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晚晴一邊啃著香噴噴的烤紅薯,一邊跟著彭彩雲往山林深處走去,“嗯,又糯又甜,真香!”
彭彩雲聽到誇獎聲音,回過頭得意地笑了笑,“是吧?我昨天晚上睡覺之前,特意煨在灶膛熱灰裡的。”
“我兒媳婦現在月份漸漸大了,有的時候半夜會餓。這東西煨在灶膛裡,又不會涼,刨出來就能吃。”
“這兩天搞得我也有點饞,昨晚就多煨了兩個,還挺巧!”
黃晚晴捧場地笑道:“哈哈,今天我有口福了!”
之前住在村裡的時候,但凡有了空閒時間,黃晚晴也喜歡往後山跑。與其跟村裡人嚼舌根子,她更喜歡去後山找山貨野菜。
吃完烤紅薯,倆人正好穿過一個小山穀。山穀中間有一條小溪穿流而過,山間泉水從石縫裡流出來,在水流平緩低窪處,形成了一個小水潭。
倆人先後放下背簍,蹲在下遊洗了洗手,又捧著泉水洗了把臉。
彭彩雲順手從小溪旁邊的芭蕉樹上,撕下來一片芭蕉葉,順手折成了小漏鬥,跑到小水潭上遊開始豪飲。
黃晚晴抬頭一看,趕緊出聲製止,“彩雲,彆喝!這山泉水太涼,喝了容易肚子疼!”
彭彩雲朝她擺了擺手,無所謂道:“放心,我沒事兒!每次上山,我都愛喝這山泉水,清甜甘冽,比我家的井水還好喝!不信你也嘗嘗?”
黃晚晴很無奈,趕緊擺手,“算了,算了!我背簍裡帶了涼開水。”
其實喝生水豈止容易肚子疼,山泉水裡麵還可能有寄生蟲,對身體有潛在的危害。這也是她多活了好多年,後來被科普才知道的。
可這些話,她放在現在說出來,也沒人會信她呀!畢竟祖祖輩輩,都是這麼生猛地活過來的。
很快,倆人重新背上背簍,跳過小溪,沿著山間蜿蜒小路越爬越高。
穿過一個山坳,一陣陰冷的涼風吹來,風刮著樹梢“嗖嗖”作響,黃晚晴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下就起來了。走在前麵的彭彩雲,腳步明顯變得遲緩。
忽然,彭彩雲望著不遠處一大片荒草地,停下了腳步,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折回到黃晚晴身邊,小聲道:“晚晴,你確定不怕那個,對吧?”
黃晚晴眯著眼睛,順著對方的目光方向望過去,隱約能看見,那一片差不多有半人高的荒草地中,有很多小土包鼓起來,其中還夾雜著許多或立或倒的石碑。
黃晚晴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輕聲道:“我應該,不怕吧?人死了,都一樣,有什麼好怕的?”
彭彩雲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像找到了主心骨,直接躲到了黃晚晴的身後,“既,既然你不怕,那你走前麵。”
黃晚晴看著對方又慫又勇的模樣,心底覺得好笑,忍不住悶笑逗她,“你走後麵有什麼用?聽說都是從後麵來”她話還沒說完,彭彩雲一聲慘叫,“媽呀!”身子一縮,直接躥到了她的正前麵。
黃晚晴看著她那前躥後跳的模樣,被逗得“哈哈”大笑,直接撐著膝蓋,笑彎了腰,“這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她的笑聲在山林間回蕩,驚起了樹梢上的飛鳥,嘰嘰喳喳;草叢裡偶爾還能聽見嘻嘻索索的聲音。剛才還怪可怕的深山林子,一下變得熱鬨了起來。
彭彩雲瞪眼看著她,可氣壞了,抬手照著她的胳膊就是一巴掌,手都打麻了,“你太壞了!”說完,氣呼呼地大步朝前走去,剛才害怕時的模樣,再也看不見半分。
人要是氣性上來了,真是什麼都不怕!
黃晚晴趕緊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邊揉著胳膊,邊追上去哄人,“彩雲姐,對不起,我錯了!”
“我之前看你,都敢壯著膽子往後山來,真沒想到你會害怕到這個程度!”
“我真不是故意的,下回再也不笑你了。”
彭彩雲憤憤道:“之前上後山,我那都是跟一群人結伴來的!當然不怕啦!”
“我本來想著,喊你一起來,可以互相壯一壯膽!沒想到鬼還沒跳出來嚇我,你倒是先開始嚇我了!”
彭彩雲越走越快,黃晚晴跟在後麵,好一通哄,不知不覺就穿過了墳地。
眼看著,倆人都已經走到了楊梅樹底下,空氣中到處彌漫著野生楊梅那酸酸甜甜的味道。
黃晚晴抬頭一看,驚呆了!滿臉都是驚喜,“這一樹楊梅,也熟的太好了吧!”
又大又圓,粉紅色的少,大紅色的多,還有極少量紅的開始發黑,一簇簇,密密麻麻,枝條都快壓彎了。
“彩雲,你可太厲害了!這棵楊梅樹藏在這麼深的山裡麵,都能被你找到!”
彭彩雲聽了這番恭維的話,憋在胸口的那一口氣,才終於下去了一些。
她轉過身,沒好氣地道:“好吧,這次就先原諒你!若是今後,你再敢嚇唬我,看我今後遇到這樣的好事,還喊不喊你!”
黃晚晴趕緊舉手保證,雙眼發亮,語氣堅定道:“再也不會有下一次!我保證!”
彭彩雲垮垮的臉,總算是有了絲笑容。
她抬手又拍了一下黃晚晴的胳膊,隻不過這一次的動作很輕,還順勢替她揉了揉,“剛才,是不是打疼了?”
黃晚晴順勢摘下背簍,抬了抬胳膊,嬉笑道:“一點都不疼!”
彭彩雲白了她一眼,“哼,嘴真硬!我自己手都打麻了,我能不知道?”
黃晚晴想起剛才的事情,就是有點想笑,根本就忍不住。眼看著對方又要開始變臉,她趕緊從背簍裡拿出了兩個剩飯團子,遞了一個過去,“喏,餓了不?”
“不餓!”彭彩雲沒好氣道,卻直接伸手接了過去,“但我可以留著一會兒再吃!”
她眼看著黃晚晴,還滿眼笑意地站在原地看她,終於沒忍住,也跟著破功笑出了聲,“好了,還愣著乾嘛?咱們都到楊梅樹底下了,趕緊摘!”
倆人都很興奮,動作麻利地把背簍騰空後,重新背上背簍就要上樹。
彭彩雲一馬當先,向上跳起,伸手抓住一根結實的樹枝,利用巧勁往上一翻,就爬了上去。然後快速選了一邊不礙事的枝杈站穩,撥開旁邊一大叢楊梅枝葉,望向樹底下,“忘了問,你會爬樹嗎?”
黃晚晴尷尬地點了點頭,隨後迎著對方的目光,硬著頭皮上。
隻見她雙手雙腳,緊緊環抱住楊梅樹的主乾,然後像條蟲子一樣,一點一點往上拱。
蹲在樹上的彭彩雲,一下看懵了,反應過來後,拍著膝蓋“哈哈”大笑,差點就從樹上掉了下去。
黃晚晴好不容易爬了上來,看著快笑成傻子樣的彭彩雲,深深歎氣,“唉!你就說,我會不會爬樹吧!”
彭彩雲看著她,力氣都快笑脫了,一手緊緊攥著樹枝,另一隻手虛扶著旁邊的樹乾,笑得一屁股靠在了樹上麵,“會,你確實是會!哈哈哈!”
黃晚晴就站在另一邊的枝杈上,無語地看著對方狂笑。一瞬間,她和剛才穿過墳地時的彭彩雲,共情了!
彭彩雲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些,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忽然指著黃晚晴的腰間道:“你爬個樹,還在腰間彆把柴刀做什麼?多礙事呀!”
她話音剛落,就黃晚晴臉色頓變,雙眼淩厲地盯著彭彩雲手邊抓扶著的那一大叢枝葉,低聲道:“彆動!”
說時遲,那時快!黃晚晴拔出腰間的柴刀,看準下腳位置就直接躥了過去,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