鬟伺候著吃點心。
見人進來,沒有半分動作,像是沒看見似的。
直到,吃完一小塊玉梨酥,陳漱玉才用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示意那幾個伺候她的丫鬟離開,才開口道:“你應該知道,辭簡那孩子要和薛家小姐成親了。”
江意綿隻淡淡看她一眼,“夫人找我來應該不隻是想說這些吧,不妨有話直說。”
陳漱玉見狀,多看了麵前人一眼。
女子一身簡單雪青長裙,卻襯得整個人素雅寧靜,飄飄欲仙,站在那腰背挺得筆直,沒有半分卑躬屈膝討好的模樣。
倒是比她想象的淡然多了。
尤其是那張明豔動人的臉,再配上那清冷出塵的氣質,不比京中那些大家閨秀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好的容貌,也難怪能得陸辭簡喜歡。
坐直身子,她才道:“我找你來,是想給你指條明路。
陸辭簡一個自小在莊子上長大的假少爺,如今不過是立了那麼一點點功,在整個安定侯府麵前來看,不過如此。
你與其跟著他做妾,不如另擇明路。”
原本她是想看戲的,想讓陸成淵看看自己這個兒子喜歡的不過是個沒什麼背景的商戶女,可現在,她突然反悔了。
如今陸成淵需要一個人幫他穩固手中的禁軍軍權,陸林那個不成器的做不到。
眼下隻有陸辭簡有可能做到。
因此陸成淵想讓陸辭簡按照他的計劃走。
但既然陸林做不到,陸辭簡也不能才行,不然,她和陸林在安定侯府的地位定會被動搖。
好不容易才入了安定侯府,安穩日子過了這麼久,她絕不可能把屬於自己兒子的位置拱手讓人。
江意綿挑眉,“不知陸夫人是什麼意思?”
陳漱玉隻打量著麵前的人,輕笑道:“如今寶香坊的生意也不過如此,你攀附陸辭簡不也是為了銀子,為了能進安定侯府。
我實話告訴你,侯爺是不會允許一個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女子進陸家的。
或者,你最多能給陸辭簡當個通房。
一個妾室對你來說也沒多大用處吧,你若是幫我,以後京城隻有寶香坊。”
她雖不知道以前的寶香坊背後是什麼人,但應當是不普通的。
可眼下寶香坊沒落,它身後的貴人應當早把寶香坊丟了,這女人能當上寶香坊的掌櫃定是有幾分野心的。
如今寶香坊被顏月閣壓得死死地,她不信這女人會對她的條件不心動。
對方既然看不上她送去的一點小禮物,她不妨送個大的。
江意綿看了陳漱玉一眼,隻覺得這女人有點東西,若她真是一個隻為賺銀子的商人,說不定還真會聽信對方的話。
畢竟,京城若隻有一家寶香坊,還得了安定侯夫人的喜歡,能賺取的銀子會大大提高。
不過,可惜,這種有挑戰的事她比較喜歡自己來。
而且,眼前這人的話實在不太可信,她若真幫了對方,指不定會瞬間被一腳踢走,壓根不會有其他機會。
不過是一張看著可口的大餅,裡麵卻包裹著滿滿的毒藥。
見江意綿不說話,陳漱玉隻笑了笑,看了旁邊的丫鬟一眼才道:“你不用急著拒絕,等到京城隻有寶香坊時,你想要什麼樣的男子都能有。
雖不可能是那些達官貴人,但至少也能尋個好人家。到時候,我也會幫你。
你隻需要讓這東西被陸辭簡喝下就行。”
她這條件可是頂頂好了,這種低賤的平民最會為了一點小恩小惠出賣人。
她可把對方的餘生都安頓好了,不信這人不心動。
紫衣丫鬟把一個精致的小瓷瓶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