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醫官們聽見那虛弱的咳嗽,隻連忙在衛靖海身邊圍了起來,仔細檢查著他身上的傷勢,確定沒什麼大礙才鬆了口氣。
心裡對江意綿也多了幾分敬佩,今日之事,若不是她來得及時,他們估計直到衛靖海體內毒素蔓延全身都看不出問題所在。
見衛靖海雖然醒了,但整個人都是一副虛弱的樣子,謝鈺隻道:“衛將軍身體還沒恢複,諸位還是先行離開,待明日再來看衛將軍吧。”
說著,就先一步踏出了院子。
江意綿和陸辭簡也準備離開,卻被衛靖海叫住了。
“陸大人和江姑娘先留下吧,我有些話想問你們。”
衛靖海被江清遠扶著靠坐在床上,雖臉色蒼白,整個人都是虛弱的樣子,但眼神裡的剛毅卻藏不住。
那是隻有上過戰場,在死人堆裡摸爬滾打多年才能留下的眼神,像是看淡一切,但心中仍有自己要堅持的東西,為了那個目標奮進、努力的眼神。
待屋內隻剩下四人,他才道:“我這幾日雖然沒有醒過來,但卻能聽見你們說話,對於衙門裡最近發生的事,倒是知道的差不多。
若不是陸大人和江姑娘,我此次怕是早已命喪黃泉了,多謝二位。”
說著,就要朝兩人行禮。
陸辭簡和江意綿隻連忙製止了對方。
“衛將軍客氣了,你是大晉國人人尊崇的大英雄,我們保護你是應該的。”
衛靖海隻笑了笑,視線落在江意綿臉上,半晌才道:“你和清遠確實很像。”
尤其是眉眼間,能很明顯看出相似。
但一雙相同的眼睛,在兩個人身上,卻給人不同的感覺。
江意綿挑了挑眉,看向立在一旁的挺拔身影道:“這下你相信我是你親妹妹了嗎?”
這幾日可不隻一個人說過他們兩個很像,但偏偏江清遠隻當沒聽見,壓根不對此做出任何回應。
每每見到她還要提醒似的來一句,自己沒有妹妹,說不上是可氣多一點,還是無奈多一點。
明明記憶裡的人不是如今這樣的,一年多的戰場生涯確實改變了太多。
爹娘若是見到如今的他,也不知是會開心,還是會難過。
不過,她心裡倒是鬆了口氣,若江清遠和記憶裡一樣對她,她隻怕會不習慣。
如今對方失憶,她倒是不用糾結怎麼和他相處。
江清遠難得沒否認,卻也沒回答,隻看了江意綿一眼,才說起了其他事。
“將軍,如今清南災民已經儘數安置好了,雲城府這邊也有都察院的人在,會一直等到幾個村落重新修建完成再回京。
洪水的事你也不用擔心,如今工部的人正在組織百姓修建泄洪水庫,以及改建河道,想來明年清南的洪水也不會如此嚴重。”
衛靖海這才鬆了口氣,隻道:“如此就好了,到時候我回京也能安心。”
陸辭簡則是想了會,才斟酌了語句問道:“衛將軍,一年前叛亂發生時,你和楚王會合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那次叛亂存活的人寥寥無幾,想要知道真相,實在有些困難,他隻能先從衛靖海這下手。
畢竟也算是親曆者,知道的應該比他多。
衛靖海一愣,視線落在陸辭簡身上,見他不像是在說笑,半晌才道:“你是指什麼異常?”
一年前的事說遙遠也遙遠,說不遙遠也不遙遠。
很多細節都已經在戰場上多次緊張的廝殺中忘得乾乾淨淨,但有一處他卻記得清楚。
陸辭簡想了會才把找到那批兵器的事,簡單告訴了衛靖海。
衛靖海一頓,好一會才意識到他的意思,“你是說當年叛軍之所以能那麼順利拿下好幾個府城,就是因為那個兵器的原因?”
當初他也想過其中緣由,但最後都在戰亂中被他拋之腦後了,這會再想起來,確實有很多問題。
當年那些守城兵的實力不算弱,再加上幾個府城加起來的兵力完全碾壓那些叛軍,可結果卻是輸得那樣慘烈。
這其中縱然有這些守城兵平日疏於訓練的緣由,但定不是主要原因。
若真是因為兵器所敗,這其中摻雜的陰謀可就太多了。
陸辭簡點頭,“這隻是我的猜測,如今還沒有證據,隻是想問問衛將軍當年的一些細節。”
衛靖海沉默了好一會才沉聲道:“當年我趕赴虞城時,楚王已經帶兵攻打城池好些日子了,傷亡慘重,那些其他府城來支援的士兵都死了,他身邊隻有自己帶領的軍隊。
若不是我去的及時,怕不是他們也會死在叛軍手裡。”
當時情況危急,幾個府城的百姓甚至也被叛軍征用。
他來不及多想,迅速整合士兵,帶領眾人攻城,一步步把叛軍逼退,直至拿下被占領的幾處府城。
因著叛軍狡詐逃去了邊境,又恰逢吐穀渾在邊境騷擾幾處城池,他這才有了帶兵前往邊境處的舉動。
對於幾處被叛軍占領的府城的處理,都是楚王和朝廷的一些官員收尾,他知道的不多。
陸辭簡皺了皺眉,隻覺得事情難辦,楚王在得知衛靖海帶兵前來時,就做出了決定,定然把那些知情人全都弄死了。
他如今要想徹查當年之事,隻能慢慢在幾個府城裡探查,看看有沒有還活著的人。
希望雖然渺小,但總歸是要試試的。
問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事,陸辭簡也沒多停留,和衛靖海打過招呼,就跟江意綿一起出了屋子。
兩人剛走出去沒幾步,就看見了等在不遠處的陳院使。
陳院使整個人都有些頹廢,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也黯淡不少,看見兩人就連忙上前行了禮,臉上也多了幾分苦笑,“陸大人,能否讓下官和江姑娘單獨說幾句話?”
今日的事太過突然,他這會都覺得在做夢似的。
陸辭簡看向江意綿,見她點頭,才朝遠處走了幾步,卻又不至於太遠,能看見兩人的影子,卻聽不清兩人具體說了什麼。
江意綿看向麵前這個似乎一夕之間蒼老了十歲的人,隻道:“你找我想說什麼?
若是想說劉子尋的事就不必了,他如今的結果就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