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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邊沒人。
正在值班室的龍守泉看到了，也跟著進來。
還好是四人間，不然一下子進來這麼多人，肯定會顯得特彆擁擠。
林決明看了龍守泉一眼，道“龍守醫生，你也在啊，請你過來幫忙把這張床調整一下。”
龍守泉並不知道林決明和院長在一起要做什麼，和院長對了一個眼色後，看到院長點了點頭，然後他就走了過去。
他按照林決明的吩咐，將其中一張診療床上半部分豎起來。
林決明對著本田真靈招招手，道“本田小姐，過來一下。”
本田真靈身為花滑選手，按理來說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並不會因為人多就怯場。
可是一想到等一下要當著眾人的麵露出屁股，還是感到很難為情。
她以為這一次的治療還是跟之前的幾次一樣。
本田真靈鬆開母親的手臂，慢悠悠走到林決明麵前。
“那個，大林先生，我……我沒法坐下來，隻能側躺。”
“我沒讓你側躺啊，你看床板都調整成這樣了，所以你扶手扶著床頭，然後保持站姿就可以了。”
聽到林決明要求病人站著，周圍的人都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極少特殊情況下才會要求病人站著接受治療……
“好的。”本田真靈點頭。
林決明看著龍守泉“龍守先生，麻煩你給我一盒針，一寸或者兩寸的都可以，不要美容針。”
龍守泉見院長沒有出聲，這才明白過來，剛才這個接受過自己服務的客人，居然在院長的授意下，要給另外一個客人治療……
群消息裡不是說，這個叫大林的客人是來惡意搗亂的同行嗎？
怎麼還讓他在這裡給客人看病。
院長到底是怎麼考慮的？
可是，在院長的眼皮底下，既然院長都沒意見，那他也隻能照做。
他掏出鑰匙打開一個帶鎖的壁櫃，從裡邊找出林決明指定的毫針，然後給他兩排一共二十根。
“這些夠了嗎？”
“多了。”林決明把其中一排還回去，“我隻要一根針就夠了。”
“一根針”這樣的字眼，瞬間刺痛了藤井廣宏、龍守泉和本田真靈主治醫生的神經。
因為他們給病人紮針，一向都是多多益善，幾乎從來不會隻用到一根針。
這時，真靈母親提出意見“不好意思，這裡人太多了，能不能拉上屏風，讓我和院長進入看著就可以……還有，可以停止拍攝嗎？”
真靈母親顯然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變成研究素材。
尤其是那個叫仁木亮澤的主治醫生在拍攝……
這並沒有經過他們母女倆的同意。
“哦，真靈母親，請你大可放心，錄下視頻隻是為了內部學習使用，我們後期會打上麵部馬賽克的，絕對會為病人的**保密。”
藤井廣宏說著從仁木亮澤手裡拿過手機。
“仁木醫生，你和其他人站在旁邊等一下，由我和真靈母親一起進入觀看治療過程就可以了。”
“是的，院長。”
仁木亮澤和龍守泉兩人退到了門口，陳青蓮也和他們站在一塊兒。
接著，藤井廣弘和真靈母親走過去，林決明拉上了折疊屏風。
在縮回去的時候，林決明看到母親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擔憂，他對母親打了一個的手勢，讓她不用那麼緊張。
“院長，碘伏。”
“啊？”
“碘伏棉簽，用來皮表消毒啊。你不拿給我，我怎麼知道在哪裡？”
藤井廣弘的臉上掠過一絲怒意，但他忍住了，彎腰從床頭櫃找出棉簽和碘伏。
“都在這裡了。”
真靈母親說道“讓我來給真靈脫衣服吧……”
說罷，她就要上去給女兒脫裙子。
林決明擺手，道“不用這樣。”
真靈母親愣了一下，問道“不用？”
“是的，真靈母親，我又沒讓誰脫衣服。”
“那不脫衣服的話，怎麼治療呢？”
“你們等一下就知道了。”
林決明走到本田真靈正前方，然後使用消毒棉簽沾了一點碘伏，在她鼻子下邊擦了擦。
本田真靈瞪大眼睛，問道“要紮這個地方嗎？”
“本田小姐，你和本田車企的老板是什麼親戚關係嗎？”林決明忽然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啊，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剛好同一個姓氏而已。”
話音剛落，鼻子下邊的水溝穴上已經多了一根毫針。
“衣帶！”本田真靈忍不住叫了一聲。
雖然林決明剛才已經使用轉移注意力的辦法，但嘴唇上方的皮膚異常敏感，即使下針再快，也無法避免疼痛。
“真靈，你怎麼樣？”真靈母親關切地過去按住真靈的肩膀。
藤井廣宏責怪道“大林先生，對待我的病人，你怎麼可以這麼粗魯呢。而且，你針刺臉部卻不用美容針，而是用普通的毫針，對皮膚刺激太大了。”
林決明說道“美容針是用來美容的，或者應該說是用來給病人自拍發朋友圈的，不是真正用來治病的。如果針刺毫無感覺，那就不會有效果。
——本田小姐，對於像你這種長期練體育的人來說，這種程度的痛疼，應該不算什麼吧？”
“是的，我……我還可以忍受。”本田真靈點頭，額頭上卻滲出汗珠來。
藤井廣宏見林決明稍微運針後，就沒有下一步動作，忍不住問道“真的就隻下一針？”
林決明訕笑道“藤井院長，針灸選穴，並非多多益善，有的放矢，才會有效果。你在這行這麼多年，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可是，你紮的人中穴，不是昏厥急救穴嘛，怎麼可以治療尾骨疼呢？”
藤井廣宏還以為林決明在胡搞瞎搞。
林決明搓了搓手，問道“院長，你學的教材上說，人中穴隻能用來急救嗎？”
“大林先生，你這個問題很有趣。難道不是所有的教材都是這樣寫的嗎？”
“當然不是。”
林決明進一步解釋道“人中穴和尾骨的長強穴，都屬於督脈，紮刺人中穴，可以疏通長強穴的經氣，這叫遠端取穴法。像你們這裡的針灸師習慣了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屁股疼醫屁股，自然想不到這一點。”
“啊！我明白了，原來你還是沿用古針法。”藤井廣宏不屑地說道，“那一套理論不符合現代醫學的原理，所以我們早在二十年前就不用了。”
“所以你們這裡碰到真正的病人，根本治不好，最多也就能解決肌肉酸痛之類的症狀。”
“大林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不要在病人和家屬麵前貶低我們的醫院的治療水平。”
“是貶低還是真相，你自己捫心自問一下，真實治愈率有多少，你不可能沒統計過吧？”
……
兩人在唇槍舌戰，心裡最難受的人卻是真靈母親。
院長和大林先生之間，看起來關係似乎不太好。
那為什麼院長要介紹自己女兒來讓大林先生治療呢……怎麼想都得不合情理。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時，林決明忽然對本田真靈說道“本田小姐，你現在試試看蹲下和坐下，慢慢來。”
藤井廣宏被嚇到了。
“大林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明知道本田小姐尾骨痛，沒辦法坐下和蹲下。你是故意的嗎？”
雖說本田真靈是留不住的客人，可是藤井廣宏也不想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免影響口碑。
“我就知道這一點，才讓她這樣做。”林決明不以為意地說，“治療因為某種特定姿勢而引起的疼痛，就一定在治療過程中，讓病人做出那種會痛姿勢，才能讓疏通堵塞的經氣。這不是業界常識嘛？”
在這一行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藤井廣宏，當然知道這種“以導氣為目的”的疼痛療法，隻是現在已經沒人會這樣對病人提要求了。
大家都生怕把病人搞痛。
病人體驗感不好，下次就不來了。
並且……
病人事後可能還會到處散播不好的言論，讓更多聽說的人也不敢來。
這對醫院的打擊特彆大。
因此，日本針灸界大部分針灸機構早就摒棄了疼痛療法。
本田真靈忽然下定決心般大聲喊道
“我做！隻要有可能好轉，我都願意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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