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穿透雲層,霞光沿著結冰的窗欞,一寸一寸的攀爬。
紗簾拂動,撩起幾縷暗影,來回飄動。
“當當……當當……林思成?”
“當當……林思成……咚!”
林思成猛的驚醒,坐起身來。
最後“咚”的那一下太應景,他正好做夢,夢到於大海跑回國,拿槍指著他的腦袋……
果不然?
不把於支鍋弄死,他睡覺都睡不安穩。
門又被砸了兩下,江燕婉都急了:“林明誌你快來,林思成叫不醒……”
“媽~”林思成喊了一聲,起身開門。
看著睡眼惺忪的兒子,江燕婉猛鬆一口氣:“死孩子,你睡覺鎖什麼門?”
關鍵的是,這樣已經睡了兩天了,就中間吃了一頓飯,上了一次廁所,都還沒睡醒?
誰不擔心?
江燕婉心有餘悸,摸了摸兒子的腦門:挺正常啊?
“林思成,你晚上是不是做賊去了?”
做賊哪有和倒鬥的鬥智鬥勇來的刺激?
暗暗思忖,林思成張口就來:“從京城回來後,和老師做了兩場實驗,熬了幾個通宵!”
你這老師也不懂事……哪有外出學習一個多月,回來後家都不讓回,就抓住學生做實驗的?
就算是做實驗,也不能把娃兒熬成這樣啊?
心裡暗暗的抱怨了王齊誌幾句,江燕婉又猛的想了起來:“哦對了……你老師打座機,問你睡醒沒有,卻又不讓我們叫你?”
林思成怔了一下,看了看窗外:“幾點了!”
“六點了!”
我去~
林思成激靈的一下,轉著圈的找手機。
前天約好的,今天晚上吃飯,結果一覺給睡忘了。
翻出電話,他忙拔了回去。
接通後,林思成實話實說:“老師,對不住,我睡過頭了!”
“沒事,我們也才準備出門。”王齊誌笑了一聲,“要不要順路接你?”
“老師不用,我自己開車……”
“好,彆著急,開慢點……”
掛了電話,林思成飛快的套毛衣。
另一邊,王齊誌放下手機,端起茶盅呷了一口。
什麼才準備出門,他們到酒店都半個多小時了。
但王齊誌一點都不急,更不在意,甚至都沒打林思成的手機專門提醒。
就是想讓他多睡會。
又是沒日沒夜的觀星堪山找墓,又是和犯罪份子鬥智鬥勇,費腦還是一方麵,關鍵是精神崩的太緊。
這猛然一鬆,不覺得累才怪……
看王齊誌優哉遊哉,單望舒一臉狐疑:“林思成睡了整整兩天了吧,他乾嘛了?”
“沒乾嘛!”王齊誌不動聲色,“可能是學的太累,熬的狠了……”
單望舒一臉鄙夷:王齊誌,這話你自個信不信?
這都快兩個月了,她和葉安寧就沒見過林思成的人影。
一問王齊誌,就說是到京城學習去了。但事先,不管是王齊誌,還是林思成,卻提都沒提過?
關鍵是,學習而已,電話竟然都打不通?
又問王齊誌,他先前還說是一周,後麵又成了半月,再問又成了一月。
過了一個月,還是不見林思成,王齊誌就開始支支吾吾。說是學習跨度太大,難度太高,可能還得一段時間。
要不是一個被窩睡了十幾年,單望舒可能就信了。
寶貝弟子進京學習,王齊誌竟然沒找人關照一下?
沒找大伯子小叔子,更沒找他之前的同學同事。
如果隻是這樣,倒也正常:林思成雖然才二十出頭,但異於常人的穩重,確實沒必要擔心。
但王齊誌就差把“擔心”兩個字寫在臉上。一個多月了,就沒見他的眉頭展開過,笑臉兒更是沒見過半點。
就像是,林思成會有什麼危險?
說是師娘,但非親非故,好像隔了好遠。但單望舒是打心裡喜歡這孩子,不然不會一門心思的搓合林思成和葉安寧。
王齊誌擔心,她更擔心。又懷疑林思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就追著問。王齊誌被問急了,甚至罕見的發了火。
然後,單望舒再沒問過。
然後,林思成突然就回來了,王齊誌總算是恢複正常了。
好,現在能問了吧?
倒好,王齊誌還當傻子一樣的糊弄她?
單望舒看了看葉安寧。
葉安寧秒懂,站了起來:“若之,素秋,我們去點菜吧,看看有什麼新鮮的海鮮……”
以為真的要去點菜,兩個女孩也站了起來,三人出了包間。
單望舒“嗬”的一聲,手又伸了過來,王齊誌“嗖”的往後一縮。
“你乾嘛?”
“你說我乾嘛?”單望舒眯著眼睛,“我記的你說過,林思成去的是故宮學習,對吧?王齊誌你信不信,我直接問我爸……”
王齊誌張著嘴,啞口無言。
前天,省文物局才上報了案情材料,具體是什麼情況,丈人爹一清二楚。
單望舒一問,哪還不露餡?
他放下茶杯:“你也是閒的?”
“你能擔心,就不容許我也擔心?”單望舒做勢要掐他,“你快說!”
王齊誌轉著眼珠:“這段時間,其實林思成一直在市文物局……也沒乾彆的,就幫了點小忙……”
不可能。
要隻是給文物局幫忙,你擔心什麼?
轉著念頭,單望舒嘴剛張開,王齊誌眼一瞪:“再彆問了!”
稍一頓,神色又嚴肅了幾分:“彆問林思成,也彆問你爸!”
單望舒心裡一跳:王齊誌,你膽兒肥了?
哦不……翅膀硬了?
好像也不對。
反正自打林思成出現後,王齊誌一天比一天有個性。
但隻聽說學生靠老師壯膽,第一次見,老師靠學生壯膽的?
拍了他一把,單望舒哼了一聲:“不問就不問!”
肯定有什麼了不得的乾係,單望舒甚至能猜到,十之八九涉及到什麼大案要案。不然王齊誌不會這麼嚴肅。
她反而更擔心了。
但男人說不問,那她就不問……
又哼了一聲,單望舒拿過包,取出一隻盒子:“幫我看看,送給你寶貝學生合不合適?”
王齊誌瞅了一眼:嗯,壽山石的印?
看了兩眼,王齊誌的眼睛慢慢的眯了起來:“你從哪弄的?”
單望舒得意的笑了笑:“當然是從我爸那順來的……”
王齊誌不說話了:不是……單望舒,你也真舍得?
這方印,他掂記了多久了,卻一直沒敢下手。
單望舒倒好,說送就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