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花房很大,內裡根據氣候、溫度、和濕度分了好幾個區域。體感敏銳的人每走幾十米就會發現氣溫的差異。
從菲恩家帶回來的那幾盆草藥就根據它們各自的習性被安置在了不同的地方。
“先來給你介紹其中一個,我最喜歡的。”許微微興衝衝的在前麵帶路,走到一個半人高的植物麵前時驚訝的叫出了聲——
“啊!它開花啦!”
說完便彎下腰,湊近了仔細觀察,神情透露著欣喜。
園丁也有些意外,憨笑道:“我照看它一個月都沒見開花呢,大小姐一回來馬上就開了,看來花草也是有靈性的。”
“索菲亞,你過來看看。”許微微衝她招手。
索菲亞還沒靠近就聞到一股很濃烈的味道,說不上難聞,隻是她從來沒有在彆的地方聞到過。再看到那讓許微微驚喜無比的花,索菲亞直接沉默了。
“很素雅彆致。”她昧著良心誇獎。
植物本身像野草也就罷了,花也那麼不起眼,不仔細看都找不到,顏色也淡淡的。不過既然可以當藥物來用,外觀倒也沒那麼重要了。
“它是治什麼的?”
許微微直起身,認真解答:“它叫艾草,作用可太多了。”
科普的同時,許微微給它變化角度,拍了好幾張照片,然後在光腦上捯飭了一陣兒。
她沒有設置防窺係統,所以索菲亞一眼就看到了她光屏上的內容。
許微微沒有避開,說明不介意,索菲亞也就直接問了:“你在給誰發消息?”
最後一個字打完,許微微把光屏掐掉:“給菲恩,你知道他嗎?”
索菲亞生在王室,雖不參與政治,但不會不懂。彆說帝都星球了,放眼整個星係,和帝國建立聯係的政治集團包括它們的權力結構她都一清二楚。
“當然,伍法德家的獨子。”
說完,索菲亞瞬間想通了所有的關竅。西福斯太太和伍法德太太是手帕之交,凱恩和菲恩還是多年的同學,那麼連帶著自己的妹妹也認識他就不奇怪了。
隻是……她們的關係近到連這種事都要分享了嗎?
索菲亞看了眼許微微,忍不住多想。
說起來,塞莉薇兒年紀也不小了,很多貴女這個時候已經訂婚了。王弟會看中她,其他人會喜歡也正常。
“這盆中草藥就是菲恩送給我的,除了它,還有好幾種呢,他可大方了。”許微微樂嗬嗬的說道。
索菲亞尬住了:原來是她想多了……
等等,也不一定。
“菲恩是從哪弄的?”
許微微搖了搖頭,誠實道:“不知道,我問他,他說忘了。可能養的太多了吧,他喜歡收集這些東西。”
“這愛好倒挺特彆。”索菲亞沉吟道。
她所知道的男性都是對車、酒、雪茄還有工藝品之類的感興趣。少有誰喜歡侍弄花草的。
許微微倒覺得正常,不過沒有必要就這個問題和索菲亞爭論。
“還有幾盆在彆處,這邊走……”
陽光舒適,呼吸間都是草木和鮮花的芬芳,朋友陪伴在身側,聽她講述,索菲亞仿佛在經曆一場美妙的遊學。
可惜不願麵對的總是要來。
許微微疑惑的回頭,看索菲亞怎麼停止了腳步。
“坐下歇一會兒吧,有點累了。”
“好。”
看著麵色紅潤,挺健康的,怎麼比她還要虛。許微微內心誹謗。
“聽你說了這麼多,今天真是不白來,收獲滿滿。”
“對了。”索菲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我弟弟法斯特以前跟父皇去一個小星球訪問,說那裡全都是沒見過的植物,當地人有的會拿來吃,有的會搗碎敷在傷口上,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一種藥材。”
“真的嗎?那個小星球叫什麼名字?”許微微明顯來了興趣。
“嘶——”索菲亞眉頭一緊,“幾年前的事了,他就隨便提了一嘴,我也不記得了。不如你加他的聯係方式直接問他?”
“呃,可是我跟他不熟啊,要不你幫我問?”許微微綠水晶一樣的眼睛祈求的對著索菲亞,鴉羽一樣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
被這樣的眼神注視,索菲亞幾乎馬上就要繳械投降,可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務,硬是狠下心拒絕了。
“我倒是可以幫你問問地方,可你要是有一些更具體的問題要問,比如植物的樣子,氣味,圖片這些,直接交流豈不是簡單?”
許微微覺得有道理。
“放心吧,法斯塔他……性格很好,他會樂意解答你的問題的。”桌子下麵,索菲亞的手攥緊了裙子的布料。
“好,那麻煩姐姐幫我推薦一下啦。”許微微雙手合十,朝索菲亞擠了下眼睛。
“小事,我現在就把你推給他。”索菲亞笑容淡淡的說道。
在西福斯家待了兩個小時,索菲亞提出告辭。
回到屋裡,萊恩已經不見了。隻剩凱恩一人。看她們回來,站起來問道:“要走了嗎?”
索菲亞輕輕“嗯”了一聲:“不用送了。”
凱恩還是走在了兩人前麵,將人送上車,接著後撤一小步,右手撫上心臟,躬身道:“恭送殿下,歡迎下次光臨。”
許微微趕緊跟著照做。
差點兒忘了,這可是公主啊!還是哥哥禮數周到,相處的太開心,她都有點兒得意忘形了。
“你和索菲亞都在花房乾嘛了?去了那麼久。”
“沒乾嘛啊,就聊聊天,看看我的那些寶貝們……”
從後視鏡裡看著兩枚身影越來越小,索菲亞收回了視線。
光腦上,法斯特還在詢問他今天見麵的細節和聊天內容,他要投其所好,儘可能多的找到和塞莉薇兒的共同語言。
索菲亞看到了。但是她現在心煩意亂的很,並不想回複。
想到晚上要出席的家庭聚餐,她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她們的父親身為皇帝,忙碌的很,小時候母親還在時,一天起碼能見上幾麵,晚上也是在一塊兒吃飯的。法斯特太小,沒有那時候的記憶。可是她還記得父皇在席間逗弄她的場景。
後來繼母進門,她們又到了上學的年紀。從那以後,好像就再也沒有單獨和他吃過一頓飯了。
為了維係感情,父皇便定下一個規矩。每周六的晚飯必須要在一起吃。
可是繼母不喜歡她們,她能感覺出來,那三個有一半血緣的弟弟妹妹也受她影響,對她們姐弟二人很是仇視。
不知道父皇看出了多少。這一場家宴,有誰是真的樂在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