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王靜怡還是一副如夢似幻的樣子。
回想起剛剛的情形,她越想越不對勁。
“薇薇,你認識這個人嗎?怎麼感覺他好像很怕你的樣子?”
許微微淡定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
連名字都不知道,怎麼能算認識呢?不過……舅舅下手真是快啊,靠譜兒!
“是嗎?”王靜怡不相信,但許微微都這樣說了,她也想不出什麼名堂,隻好放棄糾結。
四人輪流進洗澡間洗漱。許微微排在第一個。
出來後,她突然想起什麼,給菲恩發了條消息——【哥,我們今天寢室聚餐,去了你推薦的一品鮮,味道真的很好!以後有機會也請你去吃!】
看到消息的菲恩內心毫無波動。
“以後有機會”?小騙子,淨會敷衍他。
菲恩沒回,許微微以為他有事在忙。說不定在哪個校園的角落為人民發光發熱。同情了他三秒鐘就把這件事拋在腦後。
打開桌麵上的台燈,許微微隨便翻開一本專業書看了起來。
蘇芒洗完澡出來看到這一幕,心情不由得煩躁起來,快速收拾好自己,也坐在了書桌前。
“不是吧!這才報到第一天啊!還沒開始正式上課呢,你們怎麼都這麼拚啊?”王靜怡抱著腦袋哀嚎。
“卷吧,你們都卷吧,我反正要好好放鬆一下。”說著她打開了綜藝。
“你要玩就玩,把耳機戴上。”李言提醒她。
王靜怡表情不滿,但還是把耳機拿了出來。憑什麼她們要學習,她就要戴耳機啊!宿舍分明是休息的地方好吧!最煩製造焦慮的人了!
耳機的音量再大,王靜怡還是覺得書籍翻頁的聲音刺耳極了,心裡憋著一股氣,說不上來是氣彆人還是和自己較勁兒。
以往愛看的綜藝也沒滋沒味起來,她有種被落在後麵的著急。可剛剛都那樣說了,她隻能倔強的繼續看下去,時不時還故意發出誇張的笑聲。
隻是那笑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有些蕭瑟罷了。
後麵四天,602宿舍有時四人一起行動,有時兩人兩人一起行動。許微微和李言,蘇芒和王靜怡。
李言有早起跑步的習慣,許微微也有。於是經常一起出門鍛煉。
李言的體力要比許微微好很多,她還在繼續的時候許微微就會先到一旁舒散筋骨,等她結束了兩人再一起去吃飯。
幾天時間,她們把學校逛了個七七八八,餐館、圖書館、健身房、還有商場……隻剩軍事學院的地盤還沒涉足。
那裡是涉密區域。即使是一個學校的,不相乾人員也無法入內。
李言看向那裡的眼神落寞又充滿向往。
許微微很關心她的轉係進度,隻是一直沒法問,怕戳人痛處。
這幾天下來,她能感覺李言越來越焦躁,於是猜到事情可能不太順利。
她的猜想也在5號這天證實了。
這天早晨,李言跑了很久,一圈,一圈,像是不知疲倦。
許微微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跟上去說道:“夠了,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吧。”
李言沒有理睬她,反而加快了速度。許微微跟的很吃力,不得已慢慢停下,注視著她體力慢慢耗儘,步伐變得淩亂,最後脫力伏趴在地上。
許微微走到她旁邊,看到一顆顆碩大的水珠滴落在跑道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李言肩膀抽動,壓抑的哭聲漸漸溢了出來。
許微微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安慰這個可憐的女孩子,隻能待在她旁邊默默陪伴。
“學院駁回了我的轉係申請。”
許微微心道:果然。
“明明我已經拚命做到和他們一樣的標準了……為什麼……為什麼——!”李言痛苦的哭喊。
許微微蹲下,攏住了她的肩膀,神情不忍。
其實她拿李言的情況谘詢過大哥,得到的答案卻十分殘酷。
李言的家境應該挺好,可以支撐她夠到這個專業的門檻,但還不夠好,沒有為她提供更進一步的助力。
作戰指揮專業位於金字塔的塔尖,它的前景所有人都知道。可以說,這是個幾乎被貴族壟斷的地方。
普通學子們即使拚命和貴族站到了同一個地方,馬上也會被一條條棍棒打下去。大家的經驗等級都差不多,可一邊還赤手空拳,一邊卻“武器”精良,怎麼打得過?
科研成就、比賽獎牌、項目經曆……這些都是可操作的空間,是貴族的踏板,也是蓋住普通人光明的天花板。
許微微聽的很生氣,凱恩解釋說,學校當然也知道這樣會埋沒掉一部分有能力的年輕人,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水至清則無魚。
總要留有一絲餘地在,從才不至於讓有些人狗急跳牆。
另一方麵,普通人即使進來了,也難有什麼好的發展。走不到理想中的高位。不過是在軍隊底層磋磨罷了。
聽完哥哥講的,許微微長久的沉默了。她想起了中學課本上的“祥子”。“祥子”一直沒有消失,隻是不斷在社會上轉換形式。
【難受了嗎?我的小公主?】
【不要把彆人的命運攬到自己身上,跟你沒關係,知道了嗎?】
許微微回了一個“嗯”。
凱恩那邊不知道在乾嘛,隔了一會兒才又回複她:【當然,如果你希望,爺爺也可以和院長打個招呼,我的小寶貝開心最重要。s:這句話是爺爺說的。】
許微微趕緊道:【不不不!不用!】
她雖然對李言這個女孩挺有好感,但新認識的朋友和親人她還是更偏向後者的。
如果是金錢能解決的事,她一定慷慨解囊。但涉及到程序正義,性質就不一樣了,她不想做對家人不利的事。
這也導致了許微微對李言有一種“見死不救”的愧疚感在裡麵。
哥哥說的,她還是沒法完全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