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這裡愈演愈烈的動靜,終於驚動了樓上包廂裡的人。
陳啟眉頭緊皺,一臉不悅地對身旁的陳靜說道:“小陳,你去看看怎麼回事,這華美達是怎麼搞的,素質這麼差,竟然放任彆人在這胡鬨打擾到我們朱總的雅興。”
朱總卻笑嗬嗬地擺了擺手:“來華美達這麼多次,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在這鬨事呢,大家一起去看看吧,到底是誰膽子這麼大。”
眾人聽了皆是一怔,隻有張悅暗自鬆了一口氣。
一行人在朱總的帶領下來到走廊的扶手旁,從大堂鏤空的地方往下一看,霎時間,在場的除了朱總之外,其他人都愣住了。
寢室七人是因為又看到戴月濃和那個開黑色豪車的男人糾纏不清,心中滿是驚訝與好奇。
而陳啟則是眼皮狂跳不止,心中暗自思忖:戴月濃是什麼時候和袁景燦有交集的?虧自己之前還一直對她呼來喝去,這不是典型地守著金山要飯吃嗎?
這時,樓下正好傳來袁景燦那句“我一個都不選”。
張悅等人莫名地有一種出了口惡氣的感覺,你戴月濃平時不是無往不利的嗎?沒想到也有被人拋棄的一天。
這麼想著,張悅看向朱總的目光陡然間柔和了許多;原本凸起的大肚腩和頭頂的地中海,此刻竟莫名覺得順眼了不少。
突然,張悅換上一副甜美的笑容,挽住朱總的胳膊嬌聲說道:“朱總,下周我肯定準時到您的私人會所赴約。但是您現在能不能幫我出口氣先呀?”
雖說朱總摸爬滾打多年,可謂是見多識廣;可張悅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還是讓他生出幾分受寵若驚之感。
不過,多年養成的謹慎習慣還是讓他很快鎮定下來;他側過頭不動聲色地問道:“怎麼出氣?你先說說看。”
張悅眼神中閃過一絲厲色,狠狠盯著樓下的袁景燦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個男人昨天在酒吧占我便宜,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朱總,您人脈廣,能不能幫我狠狠地教訓教訓他?”
姐妹們聞言,身子猛地一僵,緊接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後脊背。
難道是剛剛在飯局上,眾人為了攀附朱總而集體出賣張悅的表現,徹底刺激到她了?
那男人不過就是在停車場拒絕了張悅一次搭訕罷了,怎麼如今聽張悅這語氣,竟像是要將對方往死裡整啊。
陳啟則是滿臉的茫然。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就在自己沒留意的這段時間裡,這幾人和袁景燦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為什麼張悅對袁景燦竟恨到了這般咬牙切齒的程度。
此刻的張悅心裡已經被一層濃重的悲涼所籠罩。
自從在包廂裡,她咬著牙說出周三一定赴約時,她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徹底踏上了一條萬劫不複的不歸路。
然而,人總是習慣在困境中逃避責任,不願直麵自己的過錯。
張悅固執地將自己如今的選擇,全部歸咎於被逼無奈,而罪魁禍首,無疑就是樓下的袁景燦和戴月濃。
在她扭曲的認知裡,戴月濃就像一個貪婪的掠奪者,無情地搶走了她所有的榮耀和資源,將她逼到了走投無路的絕境;而袁景燦在停車場冷漠拒絕她的行為更是在張悅心中被無限放大,成了無情戲耍她、將她的尊嚴肆意踩在腳下摩擦的惡行。
既然自己已經注定要在這黑暗的深淵中沉淪墮落,那就拉著他們倆一起給自己陪葬吧。
在場的人當中,朱總對前因後果知曉得最少,但多年摸爬滾打,早已讓他練就了一雙精明的眼睛。
首先,他從袁景燦說話的口音中立刻判斷出對方並不是本地人。
另外雖然距離較遠,但得出對方模樣十分年輕,再加上最近並未聽聞有什麼外地來頭極大的二代在本地興風作浪,朱總頓時心中有了數。
他自信滿滿地拍了拍張悅的手,信誓旦旦地說道:“敢欺負我的寶貝,我一定讓他好看。寶貝說吧,你想我怎麼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我就知道朱總您最厲害了!”張悅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與急切,她緊緊挽著朱總的胳膊,扭動身體嬌聲說道,“朱總,您看他現在就在樓下,咱們可不能就這麼放過他,要不現在就給他點顏色瞧瞧,讓他立馬知道得罪我的後果!”
朱總哈哈一笑:“哈哈,小丫頭,夠狠!行,老朱我今兒個就滿足你。”說罷,他轉頭對著身後一個身材魁梧、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模樣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保鏢微微點了點頭,便悄然離去。
張悅臉上擠出一抹甜得發膩的笑容:“我就知道朱總您最厲害了,隻要能馬上出了這口氣,以後我都聽您的。您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
想象和親眼所見帶來的衝擊終究是不一樣的。
雖然姐妹們此前的確是想著借助張悅傍上朱總,自己也能跟著攀附高枝,從此飛黃騰達。
但此刻,親眼看見張悅和油膩惡心的朱總如此旁若無人、堂而皇之地打情罵俏,其他六人麵色瞬間變得複雜無比。
樓下,袁景燦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語氣中滿是無奈:“楊大小姐,彆玩了好嗎?你看這場麵,已經夠熱鬨的了!”
說著,他又將目光轉向戴月濃,“還有你,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我們之間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又何必執著不放呢?”
戴月濃倔強地緊咬下唇,舉起手中帶血的毛巾問道:“過去了?那這又算什麼?”
袁景燦臉上寫滿了疲憊與厭煩:“這種事情本就是你情我願的,大家好聚好散不好嗎?如果你非要這麼糾纏下去,最後難堪的隻會是我們所有人。”
戴月濃還欲再說些什麼,就在這時,一陣清脆卻又透著幾分冰冷的掌聲突兀地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張悅邁著囂張的步伐緩緩出現在幾人的眼前。
張悅雙手抱胸,臉上掛著一抹冷笑,眼神中滿是戲謔。
戴月濃眉頭緊皺:“張悅,你在這乾嘛?”
張悅一臉戲謔地回應道:“怎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這地方又不是你家開的。”
戴月濃強忍著怒火說道:“你當然能來,但這是我的私事,麻煩你回避一下。”
張悅卻不以為然:“有什麼私事是我不能聽的嗎?咱們可是一起度過大學四年,又一同工作了一年的好!姐!妹!呀!還有什麼事是不能分享的?”
戴月濃眉頭皺得更緊,眼神中滿是厭惡。
袁景燦實在聽不下去了:“停一下!你們倆之間有什麼私人恩怨,麻煩找個彆的地方解決,我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麻煩你們讓條路。”
張悅卻冷笑著開口說道:“喲,你這個混蛋,不僅對我動手動腳占便宜,在這腳踏幾條船,傷害我姐妹!怎麼,現在事情敗露,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哼,這世上可沒這麼容易的事!”
袁景燦聽得一臉茫然:“你誰啊?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彆在這裡胡攪蠻纏。”
張悅像是被人當胸狠狠打了一拳,氣得臉色瞬間漲紅,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你……你竟然說不認識我?昨天在酒吧,你對我動手動腳,現在居然翻臉不認人,你還是不是男人!”
袁景燦語氣愈發不耐:“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我昨天根本沒去過酒吧,更沒做過這種下三濫的事。你再這樣糾纏不休,我真的報警了,到時候你可彆後悔。”
戴月濃忍不住勸道:“張悅,你彆在這裡添亂了,他不是那種會糾纏彆人的人,你肯定是誤會了。”
張悅猛地轉頭惡狠狠地瞪向戴月濃:“戴月濃,你少在這假惺惺地裝好人!你和他很熟嗎?你不過就是個被人破處後又無情拋棄的蠢女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我說話?”
戴月濃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一直在看熱鬨的楊雯迪眼珠一轉,立刻尖著嗓子說道:“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硬要往我老公身上貼。我老公怎麼可能會對你動手動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樣子。”
完了,這姑奶奶真是一刻都消停不下來,袁景燦在心裡暗自叫苦。
張悅氣得渾身像篩糠:“你又算什麼東西?這裡輪得到你說話?”
楊雯迪雙手叉腰,毫不示弱地說道:“我是他未來的老婆,當然有資格說話。你這個醜女人趕緊滾遠點,彆在這裡丟人現眼!”
“年輕人,說話最好收斂點!”就在這時,周圍突然湧出一群保鏢,如同一堵黑色的牆,迅速將袁景燦嚴嚴實實地包圍起來。
朱總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從保鏢身後踱步而出。臉上帶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嚴與傲慢。
袁景燦本就被這搞得心煩意亂,此刻更是怒火中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他媽又是哪位啊?還有完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