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星夜。
蘆笙聲在夜空中回蕩，銀白色的月光斜射而下，與苗依河天地相映。
這種美，留在了每一人心中。
河畔側麵，水車之旁，布依駱寨主與苗家藍寨主相對而坐。
兩個寨子的核心民眾，分彆在寨主身後。
而慕阿塵就在中間。
蒙辭夫婦，則是在一旁。
談及到蒙彥與布依女駱瑤的事，駱寨主告知慕阿塵，他們布依部落商議後
駱瑤之罪不可饒恕，但鑒於此事牽扯到苗家未來苗王慕阿塵的老師，所以
駱瑤和蒙彥兩人，命可留，但罪依舊不可恕。
“未來苗王，我布依部落給出兩個選擇，任你的老師來選。”
兩個選擇？
阿塵目光落在駱寨主他們身上，沒做任何回答，隻是示意他們先說。
駱寨主開口道：“第一，蒙彥，折四肢；駱瑤打掉孩子，逐出布依部落，此後，永不再是布依族女。”
“第二駱瑤腹中孩子可以保，但需移居孤山，做一輩子的孤女；而蒙彥，服斷根草，斷兩肢，此生不得再踏入布依部落半步。”
這兩種方法，雖然都能保住命，但卻生不如死啊。
第一種，駱瑤拿掉腹中胎兒，蒙彥斷四肢，他們倒是可以走在一起。
可他們舍得腹中胎兒嗎？
何況沒有布依認可的孤女，就算她以後在外麵風光了，死後也不可能瞑目的。
而第二種，犧牲得更多的，就是蒙彥，這裡提到的“斷根草”，其實就是絕育。
對於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兒來說，絕育是何等的淒慘。
何況還不能與駱瑤再見。
所以
無論是選擇第一種還是選擇第二種，對當事人雙方來說，都是殘忍的。
但如果拿兩者做比較，或許選第一種要好點。
畢竟
這個孩子沒了，他們還會再有第二個第三個。
隻是這種想法，隻是蒙辭夫婦的，而不是蒙彥和駱瑤的。
所以慕阿塵想了一下，這才說：“謝謝駱寨主給我慕阿塵這個臉，但最終的選擇，則是需要他們自己來選，或者我老師參考參考。”
“老師，您的想法呢？”
蒙辭的想法，當然是要保住駱瑤腹中胎兒了！但這樣一來，他兒子就慘了。
所以，麵對這樣的選擇，蒙辭夫婦根本就沒法選。
阿塵也不會幫著做選擇，如今布依部落讓步，能夠留下蒙彥的命，已經是在給慕阿塵麵子了。
不過蒙彥要是真的知悔改，求慕阿塵的話，說不定慕阿塵會看在老師的麵上，提出第三個選擇出來，為他們多爭取一點，可惜蒙彥太找死了！
苗寨這邊的藍寨主似乎看出阿塵不願插手蒙家做決定，所以用不太標準的漢話說：
“蒙老師，駱寨主他們做出這等讓步，已是給了我苗家未來苗王麵子，現在就看你們怎麼選了。”
“我們沒得選啊！”蒙辭痛心疾首。
他夫人抽泣地說：“選哪一種都是造孽，難道就沒有第三種嗎？”
“他們乾的事本身就是在造孽，還想有第三種？”
布依寨老怒道：“若非你們是苗家未來苗王的老師，請出了阿塵，我布依部落何曾做過這種讓步。”
布依部落的確是給慕阿塵麵子。
可阿塵偏偏不參與蒙家做選擇，也不提他的想法和意見，這倒是讓駱寨主他們看不懂了。
蒙辭老淚縱橫，依舊無法選，他隻能將目光投放在阿塵身上。
“阿塵，怎麼辦？怎麼選都不行！可又不得不選，你能不能給老師拿個主意？”
“老師，你先彆慌，等等。”
阿塵不忍心老師如此的傷痛，因為老師此刻無能為力的神情模樣，讓他想起來當年自己的遭遇，老師也是這般的無助。
所以
本不想多說什麼的阿塵，想了又想，方才對駱寨主他們說：“駱瑤和蒙彥那畜生呢？能否帶過來。”
“未來苗王稍等。”
駱寨主立即讓他們部落的漢子去把駱瑤和蒙彥帶來，同時告訴阿塵，這兩人都沒有做選擇。
很快，駱瑤和蒙彥被帶來了。
蒙彥的身上，似乎又多了一些傷，但他還是那副他無悔的表情，這讓慕阿塵一肚子的火氣。
“畜生，你還不知悔改嗎！”
怒不可遏的蒙辭，上前就是幾個大嘴巴抽去，可蒙彥還是說：“瑤瑤不喜歡那個阿來，他們的婚約是強行定下的，她喜歡的是我，我無悔。”
“你還敢說。”
“畜生啊，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個孽障。”蒙夫人傷痛欲裂的嘶吼。
但是相對比蒙彥這無腦畜生的言行，駱瑤依舊沉默不言，似乎，一切都跟她沒關係，她也不在乎什麼生死。
但慕阿塵卻在這個時候開口問駱瑤：“值得嗎？”
駱瑤緩緩抬起那張蒼白的臉，空洞無色的眼瞳望著慕阿塵，居然冷笑，“沒有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我不喜歡阿來，隻把他當成兄長，無奈父輩強行定下婚約！寨主和寨老們僵化，不給我退。”
“至於與蒙彥這裡，也是意外！酒後的意外。”
駱瑤的話，非常簡單，但這裡麵，幾乎把整件事給說清楚了。
慕阿塵也沒想到這布依女在這個時候了，思緒還能這麼清晰。
所以，問：“孩子要嗎？”
“它就不該出現！”
“蒙彥呢？”
“他更不該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聞言，慕阿塵有些驚訝了，心想這布依女夠絕情的啊。
“瑤瑤，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說過的，無論任何時候我都會守你一輩子。”
這都什麼時候了，蒙彥竟還看不清局勢。
駱瑤冷冷地望著蒙彥，雖然什麼都沒說話，但失望透頂。
因為她已經看出，憑蒙彥他爹與苗家未來苗王的關係，隻要蒙彥認錯，求他爹給慕阿塵說情，事情肯定會有轉機的。
可蒙彥呢
駱瑤在想，當時的自己是不是衝動了，竟然跟這種人一夜銷魂，導致不可回旋的事發生。
此刻，她看了慕阿塵一眼，然後對她們部落的寨主和寨老們說：
“我犯下的錯，我認！”
“寨主既然給我活著的機會，那就拿掉這個”
駱瑤指了指自己小腹，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