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晚晴滿臉詫異,望向突然站起來替自己說話的公安同誌:
她什麼時候得過,省裡的“見義勇為先進個人”獎?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還有,這位替自己說話的公安同誌是誰?她剛才坐著的時候,就察覺到對方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
可黃晚清自己很清楚,她壓根就不認識這個人。仔細一看,好像有點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謝謝公安同誌理解!”黃晚晴滿臉感激,客氣地上前握手道謝,同時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這腦子也太不記事,咱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還有……你剛才說的那個獎,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認錯人了吧?”
對方見黃晚晴主動走過來,向自己伸出了手,趕緊站起來雙手回握,認真笑著解釋道:“黃嬸,您不記得我,也是正常!”
“剛才我說的那個獎,絕對不會有錯!”說著,對方從旁邊報紙夾上,取下了最近幾天的報紙,“您看,您獲獎的信息昨天都已經登報了!等您回到家,就能收到獲獎通知了!”
黃晚晴半信半疑地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報紙,“是嗎?讓我看看。”
就在她認真讀報的同時,剛才還在旁邊劍拔弩張的齊叔和齊芳父女,也先後好奇地挪了過來。
各個單位的先進個人,每年都會評選。可這省裡的“見義勇為先進個人”獎,那可是可遇不可求。
一人獲獎,全家光榮。獲獎一次,自豪一生!
黃晚晴對比著照片,認認真真地看了兩遍,居然真的是她!
旁邊站著的公安同誌,客氣的笑道:“黃嬸,我叫陸勇,是這個片區派出所的所長,也是你們鎮上黃副所長的老戰友!”
“上次您見義勇為,跟人販子貼身搏鬥,不僅製服了人販子頭目,還救出了最後兩個被拐兒童。這件事情,可是震驚了咱們整個縣城!”
“我雖然沒有親眼目睹當場盛況,但是次日轉押人販子的時候,我跟著陸局一起去了鎮上。隻不過,我跟在隊伍最後麵,您可能沒太注意到我。”
黃晚晴抬頭聽對方說著,再仔細打量著對方的五官,腦子裡還真有了些印象。這一位年輕有為的陸所長,倒是長得跟陸局有幾分相似,估摸著是親戚子侄。
黃晚晴恍然明白過來,輕聲歎道:“難怪!難怪我瞧著陸所長也是非常眼熟。”
陸勇收起報紙,走回來雙眼盯著齊芳道:“齊芳同誌,現在這場誤會,應該算是解除了吧?”
齊芳雙手緊緊捏在一起,抿嘴站在旁邊不吭聲,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兩刀老宣紙。
陸勇見對方冥頑不靈,也有些惱火了,不甚客氣地道:“齊芳同誌,我剛才聽你說,你愛人也是端鐵飯碗、要麵子的人,肯定不會惦記齊家的家業,對吧?”
“先不管這東西到底值不值錢,值多少錢,畢竟是起老先生自己的東西,他有自己處置的權利吧?”
“你嘴上說著不惦記,卻是看得死死的,很難不讓人有彆的想法!”
“咱們縣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將來若是傳出去,你愛人劉慶同誌,指使你們母子回娘家打秋風,還用從娘家摳出來的東西去送禮討好領導,那就不好聽了,對吧?”
齊芳聽了這話,頓時心裡一縮。像她男人那樣端鐵飯碗的主,在外麵最要的就是麵子和排場!本來指使她回娘家扣點好東西回去,就是為了能在工作事業上更進一步。
若是弄巧成拙,好事辦成壞事,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齊芳想明白這一點後,當即狠狠瞪了陸勇一眼,沒好氣道:“我家的私事,要你管?”
“既然事情都調查清楚了,我爸也把這東西送出去了,那就這樣吧!哼,這樣的老宣紙,我家多的是,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齊芳說完,轉身冷哼一聲,故意撞了一下黃晚晴的肩膀。
“哎喲~”她原本是想給黃晚晴一個下馬威,可沒料到,對方身體比她結實健壯地多!齊芳這一下,不僅沒能把黃晚晴撞個趔趄,倒是自己的肩膀像是被撞裂了一般的疼,身體瞬間垮下去一半。
“噗嗤~!”調解室的門口方向,傳來幾道破防的悶笑聲音,卻隻能聽見說話聲,看不見人影,“真是活該!”
從派出所出來後,齊芳還想黏上齊子愷,可惜對方壓根就不搭理她,甚至連個正麵的眼神都不望過去,隻當齊芳母子是空氣。
齊芳圍在旁邊苦口婆心說了半天,又是說軟話示弱,又是推出兒子來打親情牌。可齊子愷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根本就不予理會。
黃晚晴特意落後幾步留下來,同陸勇說了會兒話。從大門口出來時,正好看見了這一幕。
她瞧著齊芳始終不死心的樣子,心中也不免替齊叔擔憂起來。她明天下午就要回鄉下了,能做的事情不多。隻能是拜托一下片區內的陸勇,平時多照顧些。明天再跟女兒和女婿交代一聲,若是有時間,可以過來看看這位老人。
畢竟等她回到鎮上後,就算是有心想照看一下老人家,也是鞭長莫及了。
幸好,齊芳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明白今天肯定是不能讓養父回心轉意後,終於帶著孩子轉身走了。
直到這時,黃晚晴才拿著手裡的東西,慢慢走到了老人家的身邊,低聲安慰道:
“齊叔,您彆往心裡去。我看時間還早,距離也不算太遠,我先送你回家吧!”
齊子愷聞聲默默轉過了頭,看了黃晚晴良久後,終於輕輕點了點頭,“嗯,也好。”
回老宅的這一小段路,齊叔拄著拐杖走在前麵,走得很慢很慢。他似乎沉浸在往事當中,不能自拔。
興許是感受到了黃晚晴發自內心的善意,又或者是因為剛才通過報紙,更加了解到了黃晚晴的為人。不知不覺間,他把黃晚晴當成了一個可以信任傾訴的親近之人。
“晚晴丫頭,你想知道,我和齊芳為什麼會斷絕父女關係嗎?”齊叔低聲慢語道。
黃晚晴抬頭望著對方的後腦勺,真誠地道:“齊叔若是想同我說一說,那晚晴便認真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