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捷那可憐的自尊心,不願意接受任何人得幫助,也不願意承受自己得失敗,尤其是在自己一直想戰勝的父親麵前。
用眼睛掃視了飯桌一圈,看著這一屋子裡的親人。
就直接叫了聲明思的名字,李明思也不知道自家二哥叫自己乾嘛,懵懵的答應了一聲。
“把攝像機拿來,多麼精彩的公審啊,我要把他拍下來,要爸爸好好珍藏。”
李明思當然知道不能去拿,隻能是把求助的眼神看向李國榮。
希望這個在他心中,形象高大的大伯,能壓得住等會自家父親的怒火。
張淑媛看著兒子這麼挑釁自己丈夫,也按捺不住的對著李明捷怒斥道:“你瘋了。”
倒是李國凱出乎意料的沉得住氣,慢條斯理的放下碗筷,還不忘用紙巾擦了擦嘴,才開口說道:“你發泄完自己的失敗情緒了嗎?”
結果李明捷純當沒聽見,反而是又把酒瓶拎起來,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這種無所謂的態度,瞬間就把李國凱惹毛了:“你自己闖下的禍,還是我們一家人跪下來,向你道歉嗎?”
李明捷冷笑了一下,然後用輕浮散漫的語氣,說道:“我就知道叫我回來,不是吃飯這麼簡單。
好,我回來了,你們想怎麼幫我?”
這語氣讓李國凱氣上加氣,騰的就站了起來,打算給這個兒子一巴掌,讓他清醒一下。
好在坐在一旁的李國榮反應快,一把扯住李國榮:“明捷也是喝醉了,現在還是先考慮怎麼解決問題。”
李國凱這才喘著粗氣,瞪著李明捷坐下回去。
“你負債的十個億,我以個人的身份幫你擔保,等重整了你的債務之後,你就安心的回榮凱明上班。”
李明捷聞言卻是堅定的回道:“我不會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回榮凱明上班。”
李國凱指著李明捷,說道:“在這個時候,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張淑媛也是幫著勸了起來:“你就不要鑽牛角尖了,大家都在真心的想要幫你,在自己的家人麵前,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大哥知道你出事以後,他還主動說要把外公的遺產,都拿出來給你還債。”
李明思順勢也加入了勸說隊伍,可是李明捷顯然不想接受這種好意:“原來大哥回來是想當英雄啊?”
為了照顧自家弟弟的心情,李明浩趕緊說道:“你說到哪裡去了。”
可是李明捷卻是直接得寸進尺:“我李明捷所有的錢,都是自己賺回來的,你呢,你命好,你得到了外公的遺產,你一生都可以享用遺產活著,就像寄生蟲一樣。”
這話李皓都聽不下去,而且李明捷的第一桶金,也是在榮凱明集團的時候,利用公司資源來獲得的,這有什麼好驕傲的。
不過這當著張淑媛和李國凱的麵,李皓也就沒有火上澆油,反正他們肯定會出口教訓的。
張淑媛說道:“明捷,你太不可理喻了,快跟大哥道歉。”
而李國凱則是開始追根溯源:“還死不悔改,不聽勸告,跟索羅斯一起攻擊香江經濟,想從中取利,你失敗是你咎由自取。”
“如果那天我贏了,那我就是香江新一代的首富,你們還會這樣和我說話嗎?”
聽到這裡,李皓終於是忍不住了,站出來說道:“這個真的不可能,香江的資金池是有限的,就算是那天輸了。
大頭也隻會被索羅斯他們給拿走,可即使是這樣,他們的個人身家都未必能超過我,你就更沒希望了。”
這話一下子打掉了李明捷剛蓄積起來的氣勢,他沒想到還真有人,在這個時候還這麼正經的回答問題。
李國榮橫了李皓一眼:“彆搗亂,現在是說這事的時候嗎?”
隨後又對李明捷說道:“明捷,你不能這樣說話,難道金錢就能衡量一切,隻要有錢成了首富,就可以什麼都不論了。
你是受過教育的,英國式的香江教育,但我想就是真正的英國人,也不會認同你的觀點。”
有錢就是娘,這還真是很多資本主義國家民眾的主導思想,李皓這真是強忍住話頭,免得影響到李國榮的氣勢。
李明捷同樣有些不服:“你是說我錯了,是嗎?”
李國榮肯定道:“你的立腳點錯了。”
“我是錯了,我錯在了我的判斷失誤,我沒有想到香江政府會動用全部的外彙儲備,我更沒有想到大陸會在背後,無條件的支援香江。
我是輸了,我沒有輸給你們,我輸的是中央政府。”
剛開始聽到李明捷認錯,李國凱還鬆了口氣,結果聽到後麵,他真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李國榮沒有放棄,抓住這個話頭補充道:“好好好,你承認輸給中央政府,那特區政府也屬於中央政府,骨肉同胞,香江有難,中央政府當然不能不救。
我也是剛剛知道,國家這次為了解救香江,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這不是做生意不求回報。
就像你現在一樣,你的爸爸媽媽、哥哥妹妹都想幫你解脫出來,他們想求你什麼回報呢?
他們都是你的親人,你怎麼能這樣不懂事呢?”
李明捷此時心裡積蓄了滿腔的戰鬥欲,好似要把在投機上輸的都給贏回來。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我就不相信有這樣不求回報的人。”
李明思急切的站了出來,說道:“會的,我們大家都會的。”
可李明捷根本聽不進去,反而是在腦子裡麵,都已經腦補好了原因。
“你太傻了,明思。爸爸幫我,爸爸為什麼幫我,因為你怕影響家族的名聲,你怕彆人說你是見死不救的父親,你怕彆人說你有一個破產的兒子。”
說著說著還激動的站了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占了什麼道理。
李明捷的這一番話,深深的把李國凱給傷到了,他沒有想到在自己兒子心中,自己會是這麼一個形象。
也氣憤的站了起來:“死不悔改的人,我是不會幫他的。”
另一邊,即使李明浩再耳聞爾雅,也接受不了自己弟弟這麼口出狂言,同樣站了起來說道:“你如果不跟大家認錯,我也不會幫你。”
李明捷聽到卻還是繼續笑著,隻是這笑容中,李皓能看出這裡麵多少摻雜了些異樣。
張淑媛這下坐不住了,她是最了解自己丈夫和兒子的人,現在到了這個地步,要是李明捷真不道歉,這事是沒辦法過去的。
“媽媽,我寧願破產,希望你們都聽的清清楚楚,我寧可破產,也不想接受任何人支配。
我不會向你們認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錯。”
說完李明捷轉身就走,一點都沒顧及在場所有人,那一副鐵青的臉色。
當然,李皓並不在其中,畢竟這場景就在李皓預料之中,果然還是親曆其中,更有衝突感。
這場景氣的李國凱身體直晃悠,李皓見狀趕忙上前攙扶。
結果在扶住手腕的時候,李皓突然感覺到脈象有些不對。
“二伯,你最近是不是身體有些不舒服,好像……。”
李國凱連忙握住了李皓的手,微微用力示意李皓彆再說。
不過李國榮就坐在旁邊,還是把話給聽了進去,趕忙問道:“國凱你身體哪不舒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李國凱回道:“也沒什麼,就是最近事情太多,讓我有點焦頭爛額,所以睡眠有點不好。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沒有提。”
李國榮順勢看向了李皓,那李皓也不好來拆穿,就說道:“就是這樣的,等會我給二伯列個食補方子,調理一下就好了。”
李國榮相信之後,就沒有多問。
現在李明捷這個當事人沒了,這種原本為救他的討論,自然也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
李國凱便要拉著李皓去書房,他最近這段時間,確實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也找了一些相應的資料。
結果不是很理想,而且現如今這個情況,他根本就沒有時間來治病。
正好如今李皓給看出來了,他也想聽聽李皓有什麼專業意見,同時也叮囑李皓,幫忙保守這個秘密。
等兩人進了書房,李國凱先把房門給上了鎖,然後就問道。
“你剛剛想說什麼,我得了什麼病?”
李皓回道:“您最近是不是經常感覺體溫發熱,鼻腔、牙齦經常出血,還有頭暈、心疾,以及骨骼關節疼痛的症狀。”
等到李國凱默認之後,李皓又繼續說道:“這些都是血癌發生的常見症狀,我懷疑您可能……”
李皓這話,隻是進一步證實了李國凱原有的猜想,所以他倒也沒有太多驚訝,隻是心情難免有些沉重。
“不過您也不用太擔心,如果說其他病還不好說,可針對這個病,我說不定還真有辦法給您治了。”
李國凱已經找過專家谘詢過的,知道這個病有多難治。
因此對於李皓的話,也沒有真的相信:“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沒那麼容易被病情打倒,隻是遺憾這個病來的不是時候,畢竟現在公司正是最需要我的時候。”
李皓笑道:“我真沒騙您,左右這個病也是需要長期治療的,沒有把握我也不會跟您提的,不妨就讓我來試試。
我有一套針灸推拿,再配以食療的偏方,你就抽時間到我那去兩次,如果真不行,到時就算了。”
血癌俗稱白血病,就是自身的造血乾細胞出了問題,導致白血病細胞增殖失控。
換一種說法,就是在正常的血液細胞外,新產生了一種病毒細胞。
在問心世界的時候,李皓經過一番精心研究,利用揚州慢自身解毒的特性,直接把白血病細胞也給列入到了毒素之中,可以一並給消滅掉。
再配合揚州慢內力本身固本培元的特性,又可以加強正常細胞的生長速度,雙管齊下之下,治療白血病可謂是一直一個準。
看著李皓這麼自信,李國凱雖然還是不太相信,但也沒有直接拒絕。
畢竟就像李皓說的那樣,血癌的治療本身就是個長期過程,也不在乎多嘗試一下其他方法。
兩人約定了一個時間之後,李皓就打算要告辭離開了。
但在臨走前,李皓最後叮囑道:“保重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最近這段時間最好保持充足的睡眠時間,不要太過勞累。
至於明捷,我覺得他未必是不知道自己錯了,隻不過他太驕傲,驕傲到不願意自己存在哪怕一絲汙點。
所以即使意識到自己錯了,他也要強撐下去,認為隻要自己不認錯,那麼這個錯誤就還可以挽回。”
李國凱搖了搖頭:“不要安慰我了,這個不孝子,讓他在外麵自生自滅去吧。”
李皓一眼就看出了他在口是心非,這明顯是愛之深責之切嘛!
離開了書房,李皓下樓的時候,順道就路過了李明思的房間。
此時她正跟李國榮講著,香江破產法的相關規定。
聽著諸如破產人不具有公信力,不能從事地產代理、律師、證券代理這些工作,也不能擔任有限公司的董事,不能向銀行借錢,不能辦信用卡。
每個月賺的錢,除了基本的開銷之外,都要拿去還債。
在生活上,如果沒有必要,都不能去打的士、不能去海外旅行等等要求。
再看著李明思那一臉為自家二哥擔心的樣子,李皓不由在心裡腹誹,這不就是一個普通人的正常生活嘛,甚至很有普通人還過不上這日子呢。
而且她這話說的感染力十足,把李國榮這麼個堅定的無產階級戰士都給帶入了進去。
沒有打擾他們兩個,李皓徑直下了樓,就開車返回去了。
許半夏在房間一直等著李皓,見李皓回來,便問起了聊的怎麼樣。
“今天那可是真的熱鬨,幸好你沒去,否則多少是有些尷尬了。”
隨後李皓便把發生的事情,一一講給了許半夏聽,隻不過在裡麵隱藏了李國凱得病的事。
許半夏在聽完之後,不由說道:“沒想到李明捷這麼執拗,那看來他這破產是已經成定局了。”
李皓卻是搖了搖頭:“也不一定,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許半夏還想再問,可李皓卻是沒有回答,畢竟這正事都還沒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