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來了!”
牧淵眸光微斂,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早在踏入劍館時,他便感知到暗處蟄伏著一道淩厲氣息。
如霜如劍,應該是寧紅夜。
原本以為她不會現身。
如今看見步易攪局,想來是坐不住了。
“喲,是寧導員啊,彆來無恙!”步易笑吟吟地拱手。
寧紅夜朱唇未動,聲卻似冰錐:"步易,你與此子是何乾係?"
“不過萍水相逢爾。”步易淡笑。
“萍水相逢?步大師何時這般古道熱腸?”
寧紅夜聲音微冷:“咱們雖說交情不深,但也是舊識,萬山乃我摯友,如今他師徒遇害,今若不能討個公道,我絕不罷休!”
“寧導員!”
不少劍館先師與弟子聞聲,大為感動,紛紛朝寧紅夜跪拜磕頭。
步易笑容逐漸僵硬。
顯然,他已看出牧淵與寧紅夜之間或有間隙。
“這位步大師。”
牧淵忽然上前,神色淡然:“我們可曾相識?”
步易微怔,拱手一笑:“先生曾在榮福煉器時,步某有所感悟,本想與先生一見,奈何先生走得匆忙,今日前來,特地想與先生結個善緣。”
“好。”
牧淵點點頭,淡聲道:“不過此事,你無需插手,我自會了卻。”
“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寧紅夜眼路慍怒,卻不便動手,隻得朝郡守望去:“郡守大人,無論怎樣,此子仍是嫌犯,案件未查明前,應當先將他收押監禁!”
“嫌犯?”
牧淵淡淡抬眸:"寧紅夜,如何裁斷,豈是你說了算?"
寧紅夜殺意四溢:“小子,你說什麼?”
牧淵麵無懼色,輕揮袖袍,一聲淡喝:“我說,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在這指手畫腳?”
頃刻間。
全場死寂。
所有人呆了,一個個錯愕地看向牧淵。
儘管寧紅夜極少在人前露麵。
但誰都清楚,她可是待在天心塔的將門導員。
那是能夠舉薦將門種子的超然存在。
哪怕郡守,也得給她三分薄麵。
然而今日,牧淵卻當眾如此……
瘋了!
這小子完全瘋了!
“寧導員……”
趙老先師回過神,急是上前欲解釋。
“滾開!”
寧紅夜一聲爆喝,生生將其震退。
她不再言語,麵容如冰,一步步向牧淵逼近。
轟!
聚魄境的威壓如山嶽傾軋。
空氣在她周身扭曲震顫。
劍館強者麵色驟變,紛紛後退。
廣袤雄厚的氣場,幾乎一瞬覆蓋整個劍館。
所有人隻覺心神俱顫,呼吸艱難。
奔騰的殺意席卷。
寧紅夜!
怒了!
"住手!"
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喝驟然打破肅殺的氛圍。
隻見薑月匆匆趕來。
女子素白裙裬翻飛,額間沁著香汗,手中高舉一卷鎏金帛書。
“館主手諭在此,劍館眾人聽令!”
“手諭?”
眾人皆愕。
一年長先師皺眉:“薑月,館主尚在閉關,怎會降下手諭?”
"此間之事,爺爺已向館主稟明,館主便降下手諭,有何問題?"
薑月神色凜然,展開帛書,朗聲宣讀:"經查證,副館主萬山勾結九毒宗,暗害牧淵先師,此番禍端皆由萬山而起,牧先師所為實屬自保。故劍館決議:不予追究牧淵先師任何罪責!"
"什麼?"
手諭內容如驚雷炸響。
全場嘩然。
就連郡守都露出詫異之色
死的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而是堂堂劍館副館主和首席弟子!
就這樣三言兩語不追究了?
劍館之主到底在想什麼?
"荒謬!這手諭必是偽造!"
有人拍案而起。
薑月將金帛往前一遞:“手諭在此,諸位儘可驗明真偽。”
“薑月!定是你爺孫二人蒙蔽館主!牧淵殺我同門,豈能罷休?”
“我等不服!”
眾人群情激奮,叫囂不斷。
薑月麵無表情:“爾等若不服,大可親自麵見館主申辯!”
“你……”
“我等定會親見館主,揭穿你們爺孫倆之麵目!”
有先師悲憤而吼。
薑月視若無睹。
她拿著手諭,走向郡守,盈盈一禮:"郡守大人,館主有言,萬副館主之事,劍館不予追究,給郡守添麻煩了,館主特讓薑月代表劍館,向郡守大人請罪。"
“無妨。”
郡守眉頭微挑,目光在眾人間遊離。
此事涉及兩方勢力,又有步易、寧紅夜這等人物,他也不願深究。
"寧導員,"郡守轉向寧紅夜,語氣緩和:"此事容本官慢慢查證,今日不如,就此作罷?"
"嗬。"寧紅夜冷笑一聲,眸中寒芒閃爍,"劍館要息事寧人,那是他們的事。但此人辱我,諸位可都聽得真切,我若是置之不理,損的不僅是我個人顏麵,更是整個將門的威嚴!"
薑月俏臉輕變:“寧導員……”
“女娃子閉嘴!”
寧紅夜厲聲打斷,看向牧淵:“你千不該,萬不該當眾辱我,以為我是萬山之流?我乃將門導員,今日你敢辱我,便無人能救你!”
正巧沒有理由斬殺此子,她又豈能錯過?
“聒噪!”
就在這時,牧淵倏道。
“什麼?”
寧紅夜神色一僵。
但見牧淵輕輕拔出葬獄劍,神色泰然從容:“這是你最後一次殺我的機會!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