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塔外。
郡守一行人仍在原地等候。
陸撼陽負手來回踱步,終於按捺不住,揮手將身邊所有先師都派了出去:"務必找到牧淵的下落!"
"今日之事,怕是難以收場了。"
郡守望著遠處漸暗的天色,搖頭苦笑。
陸撼陽麵色陰沉如鐵,沉聲道:"郡守大人無需多慮。若將門問責,陸某一力承擔。"
“到了那時,可不是你說了算……”
郡守話未說完,突然神色一凝,目光投向遠處。
隻見暮色中,一個渾身浴血的身影踉蹌而來。
染血的衣袍在晚風中獵獵作響。
"是牧先師!"
太蒼學院的弟子們最先認出那道身影。
“牧先師回來了!”
“太好了!”
眾人紛紛擁簇過去。
站在人群中的薑月嬌軀微顫,素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呼喚什麼,最終卻隻是抿緊了蒼白的唇瓣,將滿腹話語都咽了回去。
"好小子!真有你的!"
陸撼陽眼中精光暴漲,一個箭步上前,不由分說便將幾枚碧色丹丸塞入牧淵手中:"快服下,莫讓傷勢惡化。"
“多謝陸院長。”
牧淵輕輕點頭,將丹丸放入口中。
郡守此時也踱步上前,撫掌笑道:"牧先師,恭喜了,你既闖過天心塔,那便不會有人追責,若你身死,將門定不會就此事輕易罷休。”
強闖天心塔,本就是死罪。
但若能殺穿整座塔樓,便是以實力證道,縱是將門也不得追究。
反之若失敗身死,非但親朋連坐,就連郡守也要受牽連。
"僥幸罷了。"
牧淵淡道。
“你倒是謙虛。”
郡守看了眼殘敗的天心塔,不由一歎:“可惜了我盛陽郡的英傑,出了闖塔事件,此次將門大比,多半要名落孫山了。”
他搖了搖頭,抬手一揮:“回府!”
“是!”
各方甲士準備撤離。
就在這時,天心塔內傳來一聲厲喝。
“且慢!”
人們紛紛舉目。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寧紅夜被一眾天心塔弟子攙扶著走出。
往日倨傲的天驕們此刻衣衫淩亂,臉上寫滿了怨毒。
為首的白袍公子指向牧淵,厲聲道:"郡守明鑒!此人闖塔全憑陰險手段,勝之不武!若不嚴懲,我等誓不罷休!”
這些人先前皆作壁上觀,無一人出手製止牧淵。
如今連頂層都被掀了,自覺顏麵無光,便跳了出來作妖。
郡守眉頭皺起:“輸便是輸了,爾等何必如此。”
“郡守大人不為我等做主?那好,此次將門大比,我等集體退賽便是,屆時盛陽郡墊底第一,郡守大人可莫要怪我等不講情麵!”
那人哼道。
此言墜地,郡守臉色驟變。
“哎呀呀呀,諸位天驕,使不得啊!”
一名師爺打扮的人急忙站出來安撫,旋而忙朝郡守擠眉弄眼:“郡守大人,咱盛陽郡可是大郡,若是大比墊底,國都那邊怪罪下來,您可要遭殃了!”
郡守神情深沉,忽然笑了,笑聲裡帶著鐵鏽般的腥氣:“自身無能,卻依仗這般手段,究竟是誰卑劣?”
“本郡守乃一郡之主,被你等威脅,何談顏麵?你等若是不願參加將門大比,離開天心塔便是,本郡守自會重新篩選種子!”
“嗬,郡守大人這般決策,可以,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那公子似是背景深厚,渾然不懼郡守,一聲冷笑,大手揮開:“諸位,我們撤,倒要看看這盛陽郡離了我們,還能選出什麼像樣的苗子!”
“走走走!”
天心塔眾人齊聲應道,竟真的大步離開。
"站住!"
牧淵一聲清喝。
正欲離去的眾人身形一滯,紛紛回首。
隻見牧淵緩步上前,目光平靜地看向郡守:"敢問郡守,這將門大比,究竟是何等賽事?"
"牧先師竟不知將門大比?"
郡守略顯詫異,但很快解釋道:"此乃國都遴選將帥之才的盛事。優勝者不僅可得國都重賞,獲贈珍稀法器,出類拔萃者,更能晉升為雲天國將帥,當然,最主要的是,取得好名次的人能夠擁有一次進入雲天國龍地參悟的機會。”
“龍地?”
“傳聞那裡是整個大陸少有的幾塊最接近上界的區域,那裡靈氣充裕,而且還有能夠拔升魂海的機緣。”
牧淵瞳孔驟然收縮,指節不自覺地繃緊。
拔擢魂海?
莫不成是九魂之地!
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射向那群天驕:"既然諸位不屑參賽,那便由我牧淵,代盛陽郡走這一遭!"
“你去?”
人們怔然。
陸撼陽皺眉問:“牧先師,這將門大比是需有將門導員舉薦的,你從哪尋導員?”
“將門導員?”
牧淵直接將目光朝那邊的寧紅夜望去。
寧紅夜嬌軀一顫,隨即咬牙切齒道:“牧淵,我告訴你,我就算死在這,從天心塔上跳下去,也絕不可能做你的導員!”
“寧導員,你難道不想複仇了?”
郡守淡淡問道。
寧紅夜再是一怔,繼而咬牙:“可整個天心塔就他一人,又有何用?”
“他以為殺穿一座天心塔,就能無敵於天下,盛陽郡天心塔,在國內連前二十都排不上!雲天國天驕如雲,妖孽輩出,他去隻是送死,除非,你能短時間內給他湊夠至少三十名絕頂天驕!”
郡守聞聲,眉宇間掠過一抹愁意。
然而牧淵一臉從容,負手淡立:“無妨!區區將門大比。”
“我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