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羨忽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你不說,本王也有辦法知道。”
“什麼?”
沈知意眼前忽然一黑,竟是被男人用被子裹了起來。
接著腰間一緊,身子跟著失重懸空。
她嚇得叫起來:“你要做什麼?”
彼時,男人已經抱著她飛躍上了屋頂:“閉嘴,不然把你丟下去。”
被子裡瞬間安靜。
但也隻安靜了一會兒:“你慢點啊,我想吐。”
沈知意被裹在被子裡不知日月何數,直到終於被男人放出來,她頭重腳輕地直接跌坐在床上。
緩過來後,她才好奇地打量起陌生的環境:“這是哪裡啊?楚王府嗎?”
季崇羨:“不是。”
“那是哪兒?”
她起身往門口走,外麵是一個普普通的小院,看不出特殊標誌。
正當她想去推開窗戶看看外麵時,腰上忽然一緊,下一刻,她被塞到了床上,勾起的床幔也被放下。
男人警告般的聲音外麵傳來:“等會兒閉嘴,不行說話。”
沒等沈知意多問什麼,門口傳來腳步聲,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王爺。”
張府醫路上還在嘀咕,王爺命暗衛將他從王府帶來北苑,走的這麼著急,莫不是受重傷急需醫治?
結果進屋才發現,要看病的並不是他。
青色的床幔垂下,將大床後的景象遮擋得嚴嚴實實,隱約可以看到床後靠坐著一道窈窕身影。
“請姑娘伸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床幔後伸出一隻凝霜皓腕,果然是女子!
張府醫此刻的心情無異於看到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他甚至下意識想開口恭喜王爺終於得償所願找到了意中人。
季崇羨:“你看看她到底得了什麼怪病。”
男人清冷微啞的嗓音讓張府醫立刻將話咽下去,維持著嚴肅專注的樣子去號脈了。
而床簾之後,被把脈的沈知意有點緊張,但不多。
蠱毒不發作時除非照ct,不然根本不會發現。
當時她為了去蠱,看了不知道多少大夫,大家都看不出問題。
直到遇到懂苗醫的老道士才一語道出她中了蠱。
而京城的坐館大夫們……不出意外,依舊不會看出。
季崇羨同樣看著張府醫把脈,他原是宮中禦醫,醫術高明,在他開府後由陛下親自賜入王府。
他對他很放心。
而就如沈知意所想的那樣,張府醫看王爺如此緊張,以為這位姑娘得了什麼重病,結果……
他遲疑著抬頭,很想將床幔拉開,看看少女臉上是否有什麼病態。
可是他也很清楚,王爺既然將放了床簾,就是不想有人看到裡麵的貴人。
“王爺恕下官才疏學淺,並未看出這位貴人有何怪病。反而她脈搏強健,身體很是健康。”
甚至還他還把出了少女之前氣血翻湧,是情動過的脈象。
此刻再看王爺受傷的唇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過這些他都識趣地爛在心底了。
“有些著涼,但是不太嚴重,隻要主義保暖即可。王爺若是不放心的話,可以給貴人開一副安神湯……”
“看吧,我就說沒用的。”一道嬌氣的女聲從簾後響起。
季崇羨眉頭皺起,低斥道:“閉嘴!”
裡麵非但沒有畏懼,反而“哼”了一聲是,明顯是不服氣。
邊上的張府醫心頭掀起驚濤駭浪不在話下。
偏偏王爺似乎沒有生氣,反而問他:“真的看不出來?”
張府醫搖頭:“看不出來。但若王爺能說出貴人犯病時的症狀,或許下官能推測一二。”
然後他就看到素來雷厲風行的王爺似乎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下一刻,裡麵又傳來少女羞惱的聲音:“季崇羨!你不許說!聽到沒有!
你敢說我就殺了你!”
張府醫:???
這是我能聽的??
一瞬間他甚至連自己怎麼走都想好了。
終於,王爺開口了,說的卻是:“讓侍衛送你回去吧,今日之人,不可向外人提及。”
張府醫更加震驚了。
敢這樣對王爺說話卻一點責備都沒有,裡麵這位小姐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難不成王府真的要有女主人了?
“是,下官告退。”
心中再多想法,府醫也識趣地離開了。
等到關門聲一響起,季崇羨幾乎立刻就掀開了床簾。
“嗯?”
偏偏床上的少女還有抬起頭,水潤杏眼十分無辜地看向他。
而她身上甚至還穿著方法的紗衣,隱約可見到底下細滑白膩的肌膚。
他讓自己隻盯著她的眼睛,嗓音低沉:“你的病到底怎麼回事?”
“我……”
沈知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無情打斷:
“不許撒謊,敢說一句假話我就把一切都告訴雲川!”
少女的臉色果然變了:“不行!”
他眼神黯了黯,表情依舊冷酷:“那你就說!”
“我……”
沈知意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
她一直以來,都隻將麵前的男人當做壓製蠱毒的工具人而已。
等到老道士的解藥研製出來,她就會離開京城。
至於她為何會中蠱的事,她並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特彆是眼前的男人。
少女落在錦被上的手慢慢握緊,精致如畫的小臉上漸漸沒了方才輕鬆的笑意,眉宇輕輕攏起。
季崇羨看在眼底,心更冷了。
她就那麼喜歡雲川?隻是提起而已,就露出這樣的表情。
而實際上,沈知意想的是,她到底該編個什麼理由才能讓男人相信呢?
果然交集一多遲早會露餡,為了圓最初的謊,必須撒下一個又一個的新謊。
“我不知道……”
她肩膀塌了下來,輕輕搖了搖頭。
“什麼?”
“我隻知道這病是離開你之後才有的。”
她抬起頭,露出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不然你覺得,我一個快要成親的人,為什麼要冒著危險來見你?”
季崇羨垂在身側的雙手猛然握緊,臉色恐怖,語氣譏諷:
“你不是說,死前想見我最後一麵嗎?”
竟然是用重逢那日她說過的話來堵她!
沈知意淒然一笑,仿佛被風雨催折的梨花:
“我這般模樣,和死又有什麼區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