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晚晴雖然坐在角落裡沒吭聲,但是確實如屠師傅所言,她單從現在的情況,大概就已經猜出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大隊長清了清嗓子,認真道:“屠師傅,你先彆管大家怎麼想的,你先說你自己的,我們大家心裡自然是有一杆秤。不過,你最好是想清楚了再開口。”
屠師傅低頭沉默不語,就在大家都以為,他今天不會再解釋時,他竟然破天荒開口了,“好,既然你們逼我說,那我就說!”
“昨天下午,按照原本的計劃,我應該是出去收豬。短則一天,長則三兩天才會回家。”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昨天上午下了場大雪,下午開始化雪後,地麵泥濘很不好走,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腳給崴了!沒辦法,我隻能改變計劃,提前回家。”
說到這裡,屠師傅陰狠的目光,獨獨投向了坐在旁邊哭腫了眼睛的屠秀蓮。
屠秀蓮哭得很傷心,像是死了男人一樣!可她自己的男人明明就跪在客廳中央,她卻壓根懶得多看一眼。
跪在地上的屠師傅,如死灰一般寂靜的心漸漸生了報複之意,目光逐漸變得癲狂起來,“可我萬萬沒想到,有賊趁我不在家,居然抹黑闖進我家,不僅偷我家的東西,還奸汙我媳婦!”
“我回房後電燈一開,被子一掀,被窩裡白花花一個大屁股在拱!”
“我堂堂一個大男人,這事我能忍?我想問問在座各位,若是你們遇到我這種情況,你們會怎麼做?”
此話一出,屋內外的人一片嘩然!就連剛才還哭得入神的屠秀蓮,也猛地轉過了頭,怒指著地上的屠師傅道:“你個斷子絕孫的沒用東西,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和宋春林倆人清清白白,就是說了兩句話,你自己心生歹意想要殺人滅口,結果沒有成功,還胡亂攀扯我們?”
屠師傅一副徹底豁出去的樣子,徹底丟掉臉麵道:“我胡說八道?昨天晚上我拖著一條瘸腿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半夜了!”
“若不是宋春林偷偷闖進我們家偷東西,莫非是你半夜給他留的門?誰家孤男寡女大冬天、大半夜,一件衣服都不穿,摟在被窩裡純聊天?”
“如果不是宋春林欺負了你,那就是你倆通奸!全村人都能作證!那你們倆都該去蹲監獄!”
“如果你倆不是通奸,就是宋春林欺負了你,那他現在就是罪有應得,是他自己的報應!”
屠秀蓮聽完這番話,張大了嘴巴,一下子傻眼了。她緊緊捏著自己的棉襖衣角,身體晃了晃,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這樣的事情,她以為早已經是三人心照不宣了!自家這不頂用的男人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從前也就忍過去了,怎麼今天就突然不忍了呢?
屠秀蓮慢慢咬緊下唇,雙眼微眯,沒有再和屠師傅爭辯,而是直接衝上去,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麵,照著屠師傅的臉就是“啪!啪!啪!”連扇好幾巴掌,“你發什麼瘋?還想怎樣?給你臉了是吧!”
“如果不是我爸收留了你,你這個野種什麼都不是!如今我爸才走幾年,你居然就忘恩負義,敢當著全村人的麵讓我難堪?”
“呸!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屠秀蓮氣得一口唾沫,直接吐在了屠師傅的臉上。
屠師父雙眼一閉,臉色都變得扭曲了,癲狂笑道:“嗬嗬嗬,我想怎樣?”
屠師父猛地睜開了眼,一字一句道:“屠秀蓮,我要跟你離婚!”
“你之所以敢拿捏我,不就是你們屠家留下來的這點東西嗎?我今天還告訴你,老子一點都不稀罕了!”
“昨天這件事情,我沒有錯!宋春林就是報應!想要我認錯賠錢?門都沒有,一分錢都彆想!”
“你們要麼直接弄死我,反正老子賤命一條!要麼就直接報案,到時候就看誰能豁出去,老子就這麼說!老子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把你們這對狗男女送進去蹲牢房!”
屠秀蓮聽完,臉色唰一下就白了,嚇得踉蹌著連退好幾步。她還是頭一次,拿眼前這個男人沒有半點辦法。
黃晚晴從頭到尾,坐在旁邊旁觀,默默觀察著所有人的表情。
不相乾的人,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隻想著趕緊把這件事情摸糊過去,兩邊都不願意得罪。
屠秀蓮的心,居然是向著宋春林的?這倒是讓她很意外。難不成,這些年她和宋春林還睡出了真心不成?黃晚晴想到這些,惡心地撇了撇嘴角,差點吐出來。
不過,從前在外麵一向表現地“軟弱可欺”的屠師傅,這次居然不演了?居然想著要離婚?這一點,很不正常。
拋開表麵這些障眼物,其實很好猜:要麼,屠師傅要發財了;要麼,屠師傅已經找到了更好的下家!
又或者,這兩者屠師傅都占了!
倒是旁邊的宋長文夫婦倆,有些出人意料!這麼關鍵的場合,夫妻倆居然始終一聲不吭,甚至連頭都不抬。
倒是被鶴霜緊緊摟在懷裡的宋耀祖,恨不得直接撲到黃晚晴的懷裡來,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眼欲穿地盯著奶奶。
黃晚晴偶爾偷偷看那渾小子一眼,就在對方敏銳地察覺望過來時,趕緊移開目光,隻裝作沒看見。
她已經盤算好了,冬天大家都閒。這邊看完熱鬨散去,估計就該聚到村中央了!正好,她可以一邊兜售小玩意,一邊收雞蛋!沒準趁著今天人齊,還能買隻稱心的小狗回豬場看門護院!
眼看大隊長家的調解工作陷入僵局,門外院子裡忽然響起了一道爽利的女子聲音,“大隊長,你怕是沒有這個權利隨便綁人、還逼人下跪吧?”
大家順著聲音望過去,竟然看見劉柳領著兩個公安同誌,大步朝著屋內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