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晚晴走進廳屋一看,發現宋春林鼻青臉腫地靠在椅子上,村醫正在幫他包紮傷口上藥,眼神既同情又不屑。
宋春林眼尖,看見黃晚晴進屋瞬間,直接單腳跳起來,指著她狂暴吼道:“黃晚晴!老子要報警!把你們黃家那群強盜土匪,全部都抓起來坐牢!”
黃晚晴冷眸瞟了一眼,看著他那纏著紗布、敷著草藥不敢落地的腳,二話不說,上前又狠狠補了一腳,咬牙道:“你去呀!你怎麼不去死!”
宋春林根本來不及躲避,“哎喲”一聲摔回了椅子裡麵,疼得臉都由青轉白。
黃晚晴目光冰冷地盯著他道:“若是有種,你就去報!你自己酒喝多了,摔成這個缺德樣子,還好意思怪到彆人身上?”
“你怎麼能證明,你身上的傷是我娘家人打的?誰看見了?證據呢?宋春林,你可彆空口白舌,隨便冤枉好人!誣告是犯法的!我還怕你不成?”
宋春林氣得夠嗆,紅著眼睛喘粗氣,轉頭望向坐在門檻上抽悶煙的宋長富,撕心裂肺道:“長富!你來說!老子這一身的傷,是不是你那幾個強盜舅舅打的?”
沒曾想,宋長富頂著臉上兩個大紅巴掌印子,轉過了頭後,目光幽怨地瞪了宋春林一眼,然後直接起身,“彆問我!我不知道!”
他瞪完宋春林,又目光陰寒地掃了黃晚晴一眼,“反正我在這個家裡也沒人在乎,好事沒我的份,挨打還連累我遭殃!”
“從今天起,你們就當我死了,沒我這個兒子!我的事情,再也不用你們管!今後你們倆個老了,也休想讓我給你們養老送終!”
此時的黃晚晴,看見這個白眼狼兒子,心裡已經沒有任何波動了,隻平靜地道:“好,我如你所願。”
宋長富撂下狠話,就氣衝衝往外走。一手夾著煙,一手捂著臉,心裡彆提多憋屈了!
他本來躲在房間裡睡懶覺,想要拿一拿喬。他是新娘子的親弟弟,男方來接親,若是自己不出現、不去送嫁,結婚的兩個新人多沒麵子?
他寧願餓著肚子在房間裡等著,也要熬到秦二柱親自來房間門口,懇求自己給個麵子!他再順著台階下來。
前些天,他心裡煩躁不安,又去了縣城找了趟小舅。沒想到小舅見他之後,不僅事情沒辦成,還劈頭蓋臉把他給臭罵了一頓!
總而言之,他要想學開大車,還是要求秦二柱幫忙。
小舅雖然怒其不爭,卻還是告訴了他辦法: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要他好好想個辦法,跟秦二柱同歸於好。對方看在他是妻弟的份上,肯定是能幫就幫的!
宋長富回家後想來想去,深覺這次接親是最好的機會了!隻要秦二柱主動遞個台階,他就給他這個麵子!事後成了一家人,自然什麼都好說了。
可他躺在自己房間裡,盼呀盼,聽著外麵從冷冷清清到熱熱鬨鬨,再到最後重歸平靜。除了被親爹連累,挨了二舅兩巴掌,他什麼都沒得到!
彆說秦二柱敲門求他了,他甚至連頓酒席上的熱菜都沒蹭上吃,今天的喜宴就結束了!
兄弟姐妹六人,另外四個都去送嫁了,就餘他一個人,孤零零空著肚子坐在門檻上,還要被父母吵架殃及!
宋長富一顆心冰涼,深深覺得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關心他、體貼他,除了同村的阿柳姐姐。
宋春林先被前妻狠踹了一腳,後又被三兒子狠心拋棄,上完藥後整個人坐在椅子上發愣,消停了許多。
黃晚晴懶得理他,轉身進了房間,開始關起門來收拾東西。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東西也收拾地差不多了。
天快黑的時候,前去送嫁的兄妹四人,終於回來了!
三個當弟弟的,也不知是累了、還是酒喝多了,回到家後都是倒頭就睡。
唯獨黃鳳嬌,回家後興奮地不得了,還沒回自己房間,就先往黃晚晴的房間裡鑽,“媽,我們回來啦!”
她本想將今天在秦家的所見所聞,詳詳細細地說給親娘聽,誰知剛一進門,就看見房間裡大包小包,甚至一對樟木箱子,都已經捆上了麻繩。
“媽,你收拾東西要乾嘛?”黃鳳嬌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回過味來,顫著嗓音道:“你這是,打算要搬家,離開這裡了嗎?”
黃晚晴抬手摸了摸小閨女的腦袋,溫柔地笑道:“不是我,是我們一起!”
“咱們在鎮上買了間小舊屋,不能總空著。明天舅舅們會來幫咱們搬家,你也趕緊回房間,收拾一下行李吧!”
“隻要是咱們娘倆的,能用得上的,哪怕是個掃把、捶衣棒,也全部都帶走!”
黃鳳嬌的小眼神,瞬間就明亮起來,當即轉身就往外跑,更興奮了,“好!我現在就去收拾!”
黃晚晴想到閨女住的房間,門還掛著鎖,趕緊拿著鑰匙跟上去,“等一下,給你鑰匙!”
可當母女倆來到房間門口時,同時傻眼了!
門上掛著的鎖,已經被人用錘子砸掉了,推開門一看,房間裡被翻的一片狼藉。
黃晚晴看著這場景,後脊背都開始發涼。幸好她一時之念,提前許多天,就把藏在閨女們房間裡的家底,全部都轉移走了。
若是留到現在,等到搬家時才帶走,那就徹底完蛋了!
黃鳳嬌看著被扔了一地的書,和亂七八糟的筆記本,整個人快被氣瘋了!尖聲嚷道:“啊!!!”
“是誰?是誰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