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陽光輕柔地灑在院子裡;袁景燦等人也準備要離開了。
袁莉直到早上吃早飯時才現身了一小會兒,她跟大家簡單打了個招呼,匆匆吃完早飯,便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袁建軍和王秀芹站在門口,袁建軍依舊是那副嚴肅的撲克臉,但仔細看去,眼中還是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舍。
王秀芹就表現得明顯多了,兒行千裡母擔憂,昨天兒子才剛回來,今天就要走,她的心中自然滿是不舍。
她的眼睛微微泛紅地叮囑道:“景燦,出門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按時吃飯,彆熬夜。”
袁景燦看著父母,心中一陣暖流湧動:“爸,媽,彆擔心,過年我就回來,明年咱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去臨州。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新家裡團聚了。”
袁建軍壓下心中的情緒,拍了拍袁景燦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叮囑道:“路上慢點,注意安全,開車彆著急。到了給家裡報個平安,讓我們知道你到地兒了。在外麵照顧好自己,彆讓我們擔心。”
袁景燦用力點了點頭,說道:“爸,您放心吧,我知道了。”
車子緩緩發動,袁景燦透過車窗,望著父母那逐漸變小的身影,眼神中泛起層層波動。
胡胖子透過後視鏡看到袁景燦的神情,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我們下一步去哪啊?老袁。”
袁景燦回過神來,眼中瞬間湧起堅定的神色:“北山,巨山鎮小學。”
車子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疾馳,窗外的景色如幻燈片般迅速變換,從繁華喧囂的城鎮逐漸過渡到寧靜質樸的鄉村。
袁景燦靜靜地坐在車內,深邃的目光凝視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眉頭始終微微皺起。
察覺到袁景燦的神情,車內的另外三人不斷地地相互交換著眼神,他們心中都縈繞著一個同樣的疑問。
巨山小學?巨山小學究竟有什麼特彆的人或事?袁景燦為什麼要去這捐教學樓?
當他們終於抵達巨山鎮小學時,已是夕陽西斜。
吳詩瑤早已在學校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她的臉上寫滿了擔憂,眼神中透露出隱隱的不安。
當看到這輛大g飛速駛來後,她神情終於為之一鬆,隨後立刻快步迎上前去。
然而,當她看到袁景燦帶著一行人從車上下來時,臉色瞬間一僵,但旋即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景景燦
袁景燦沒有絲毫耽擱,一下車便徑直開口問道:“詩瑤,葉俊在哪?”
吳詩瑤無奈指了指校園深處的一棟宿舍樓:“在寢室呢。”
袁景燦聞言,立刻邁開腳步朝著寢室方向走去。
吳詩瑤望著袁景燦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微微歎了口氣。
片刻後,她轉過身,臉上已然掛起熱情洋溢的笑容:“幾位都是景燦的朋友吧,不好意思,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吳詩瑤,和景燦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同時也是這所學校的老師。景燦有點急事需要去處理,要不我帶你們在咱們學校裡四處逛逛吧?”
三人想著來都來了,該知曉的事情終究會知曉,便很自然地沒有去打聽袁景燦去做什麼。
洛傳禮臉上浮現出如春風般溫和的微笑說道:“那就麻煩吳老師了。”
吳詩瑤趕忙回應:“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
吳詩瑤帶著他們在校園裡悠然漫步,一邊走,一邊介紹著學校的情況,言語之中滿是對學校現狀的無奈以及對未來的擔憂:“你們看,這教學樓已經曆經了不少歲月,牆體上布滿了裂縫,每次下雨的時候,我都生怕會出現什麼意外。上次景燦來學校,親眼目睹了孩子們在這樣的環境中學習,內心深受觸動,所以才提出要捐建教學樓……”
胡胖子摸著下巴,忍不住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都想出點錢好好修繕一下這樓了。”
王思語立刻滿眼崇拜地看著胡胖子,嬌聲說道:“胡小胖,你好有愛心啊!”
吳詩瑤也隨之投來感激的目光,胡胖子頓時精神一振,挺起了胸脯,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神情。
洛傳禮目光落在那斑駁的牆壁上,思索片刻後緩緩說道:“吳老師,我剛剛注意到,不僅是教學樓牆體有裂縫,一些附屬建築似乎也存在類似的情況。而且據我觀察,後山之前是不是還發生過類似泥石流之類的災害呢?”
吳詩瑤歎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是啊,很多年以前,有一場泥石流衝毀了部分設施,當時僅僅進行了簡單的修複,但是直到現在,許多隱患依然存在。每次想到這些,我就憂心忡忡,孩子們在這裡學習,安全卻得不到充分保障,我作為一名老師,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
洛傳禮雙手抱臂,眼神冷靜而深邃,再次掃視著校園的每一處細節。
短暫沉默後,他語氣沉穩且堅定地對吳詩瑤說道:“吳老師,教育乃國之根本,這樣的環境確實不利於孩子們成長。我也願意為改善孩子們的學習環境貢獻一份屬於自己的力量。”
聞言,吳詩瑤頓時感動得眼眶泛紅,連聲道謝:“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孩子們要是知道有你們這些好心人關心他們,一定會高興得不得了的。”
此時,袁景燦已經來到葉俊的寢室門口。他輕輕敲了敲門,沒等到回應,便下意識地推了推門;沒想到門沒鎖,隨著“吱呀”一聲輕響,門緩緩打開,袁景燦邁步走了進去。
寢室裡光線昏暗,葉俊正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整個人顯得十分頹喪。
袁景燦走到床邊,輕輕坐下後關切地說道:“俊哥兒,彆一直躺著了,起來聊聊唄。”
葉俊隻是微微轉過頭,用空洞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天花板。
袁景燦耐心地勸說道:“俊哥兒,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你剛從象牙塔踏入職場,又是新人,遇到些挫折很正常;但不能一遇到挫折就這樣消沉下去啊。”
葉俊對袁景燦的話充耳不聞;袁景燦見狀,不由得嚴厲地喝道:“葉俊!你還是個男人嗎?有點鬥誌行不行!”
葉俊終於坐了起來,一臉煩躁地說道:“你根本不明白!我剛進單位,一心想乾出成績。可那些老員工處處刁難我,瑣碎事全推給我,像整理檔案、端茶倒水這些雜活沒完沒了。上次讓寫一個重要材料,我晝夜不歇地趕了出來,成果卻被他們搶走不說,最後出點小錯,還讓我把責任全都擔走。”
說到這,葉俊眼眶泛紅,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與憤懣:“我想好好工作的呀,卻換來這種結果,你讓我怎麼振作?”
袁景燦認真地聽著葉俊說完後,緩緩說道:“我理解你心裡的委屈,但職場上這種事情避免不了。你知道教員的《七律·和柳亞子先生》嗎?裡麵有一句:‘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隻顧著自暴自棄,那些刁難你的人不就得意了嗎?你得振作起來,放寬心態,用實力證明自己,讓他們知道你的能力不是他們能輕易打壓的。現在遇到的這些刁難,隻是成長路上的絆腳石,跨過去,你就會變得更強大。”
葉俊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
袁景燦見狀繼續說道:“寒山拾得的對話還記得嗎?”
葉俊的眼神逐漸有了一絲光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希望。
袁景燦緩緩說道:“寒山問拾得:‘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葉俊握緊拳頭,沉聲說道:“拾得答曰:‘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
袁景燦繼續說道:“沒錯。你現在遇到的這些刁難,就當作是磨礪自己的機會,不必過於在意他人的行為,專注提升自己才是關鍵。你要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隻要你不斷努力,不斷提升自己的能力,那些曾經刁難你的人,最終都會對你刮目相看。”
葉俊麵露狠色,咬著牙說道:“你說得對,我不能就這麼算了,我一定不能讓這些人看扁了。”
與此同時,吳詩瑤領著洛傳禮、胡胖子與王思語,趁著夕陽的餘暉在校園裡悠然信步。
誰料,走著走著,竟迎麵碰上了大腹便便的校長馬福貴,以及臉上掛著陰惻惻笑容的政教主任李桂蘭。
馬福貴向來對吳詩瑤來學校“鍍金”這事兒就怨念頗深。
在他眼中,吳詩瑤不過是個外來的年輕老師,平白無故占據了學校的資源,卻不用像其他老師一樣辛苦付出,實在是有失公允。
就在方才,馬福貴接到舉報,說是吳詩瑤趁著暑假值班,學校裡無人之際,竟然把她那個落魄的男朋友安置在了校內。這消息更是讓馬福貴惱火到了極點。
得知此事後,馬福貴立刻朝著學校趕來,他打算當麵質問吳詩瑤,讓她給自己一個交代。
然而,當他剛一看到吳詩瑤,還沒來得及張口發難,已經到了嘴邊的質問之語,竟硬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
隻見吳詩瑤身旁的幾人,特彆是其中那兩位男士,渾身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度,穿著打扮也透著一股富貴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