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餘老太師一家率先告辭,今日餘老太師比較高興,喝了不少酒,還是小廝扶著走的。明蘭依依不舍的跟好姐妹餘嫣然告彆,送走了餘嫣然,剛準備回壽安堂,就看到齊衡帶著不為出現在她麵前。“小公爺。”“六妹妹。”明蘭小心翼翼,一臉拘謹,齊衡飲了酒,麵色微紅,眉眼帶笑。雖然齊衡想要跟明蘭多說說話,但明蘭還是很謹慎的,根本不敢跟齊衡過多接觸,說了沒兩句就跑了。“姑娘,小公爺好像對你格外不同呢。”明蘭身邊的丫鬟小桃是個吃貨,人也憨憨的,但她也感覺到了齊衡對明蘭有些不同。明蘭急忙反駁:“小桃,你彆瞎說,我跟小公爺就是同窗讀書,小公爺為人淳厚,對我和四姐姐五姐姐都一樣。”小桃歪著頭:“我看就不太一樣。”“你個死小桃,還敢笑話我。”兩人嘻嘻哈哈的往壽安堂走,但還沒到進去,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周辰,趕緊行禮。“侯爺。”“侯爺。”周辰看著明蘭,說道:“在家裡不用拘謹,我到盛府是以女婿的身份來的,不是以侯爺的身份。”明蘭了然,又施施行了一禮:“大姐夫。”“齊小公爺性情和順,溫文爾雅,人也是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是位謙謙君子。”“啊?”明蘭一臉茫然,不明白周辰為什麼會突然稱讚齊衡。周辰又淡淡的說道:“齊小公爺是不錯,但現在齊國公府是平寧郡主當家做主,平寧郡主心高氣傲,眼高於頂;齊衡為人孝順,做事情不會違背自己的母親,這是好事,但放在某些事情上,就算不得好事了。”明蘭眨了眨眼,很是迷惑的問:“大姐夫,你跟我說這些乾嘛?”周辰輕笑道:“你的那套騙騙彆人還行,在我麵前就彆裝了,你很清楚我為什麼跟你說這些,我沒有想要阻止你的意思,而是讓你在做事情前,好好思量,認真考慮,彆被一時的情感控製住自己。”明蘭低著頭,小聲道:“我不知道大姐夫什麼意思,不過我會記住大姐夫的教誨。”“希望你是真的能記住。”周辰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明蘭能聽進去多少,但他也知道明蘭是個性格很倔的人,他不認為自己幾句話就能改變明蘭。“小小年紀,心思這麼重,可不是什麼好事。”說完這句,他就轉身走進了壽安堂,留下來一臉沉思的明蘭,以及一臉茫然的小桃。“姑娘,侯爺是在說姑娘和齊小公爺嗎?”“就你問題多。”明蘭輕輕的拍了小桃一下。小桃還在小聲的嘀咕:“姑娘,齊小公爺是很不錯,但我覺得侯爺比齊小公爺更好看。”“你個臭小桃,真不知羞,還拿大姐夫跟齊小公爺比起來了,沒大沒小。”雖然這個比喻很不恰當,但明蘭覺得很好笑,齊衡雖然出身好,長得也好,又是謙謙有禮的君子,但跟自己大姐夫比起來,還是有不小差距的。大姐夫才是真正的文武雙全,一等一的大英雄。“姑娘,我就是悄悄跟你說,哪敢跟彆人說啊,反正我就覺得侯爺特彆好,對大姑娘也好,咱們府裡的人誰不說大姑娘有福氣,就連老太太都經常說。”明蘭認同的點點頭,大姐姐嫁到侯府,大姐夫疼愛她,老夫人對她也好,去了侯府就管家,沒兩年就又成為了侯爵大娘子。彆說是他們盛府了,東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羨慕大姐姐呢,哪個閨閣姑娘不想有大姐姐的幸運?“大姐夫確實對大姐姐極好,不過這話你可彆亂說,被人聽到可是要打你板子的。”“哦,我知道了,姑娘。”小桃憨憨的撓撓頭,她是不機靈,但不是沒腦子,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她還是知道的。忠靖侯府乃是東京城內數得上號的高門大院,占地麵積極大,偌大的侯府,主人加上仆人護衛等等,足有數百人之多。除了居住的各宅各院,還有人工湖泊,假山園林,以及小型的演武場和訓練場。此時,周辰正在訓練場上,手持弓箭,‘嗖’的一聲,命中數十步之外的箭靶靶心。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留有絡腮胡的大漢走到了周辰身邊。“侯爺,人已經來了。”“讓他們過來吧。”“是。”周辰抬抬手,旁邊的元才立刻將箭遞給了周辰。元才是周辰從邊疆帶回來的十八親兵之一,因為為人機智聰慧,現在也是周辰身邊最得力的長隨小廝。剛剛的絡腮胡則是曹二,跟元才一樣,是周辰曾經的親兵,現如今是府內的管事,護衛首領,天生神力,孔武彪悍。‘嗖’的一聲,又是命中靶心。這幾十步距離的箭靶對周辰來說,太過於簡單。曹二帶著三個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三人見到周辰,都是恭敬的行禮。“三哥。”周辰現如今貴為忠靖侯,雖然三人都是周辰的弟弟,但麵對周辰的時候,還是非常尊敬。周辰回首看了他們三人一眼,說道:“你們最近都很清閒啊,尤其是你,周庭,西郊大營都不用訓練的嗎?還是覺得龍衛軍的都頭配不上你的身份?”周庭就是周辰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家裡排行第五的五弟,他就是靠著周辰,才能在龍衛軍當中領了個都頭的職務。聽到周辰的話,周庭嚇了一跳:“不是,三哥,我,我隻是偶爾,偶爾清閒。”“偶爾?嗬,周慶,周琪,你們倆個呢,也很閒?”周慶是周辰三叔的兒子,周琪是五叔的兒子,一個二十,一個十九,周庭跟他們差不多大,所以才會玩到一起。雖說是平輩,但這三人麵對周辰的時候,都是十分緊張害怕。“三哥,我們最近沒做錯事吧?”周慶是三叔的嫡子,相對來說,對周辰的害怕少點,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沒做錯事?”周辰輕哼一聲,反問道:“那你們覺得,我派人把你們叫過來,是為了什麼?”周庭哭喪著臉:“三哥,我最近真的沒做什麼壞事啊,你知道的,我最聽你的話了。”周辰現在是侯府的主人,周庭和自己小娘都靠著周辰生活,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得罪周辰。“哼。”周辰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弓丟給了周庭,周庭手忙腳亂的接住。“上月二十八,你們三人做了什麼?”“上月二十八?”周庭三人認真回想起來。“上月二十八,我們去廣雲台吃酒,好像還遇到了……”徒然,周庭三人都是瞪大了雙眼:“邕王的五子?難道?”周辰冷哼道:“看來你們還不是太愚蠢,我記得祭祀的時候,曾經說過,凡是我周氏之人,決不允許參與立嗣之事,更不可私下跟邕王和兗王接觸,你們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嗎?”周庭三人都是嚇的打了個哆嗦,急忙狡辯:“三哥,那日的事真不能怪我們,是那趙瑁主動找上的我們,非要請我們吃酒,我們不好推辭,隻能同意,我們雖然跟趙瑁一起吃了酒,但絕對沒有說不該說的話,三哥,你要相信我們啊。”周辰淡然道:“所以五日前,你們就又應約跟趙瑁等人一起吃酒?”“三哥,我,我們,是我們錯了,我們知錯了。”周庭三人惶恐不已,他們可都是見識過周辰的手段,當初族會的時候,有族人犯了大錯,周辰可是真的敢下狠手打死人。雖說周辰比起上一任的忠靖侯寬厚了些,但狠起來,真的一點都不比上一任忠靖侯差。周庭三人不過都是少年,怎麼可能不畏懼。“如果你們真的聽進我的話,就不會跟趙瑁還有第二次接觸了,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連你們父親都知道從龍之功不是那麼好得的,你們倒好,吃了點酒,就以為自己很有本事了是吧?”“也就是因為你們沒說什麼出格的話,不然的話,今日就不是讓人請你們來,而是拖你們來了。”邕王和兗王之爭,跟尋常的奪嫡之爭可不一樣,他們都不是官家之子,誰都知道官家現在還不想過繼,也還沒有立嗣的打算,這兩人就已經鬥的勢如水火。官家本身就對這兩人都不滿意,所以最討厭的就是有官員明裡暗裡的跟邕王和兗王勾結,他覺得自己還活著呢,你們就想著提前站隊,把我這個官家放眼裡了嗎?所以劇情中,盛長楓他們那幾個紈絝子弟,說了一些兗王比邕王強乾,將來更有可能繼承大統的話,立馬就讓官家大怒,直接扣留了盛等一眾官員。說實話,當時也就是盛夠機智,說了那一番純臣的話,不然他的下場絕對好不了。正是因為知道這些,所以周辰一直都強調不讓自己府上的人跟邕王和兗王接觸,可周庭三人倒好,根本沒聽進去。“父親臨終前,將周氏和侯府交給了我,我自然要負起責任,不讓周氏處於風波之中,誰想要破壞這份穩定,都要接受懲罰。”“我也不打你們,你們不是很閒嗎?很好,看到那個箭靶了嗎?你們三個,每人命中一千次靶心,就可以離開,若是沒達到一千次,就一直留在這,什麼時候命中了一千次,什麼時候離開。”“三哥。”周庭三人頓時大驚失色,他們三人雖然都是出身武將周氏一族,可都不是能吃苦耐勞之人,射箭是會,但根本算不上精通,平時十箭能命中一箭靶心就已經不錯了,命中一千次靶心,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嘛。“三哥,你饒了我們把,我們再也不敢了,一千次靶心,我們真的做不到啊。”“是啊,三哥,我們認錯,認罰,但換一個行不行,換投壺也行啊。”“三哥……”周辰不再看他們,隻是對曹二吩咐:“老曹,派人盯著他們,沒完成不準讓他們離開,誰若敢不聽,直接動手打。”“是,侯爺。”曹二立刻大聲應道,隨後揮手叫來了護衛,雙眼瞪著周庭三人,他才不管周庭他們是誰,隻聽周辰的命令。“三哥,三哥……”不管周庭三人如何呼喊,周辰頭也未回的走了,三人還想追,可曹二帶著幾個護衛擋在了他們麵前。“三位公子,侯爺的命令,不要讓我們難做。”周慶有心想闖,但卻被周庭一把拉住。“彆犯傻,他們可是跟三哥從邊疆退下來的狠人,真敢動手啊。”侯府沒有人不知道曹二一夥人的厲害,他們都是周辰的絕對心腹,這幾年沒少幫周辰處理一些人和事,所以在侯府裡,幾乎沒有人敢惹他們。周庭雖是周辰的弟弟,在侯府裡也算主子,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對曹二等人怎樣,自己三哥下了命令,這些人可都是會毫不猶豫的執行。一天一夜很快過去,當第二天周辰下值回來,就看到了侯府中院正廳來了不少人。“三叔,五叔,嬸嬸。”他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為什麼而來,不急不忙的走到上首坐下,一直陪著的華蘭立刻低聲道:“三叔他們是為了周慶他們來的,早上的時候,袁小娘也來找我求情,被我推了。”周辰點點頭,轉頭看向了三叔和五叔,最先撐不住氣的是三嬸,她急切的說道:“辰哥兒,我家慶哥兒怎麼得罪你了,你把他扣了一天,還讓他射中一千次靶心,這不是要他的命嗎?”三叔臉色一沉,大聲嗬斥:“婦道人家,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退下,三郎,你嬸嬸她就是擔心慶兒。”三嬸雖然不高興,但也不敢違抗自家官人,滿臉不情願的坐了下來。周辰抿了口茶,麵對三叔和五叔的目光,淡淡的說道:“我是不是要他們的命不好說,但若是我不這麼做,遲早有一天,他們會闖下大禍,我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三叔和五叔能否承受得住了。”三叔周業進和五叔周業石現如今都在東京為官,三叔是在兵部,五叔則是在戶部,但品級都不高,一個六品,一個七品,幾乎沒有多少升遷的潛力了。聽到周辰的話,五叔周業石不解的問道:“三郎此話和解?”“我調查出,周庭,周慶,周琪三人跟邕王五子趙瑁私下接觸,而且還是兩次,你們說,若是這事傳入官家耳中,官家會怎麼想?”“什麼?”周業進和周業石都是臉色大變,急切道:“三郎,當真?”周辰道:“三叔和五叔難道認為我是那種刻薄的兄長?懲罰他們對我有什麼好處,我是要讓他們清醒清醒,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彆因為自己的行差踏錯,連累親人和宗族。”三叔二話不說,直接站了起來,衝著還苦著臉的三嬸喝道:“走,回去。”“慶兒還……”“閉嘴,就讓那個畜生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想死不要緊,彆連累彆人。”被三叔一喝罵,三嬸不敢還嘴,急忙的追了過去。五叔周業石則是歎了口氣,起身對周辰說道:“三郎,這事是琪兒的錯,你想怎麼懲罰他,我都不會有意見。”周辰點點頭,說道:“五叔放心,我不會真的對他們怎麼樣,不過等我派人送他們回去後,還請五叔看緊點,現在的朝局是什麼情況,五叔應該很清楚。”“三郎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周業石說完後,也是轉身離開了侯府。等人都走了,華蘭才說道:“母親讓我們晚上過去用飯。”“好,等我回去換個衣服就去。”幾日後,盛長柏來到了侯府,給周辰送來了一封信,是顧廷燁寄來的。看完信,周辰驚訝道:“仲懷這是要回來了,為了不久後的會試?”盛長柏點點頭,回道:“是的,大姐夫,仲懷在當地也考中了舉人,說是這次要跟我一起參加會試。”周辰道:“說起來,仲懷比你還年長幾歲,是不小了,則誠,你這次有把握一甲嗎?”“一甲進士跟二甲三甲的待遇可是截然不同的;仲懷背後有寧遠侯,隻要中了,哪怕是三甲,將來不論是文轉武,還是武轉文,都是有前途,你若是不中一甲,選職的時候可是要吃虧的。”會試三甲,再加上殿試,若是不能取得好名次,起點自然就會比較低。雖然盛長柏的學業比較優秀,他也知道盛長柏劇情中得中一甲第十三名,可誰知道會不會有意外發生。盛長柏表情很平靜:“沒考過,誰也說不準,我已經決定,要參加這次的會試。”周辰麵露讚歎:“很好,你這個心態就很好,前些日子你姐也問了我會試的事情,我已經知道這次會試的主考官是誰,我為你準備了一些策論和備注,這是我自己總結的,不一定對你有幫助,但你若是感興趣的話,等會拿回去看看。”盛長柏頓時站了起來,對周辰行了一禮:“多謝大姐夫,我很感興趣。”他對自己的這位大姐夫十分欽佩,他知道大姐夫雖然沒考過會試,但當初可是鄉試解元,更是在官家和文武百官麵前獻過技,當初就連官家和大相公們都是稱讚周辰的學問,那幅集英殿宴會圖依舊掛在官家的宮殿內。“好,等會用過飯我給你拿來,對了,最近我那邊公務有些繁忙,仲懷回來的話,我可能是沒空去接他了,你到時候跟他說一聲,等他回到了東京,我請他吃酒。”“我會跟仲懷說的。”周辰忽然話鋒一轉:“還有一件事,因為我負責內城的治安防衛,聽手底下的人提起過,長楓最近跟一群衙內在勾欄瓦舍瞎混,我不好說,但你做兄長的,還是要多勸說勸說。”盛長柏臉色微變,他自然知道庶弟盛長楓結交了一群官宦子弟,也經常借著詩會的名義,到處吃酒玩耍,他也勸說過幾次,都沒有效果。但周辰說出來就不一樣了,說明盛長楓最近可能真的有些張狂了,不然也不可能傳到周辰這位馬軍都指揮使的耳中。“大姐夫放心,我回去會告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