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緩緩灑落在平凡的小山村。
一輛黑色越野風塵仆仆地停在路邊。
車門打開。
陸非抱著小黑狗下車。
“總算到了。”
環視四周,他長長吐了口氣,放下小黑狗,自己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雙臂。
現在白天長,太陽落山後還有一陣子才天黑,趕到那對夫妻家裡,完全來得及。
“大爺,跟你打聽下,黃友來大哥家在哪個位置?”
等小黑狗方便完,陸非就走進村子跟人打聽。
“誰?”
大爺手裡夾著一根煙,偏著耳朵粗聲粗氣地問。
“黃友來!”陸非提高音調。
“哦,友來他家啊!就裡邊,那個破土房子。他家進城打工這麼多年,連個新房子也沒蓋上!”
大爺隨手指了個方向。
“謝了,大爺。”
陸非給大爺發了一根煙,他自己不抽,但出門辦事會帶一包,找人說話辦事都能方便點。
順著村子往裡走,很快就看到了一座破落的土房。
村裡大部分都換了樓房,隻有這一個是土屋,顯得格格不入。
院門大開著,裡麵靜悄悄的,角落裡雜草叢生。
“有人嗎?”
“黃大嫂,你們在家嗎?”
陸非一邊喊著一邊走進院子。
無人回應。
他見屋門開著,便過去瞧了瞧。
“黃大嫂?”
屋裡也空蕩蕩的,陸非找了一圈,裡裡外外都不見人,但背包之類的行李都在櫃子上。
而且,陸非也沒有看到紅布鞋。
“奇怪了!門開著,人不在。”
陸非拿出手機,給對方打電話,手機鈴聲從院子裡傳來。
“手機掉地上了?!”
陸非一愣,走過去,從地上撿起一個很舊的老年機。
屏幕上顯示的正是自己的號碼。
“出去得很匆忙嗎,連手機掉了都不知道?不會出什麼事了吧?”陸非有種不好的預感。
人和紅布鞋都不在,很難不產生不好的聯想。
望了望四周,他退出院子,找到村口那位大爺。
“大爺,黃友來他們不在家,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他們啊,中午前那會就出去了。”大爺耳朵上彆著陸非給的煙,張口就是一股濃濃的旱煙味。
陸非睜大眼睛:“我剛才跟你打聽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你剛才不是問我他們家在哪嗎?”大爺滿臉認真。
陸非一陣無語。
“那他們到底去哪了?”
“看著像是往老學校的方向去的,那房子都破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他們乾啥去。”大爺指了指方向,手朝陸非伸來。
“謝了。”
陸非這次沒有發煙,道了謝就走。
他步伐很快,擔心那紅布鞋鬨出人命來。
出了村,翻過一個小土坡,陸非就看到路邊濃密的香樟樹下,蜷縮著兩排廢棄的教室。
“黃大嫂,我是陸非,你們在這嗎?”
陸非快步走過去。
小黑狗一直跟在他的腳邊,在陌生的地方,這小家夥從不亂跑,一路走一路留下自己的氣味。
教室外滿地的香樟樹果子,一踩汁水就會像墨汁似的爆開,留下清晰的印記。
“有腳印!”
陸非發現,地上有兩串黑色的腳印。
尺碼不大,看起來都是女人的腳,從外麵一直延伸到教室裡。
“黃大嫂?”
陸非沿著腳印找過去,推開教室的門。
教室裡蛛網遍布,桌椅早就沒了。
因為空曠,所以陸非一眼就看到,有兩個人一前一後沿著教室的牆壁不停朝前走。
“黃大哥,黃大嫂!”
正是黃友來夫婦。
此刻,他們神情呆滯,動作僵硬,對於陸非的呼喊沒有任何反應,仿佛隻知道向前走。
一刻不停。
這狀態明顯是中邪了!
“紅布鞋!”
陸非眯起眼睛,赫然看到,兩人的腳下各自穿著一隻紅布鞋。
男左女右。
那紅布鞋是女人的尺碼,可此刻穿在黃友來這男人的腳上,卻顯得異常合腳。
仿佛黃友來長著的就是一雙小腳,那寬厚的身軀與秀氣的小腳,形成鮮明對比,格外詭異。
“先救人!”
陸非走上前去,拿出兩道克鬼字,分彆拍在兩人的額頭上。
“赦!”
隨著他一聲低喝,兩人身體一僵,克鬼字化為灰燼。
“煞氣不小!”陸非微微挑眉。
過了兩秒。
這對夫妻相繼睜開眼睛,神色茫然片刻後,表情忽然痛苦起來。
“好痛,腳好痛”
兩人痛得呲牙咧嘴,趔趄兩下紛紛摔倒地上,抱著穿著紅布鞋的腳大喊起來。
“痛!好痛啊!”
“彆慌!趕緊把鞋脫了!”
陸非大聲提醒,但兩人疼得使不上力氣。
他連忙戴上手套,去幫他們脫鞋。誰知這鞋竟然像粘在他們腳上似的,陸非用力一拔,他們疼得更加厲害了。
“這麼凶?”
陸非皺起眉,手上法力灌注。
這次,那紅布鞋輕輕一拔就脫下來了。
夫妻倆大口大口喘著氣,渾身冷汗涔涔。
“陸,陸掌櫃,你來了這,這到底咋回事啊,我們咋在老學校裡”胡秀英又驚又怕地望了望破舊的教室。
“我正想問你們呢,不是說鞋子穿在大哥的腳上嗎?怎麼黃大嫂你也穿上了?”陸非小心打量著這對紅布鞋。
鞋麵顏色暗紅,左右各繡著一隻鴛鴦。
“我不知道啊。”
胡秀英臉色煞白。
“我給你打完電話,明明在家等你,不知道咋的腦子嗡的一下,就啥也不知道了”
“孩他爸,你說咋回事?這鞋你不是收起來了嗎”
她推了推黃友來。
黃友來呆呆地搖頭,神色茫然,更是什麼也不知道。
“算了,肯定是這鞋在作祟,先回去再說。”
見窗外天色越來越暗,陸非找了個塑料袋,把紅布鞋裝起來。
胡秀英揉了揉腳,先起身,然後去攙扶丈夫。
“痛!不行,我的腳太痛了!”
誰知黃友來一動,就痛苦地抱著腳大喊,根本站不起來。
“哎呀,你這腳怎麼越來越小了?”胡秀英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脫了那隻紅布鞋。
黃友來的腳也沒有恢複原來的尺碼。
一隻大,一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