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川院的招待下,所有人都是聚集在中間位置的演武場上,其中心位置被百川院的弟子們給保護起來。
那裡搭建了一個高數丈的木台,裡麵放著一個被紅綢蓋著的物件,頂部還放了一個大紅綢花。
眾多武林人士都是被站在演武場周圍,眾人的眼中都是充滿了期待和好奇,李相夷名聲太響亮,但畢竟十年過去了,來到此地的武林中人,大部分都是沒有見過少師劍。
隨著一陣敲鑼聲,演武場前方的擂台之上,走來了一群人,正是百川院的幾位院長,以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俠喬婉娩,大俠肖紫衿。
他們一出現,本來還熱鬨喧嘩的演武場,很快恢複了安靜,眾人都是看向擂台之上的幾人。
紀漢佛紀院主是百川院的第一院長,也可以說是此地的主人,所以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就走了出來。
“各位武林同道,相信大家都認識我,今日我們百川院邀請諸位前來,就是為了賞劍。”
“少師沉寂十年,能被尋到,重現於世,全倚仗江湖的朋友相助,更幸的是有兩位老友全力奔走。”
說著,他指向了身旁的肖紫衿和喬婉娩:“肖大俠,喬女俠。”
喬婉娩在眾多江湖人士的注視下,並不露怯,雙眼微紅,緩緩的開口說道:“這麼多年過去,能尋到相夷生前從不離手的少師,我們也十分慰藉,今日,望我武林中人,莫忘記懲惡揚善,天下太平的理想,不負相夷他心中所願。”
這話說完,她自己便忍不住留下了淚水,雖然她已經有很大的把握確定李相夷沒死,但畢竟沒有見到真人。
其實這次的賞劍大會,除了真的答應幾位院主的要求之外,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覺得李相夷很在意自己的少師,若是知道少師今日將會出現,肯定會忍不住出現。
所以,她在等待著,期待著,渴望著李相夷的出現。
肖紫衿見到喬婉娩悲痛欲絕,情不自禁的想要過來安慰,但卻被喬婉娩抬手阻止。
他們兩人的關係現在隻是比朋友好點,遠沒有達到戀人的程度,因為喬婉娩心中始終放不下李相夷,尤其是這幾年,更是滿心滿意的等待著李相夷出現。
周圍的武林中人都在議論紛紛,不少人都是被喬婉娩的話給激勵到了。
李蓮花此時也是紅了雙眼,眼中隻剩下了喬婉娩。
笛飛聲倒是忍不住輕笑道:“看不出來,你的女人還真是了解你啊。”
李蓮花聞言,表情複雜,低聲道:“她一直都很出色,隻不過……”
隻不過他以往心中隻有天下,忽視了喬婉娩,所以才會讓喬婉娩經曆那樣的悲痛。
肖紫衿見喬婉娩不讓自己靠近,臉色微變,但在眾多武林同道麵前,他還是強撐著。
“肖某有幸,與諸位一起見證少師劍重現天日。”
隨著他的話,百川院的人立刻過去將蓋住少師劍的紅綢拿開,露出了一把帶著劍鞘的寶劍。
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少師劍之上,這可是昔日天下第一高手的神兵,在所有武林人眼中,就是價值連城的寶物,極具傳奇性。
跟周辰他們站在一起的方多病,更是激動的語無倫次。
“快看,還真是少師劍啊,真是我師父的少師劍。”
周圍的江湖同道也是議論紛紛。
“真是少師劍,十年前我見過一次,一模一樣。”
“李相夷可真是傳奇啊,少師劍在他的手中,就是武林第一神兵。”
“李相夷就是用他自創的相夷太劍,一戰驚絕江湖,聽說為了博喬姑娘一笑,在劍柄上係了丈許紅綢,在揚州江山笑屋頂練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劍,引得萬人空巷。”
“據說圍觀者不知多少,就是為了親眼目睹那紅綢一劍,李蓮花,今日你們三個也算是漲了見識了。”
李蓮花雙眼迷離,也是不自覺的回想起當時的場景,聽了方多病的話,輕哼一聲。
“也隻是少時心性,做事情太誇張了而已。”
方多病頓時轉過頭來,可還沒等他說話,笛飛聲就又接了李蓮花的話說道:“是啊,竟這般招搖。”
周辰也是覺得好笑,於是跟著說道:“不止招搖,還很尷尬,不過也對,他自己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三人一人一句,把方多病給氣的啊。
“哎,你們三個什麼態度啊,這可是你們無法覬覦的高度,我看你們純屬妒忌。”
這時,擂台上的肖紫衿又說話了。
“諸位若是想要儘興,可上台來比試一番,一炷香內,隻要沒有落身台下,誰最後一個摘得綢花,便可親自一試少師劍。”
此話一出,頓時全場嘩然,無數敬仰李相夷的武林中人都是目露驚喜,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李相夷的忠實弟子方多病,更是激動異常,率先跳上了木台,跟他一起的還有好幾道身影。
場麵一時間熱鬨異常,一個接一個的人衝向木台,想要一試少師劍。
周辰三人站在一起,周辰低聲說道:“用你的少師劍來這麼一出,你的這些昔日部下,還真是夠尊敬你的啊、”
李相夷知道周辰說的是反話,於是沒接話。
笛飛聲說道:“你還不去拿回你的劍?彆忘了,我們之間還有一場沒結束的決鬥,嗯,還要加上你,周辰。”
周辰應道:“這是當然,不過我們隨時可以打,但是小花你得先搞定他。”
“我會找到忘川花,至於你,如果隻是這樣,是超越不了李相夷的。”
“多謝你的提醒,我知道,我是學了他的劍法武功,但不代表我就一定會比他弱。”
“你的悟性和天賦都不差,但還沒有走出自己的武學之路。”
“你這是在誇獎我,還是在貶低我?”
李蓮花見周辰和笛飛聲聊了起來,也不奇怪,他知道這兩人都是武癡,但就武學修為何經驗的話,的確是笛飛聲更高一籌。
眼見一炷香時間要到了,笛飛聲突然出掌拍在李蓮花的身上,毫無防備的李蓮花根本來不及反應,人就被拍的直奔木台而去,他眼疾手快的就從其中一個江湖人士腰間順到了一個麵具。
可他剛準備帶上,突然一道勁力襲來,將麵具擊碎。
“阿辰,我恨你!”
於是乎,李蓮花徑直撞向了毫無防備的方多病,將方多病撞到台下,而之前的對手都已經被方多病打下台,所以現在就隻剩下了李蓮花一人還站在台上,綢花掉落在李蓮花懷裡。
正好,一炷香的時間到了,勝者,李蓮花。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李蓮花的身上,他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方多病則是一臉驚愕:“李蓮花,你怎麼上來了,還有,你怎麼把我撞下來了?”
李蓮花抱著綢花,心中把周辰和笛飛聲罵了一百遍,但此時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
這時,作為裁判的百川院,立刻宣布了結果。
“時間到,落花有主。”
李蓮花露出了尷尬又不是禮貌的笑容,隻是目光實在是有些躲閃,其他人也就罷了,但擂台上的那些熟人的目光,實在是讓他頭皮發麻。
雖然他現在容貌和體型都發生了改變,但多少還是有些過去的影子,再加上現在他出現的實在是太湊巧了,百川院可都是聰明人,不可能不懷疑他。
喬婉娩,肖紫衿,佛彼白石四位院主,也都是目光死死的盯著李蓮花。
其中以喬婉娩的情緒最為激動,她覺得李蓮花的身形側臉真的很熟悉,她情不自禁的喃喃低語。
“是你嗎,相夷?”
肖紫衿聽到了喬婉娩的低語,臉色無比的難看和驚悚,雙拳緊握,死死的瞪著李蓮花,心中不斷地祈禱。
紀漢佛和白江鶉兩位院長也都是眉頭緊鎖,心中詫異。
另外兩位院長,雲彼丘和石水的反應就更大了,石水疑惑中夾雜著激動,雲彼丘是緊張和擔憂,還有一絲慌亂。
因為他們都覺得李蓮花的身形很熟悉,所以心中才會有所猜測。
隻不過眼前這個人的容貌,還是跟李相夷有著很大的區彆。
還是紀漢佛率先開口問道:“這位朋友,好像並不是四顧門的舊友吧,請問尊姓大名啊?”
李相夷仿佛如夢初醒,嗬嗬笑道:“在下姓李。”
此話一出,更是讓擂台上的眾人心中一緊,喬婉娩更是差點忍不住向前走去,手更是放在了胸口,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
本就懷疑的紀漢佛幾人,現在更懷疑了。
“李什麼?”
“李蓮花。”
紀漢佛明顯是鬆了口氣,笑著說道:“原來是李神醫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那今日試少師劍的機會就落在你身上了,請吧。”
李蓮花推脫道:“可是在下不太會使劍啊。”
周圍的江湖人本就對李蓮花最後出現搶到了綢花有所不滿,此時都是爆發了情緒,紛紛叫囂著弄虛作假,讓李蓮花下去。
方多病可忍不了,當即大喊道:“各位,是肖大俠說的,香儘摘了花便可,你們可都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彆不服輸啊,是吧。”
早就心急的喬婉娩,立刻聲援:“方公子說的在理,李神醫與相夷同姓,也算緣分,李神醫,請試劍吧。”
說完,她滿眼期待,她覺得李蓮花很像李相夷,隻要他拿了少師劍,她就更有把握確定了。
李蓮花無奈,隻能過去拿起少師劍,緩緩的拔出少師劍。
少師劍一出鞘,頓時讓很多人都是激動的張望。
周辰無語的搖搖頭,笛飛聲看了他一眼:“你也看出來了?”
“啊,交給你了。”周辰不用看也知道是假的。
笛飛聲屈指一彈,一道勁力就彈了出去,直接擊中李蓮花手中的少師劍,下一刻,少師劍斷裂成數片。
“啊?”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擂台上的百川院眾人更是震驚的衝了下來。
其中就以石水最憤怒,當即怒吼:“你竟敢毀少師劍。”
李蓮花看著手中的劍柄,很淡定的說道:“這劍是假的。”
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紀漢佛追問問道:“你憑什麼說是假的。”
“這柄劍仿的真像,連劍柄上的雕文都完美無缺,可我聽聞李相夷十五歲就得此劍,劍不離手五年,但是這個劍柄上卻沒有絲毫的磨損,實在是太奇怪了。”
喬婉娩走到他的麵前,從李蓮花手中接過劍柄的時候,深深的看了李蓮花一眼,弄得李蓮花都不敢與她對視。
喬婉娩看了幾眼,很快就說道:“當年相夷與無憂劍客一戰,最後為保全無憂的性命,他反手用劍柄抵住了無憂劍客的殺招,這把劍卻毫無損傷,確實是假的,這不是我尋回的少師,紀院主,劍被調包了。”
全場嘩然,佛彼白石更是憤怒異常,這是在他們百川院舉辦的賞劍大會,結果劍被調包了,這是在打他們百川院的臉啊。
隨後他們就迅速的離開,去尋找線索了,而那些江湖人士也都是吵吵鬨鬨,不願離開。
周辰笑嗬嗬的對笛飛聲說道:“這下有熱鬨看了。”
笛飛聲冷聲道:“我不喜歡看熱鬨,要不我去把喬婉娩綁過來,逼問她獅魂的下落?”
“咦,這個建議挺好,不過我得提醒你,喬婉娩可是小花的逆鱗,你要是真動了她,他可是真會跟你急眼的。”
“麻煩,他做事就是磨磨蹭蹭,一點都不爽利。”
…………
百川院很快就查到了少師劍為什麼會丟,是喬婉娩的丫鬟被人迷惑,愛上了一個潛伏在普渡寺的和尚,然後調包了少師劍,隻不過她也是被人騙了,丟了性命,少師劍也是不知所蹤。
周辰當然知道偷了少師劍的人在哪,不過他並不著急,因為比起這個,他今天還要辦一件拖了好幾年的事。
在普渡寺無了大師的可以安排下,李蓮花和喬婉娩被安排到了他的禪房,並且自己找了個借口離開,隻留下李蓮花和喬婉娩。
本來就有所懷疑的喬婉娩,在無了的一番故意提點下,對李蓮花身份的懷疑更深了。
在無了大師離開後,她緊緊的盯著李蓮花的臉,看的李蓮花十分不安,急忙想要打破這個氛圍。
“喬女俠,你這麼看著我,是我有什麼不對嗎?”
“李神醫,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李蓮花打了個哈哈:“是嗎?天下相似的人多了,在下倒是第一次見到喬女俠。”
“不是第一次見,五年前,在慕娩山莊的山腳下,我們就見過,不是嗎?”
“哈哈,是哦,對不起,我這個人記性有些不好,忘記了,喬女俠勿怪,勿怪。”
李蓮花背後都開始冒汗了,他騙方多病的時候,能一套一套的,可是麵對喬婉娩,他沒說一句假話,都會底氣不足。
“是嗎?”
喬婉娩這下更加確認了。
“我的那位故人曾給我留下一幅畫,是我秀給故人的香囊圖案,還有一行字,李神醫,你知道是什麼內容嗎?”
李蓮花乾笑道:“我怎麼會知道。”
“內容就是‘阿娩,對不起,此生所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若你願意,等我五年。’,你不知道,當時我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多麼的激動,多麼的難以置信,因為我覺得是我在意的那個人回來了,可誰知道,最後隻是空歡喜一場,直到不久前,我終於又有了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