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妃入宮找太後哭訴,說慶王在獄中病倒了,想將人送回王府就醫。太後傳了師弟入宮回話,可師弟倔得像頭驢,不肯同意,就被老……太後罰跪在殿外。
他最近遇到了幾場刺殺,身上傷勢未愈,一回來就病倒了。發著燒,卻怎麼也喂不進去藥,嘴裡還一直叫你的名字。
我隻能出此下策,請暗衛將姑娘帶來了,請見諒。”
青回一開口就將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決口不提是府醫提及,說可以讓王爺喚的姑娘來試試,或許有奇效。
沈知意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下次請人麻煩先說清楚,我還以為自己在家裡被綁架了。”
事實上確實也是。
青回傻笑:“一定,一定。”
然後就看到少女走過去,端起床邊的藥碗。
他回過神來:“我幫你按住他……”
“不用,你幫我將他扶起來就好。”
沈知意說著,手掌拈著湯匙,輕輕撥弄藥汁。
“那個,不太好喂,他都不肯張嘴,還可能會傷……”
青回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少女忽然湊到師弟耳邊輕聲哄著:
“季崇羨,我在呢,乖乖喝藥好不好?”
不知算不算奇跡,剛剛昏迷中還皺眉抗拒的男人,聽到她的聲音後竟然真的安靜了下來。
“可以了,我來就好。”
沈知意示意青回讓開位置。
青年有些愣愣地讓開,看她走過來,用湯匙盛好藥,一勺一勺地喂到師弟嘴邊:
“嗯?張嘴好不好?乖~”
青年發出幾聲囈語,仔細聽似乎是在撒嬌說“疼”。
“親親就不疼了,”她說著,低頭親了他一下……
青回傻眼,猛然轉過身去,臉上已經通紅一片。
不是,我在做夢吧?
我肯定是在做夢吧?
若不是理智尚存,他幾乎想要落荒而逃。
最後即便沒有逃跑,他也走到角落背對著二人,打死不去看,少女是如何喂的。
這個法子還是沈知意在澹州時候發現了,某人每次生病都特彆像小孩子,不肯喝藥,總要人哄著才行。
一碗藥喂完,她身上出了層薄汗,忍不住伸手用手扇了扇。
然後發現屋裡另一個人還背對著自己,眼睛閃過一道狡黠的光,低頭親了男人一口。
嘻嘻,這種好機會可不是天天都有……好苦!
她瞬間皺起了臉,“呸”了兩聲,忙起身去桌邊給自己倒茶漱口。
青回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師弟安靜躺在床上,睡著了,邊上藥碗也空了,莫名鬆了口氣。
但是看向沈知意的目光又猛然收回:“那個,弟妹啊……”
“噗,咳、咳咳……”
沈知意一口茶下去,差點沒把自己嗆死,便咳邊問:“你叫我什麼?”
“弟、弟妹啊?”
青回用手比了比季崇羨,又指指他:“你們不是……”
“大概不是,”沈知意否認,“至於我們什麼關係,你還是等他醒了問他吧。”
然後不等青回再說什麼,她轉移了話題:“你剛剛提到,是太後罰的?”
喂藥時她看到了,男人膝蓋上敷了藥。
“對,”
提到這個青回臉色也不好了:“早知太後是這種人,我才不送什麼藥呢。”
給她吃飽了,有精神折磨他師弟是吧?
沈知意心虛了一下,沒敢說,千年血參到現在還在她手上,一直沒等到某人來取。
好在青回隻顧著惱怒,並沒有發現她的不自然。
“太後這樣做是為了安撫宗室。”沈知意道。
“用罰我師弟來安撫宗室?可笑!”
看得出來,這真的是個很護短的師兄。
沈知意搖頭。
青回皺眉:“你不同意?”
她沒說話,又走過去回到男人床邊坐下,抓起了他修長好看的手把玩。
看到少女這個動作,青回臉又紅,很想大聲說,這樣了你還不承認?
簡直比他們江湖上的女人還要大膽。
沈知意凝視著男人輪廓分明的俊臉,不疾不徐道:
“季崇羨最大的支持者是皇上。皇上孝順,太後罰了他,陛下就會加倍補償他。”
青回不讚成:“那又如何,受的罰又不會消失。我們還以為他在京城當王爺有多舒服呢,結果還不是天天受傷。外麵有刺客要殺他就算了,怎麼回到家裡,家裡人也不放過他……”
沈知意沒想到青回是這種性子,有些詫異,她沒忍住笑了一下:“沒辦法啊,這就是皇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然後一頓:“而且最重要的不該是,慶王被關進宗人府都快兩個月了,這麼多天太妃都沒有求情,怎麼偏偏是今日去求?”
青回茫然:“啊?不該是今天嗎?”
沈知意沒說話,目光看向床上睡著的男人,答案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了,我該回去了。”
確定男人真的睡著了,她們說了半天也沒有吵醒。
沈知意也準備離開了。
青回送她出去找女暗衛,出門時候,他忽然想到什麼,一樂:
“師弟說你訂婚了,騙我的吧?”
沈知意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是哦,我確實訂婚了。”
“啊?”
青回愣住,看著麵前溫柔淺笑的少女,忽然覺得有點可怕,不敢再問下去了。
他看看遠處床上沉睡不醒的師弟,又看看麵前坦然自若的少女,腦袋都快炸開了。
不是,我以為你清心寡欲活得像個和尚,結果你玩的這麼野嗎?
明知道人家姑娘訂婚了,還敢插足當小三?
師弟啊,你什麼時候這麼不要臉了?
不理會在原地被炸得外焦裡嫩的青年,沈知意被暗衛帶走了。
次日,季崇羨醒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往身旁摸去。
一如既往,空空蕩蕩,冰涼一片。
果然,昨晚的幻象是他高燒之下做的一場夢。
他居然夢到她和以前一樣,來照顧他了……
“你醒了?”
一聲炸雷耳邊響起,季崇羨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頭疼眼乾口渴,正想叫青回給自己送水,就聽到話癆青年碎碎念的後半句:
“昨晚叫沈姑娘來果然是對的,你喝了藥就醒了。不然你都不肯喝……”
他所有動作僵住,聲音沙啞乾裂:“你說,找誰了?”
青回瞬間否認:“不,沒誰,你聽錯了。”
心底瘋狂後悔:死嘴,快閉上啊!
床上的青年卻已經沉下了臉,其實陰沉可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