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醫院過道響起了雜亂的聲音,當生命體征儀器發出蜂鳴的那一刻,幾乎所有護士以及醫生都趕了過來,不一會便把超憶魚帶進的手術室。
儘管,大家都清楚這一刻遲早會要到來,但終歸不會放棄去做任何拯救的措施。
但無疑,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當安詩魚匆匆趕到醫院後,此時醫生已經走出手術室,從他沉默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經把自己所有的手段都拿了出來,卻無濟於事。
她來得急匆匆。
走的也急匆匆。
“怎麼可能……不可能!”安詩魚抓住了醫生的手臂,“你、你,你們……”
急的少女就要動手了,可她的手腕卻被一旁的葉雙伸出手抓住了,
“冷靜點。”
安詩魚直接一口咬在了葉雙的手臂上,她咬的很用力,細長的睫毛早已濕潤。
葉雙感受到手臂傳來的疼痛,他並沒有鬆手,而是另一隻手伸出手,輕輕的把安詩魚摟進懷裡,試圖讓她好受一點。
安詩魚過了一會,似乎冷靜了一些。
看著葉雙手臂上出血的牙印,她抬起臉龐,眼前早已模糊。
“進去看看吧。”葉雙也低聲說著,手指擦去安詩魚的淚水,
兩人走進手術室,那個人影就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
安詩魚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卻注意到手臂上有一行字,歪歪扭扭的。
【已轉生一拳超人,勿念,有事燒紙】
後麵還有一個卡通頭像安詩魚,正豎起剪刀手。
“噗。”安詩魚忽然笑了,但下一秒,她的眼眶便再次紅了起來,哭著說,“蠢貨,蠢貨,蠢貨。”
“蠢貨!”她伸出手推了一下超憶魚,試圖想要見到她坐起來,然後麵無表情的說自己隻是裝的。
“你坐起來說啊!”
“你快點起床!!”
“求你了……”
“就算你吃我的蛋糕,我也不會再罵你……”
“求你……睜開眼……”
但很顯然,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此時葉雙站在一側看著超憶魚,內心也是無比的沉重。
奇跡,沒有發生。
……
……
超憶魚的葬禮並沒有邀請任何人,正如她悄悄的來到這個世界,也是安靜的離開了。
她有一份遺書,字麵意義上的,大概的意思就是想要火化後海葬。
就像是自由自在的小魚兒,希望死後也能在大海中徜徉。
這些安詩一郎都照做了,正如他所說的那般,超憶魚也是他的孫女,哪怕隻是在實驗室裡誕生——安詩一郎一天都顯得十分沉默。
他默默的消化著這一切。
在海葬手續下來後,葉雙幾人也乘坐著私人遊艇出海了。
“就那麼……小小的一個盒子。”安詩魚坐在位置上,望著一望無際的海洋,手裡則是捧著小盒子。
那是超憶魚火化後的東西。
小小的,難以想象人可以裝在那麼小的一個盒子裡。
“這裡,應該可以吧?”遊艇緩緩停了下來,安詩魚朝著外麵看去,因為靠近海的位置水質都不太好,所以他們開的船比較遠。
這裡的海洋很漂亮,尤其是在天氣好的時候,遠遠的看去,水與天連成一色。
“……”安詩魚捧著小盒子,海風吹動著她的頭發,也把她的淚吹乾了。
“會有那麼一天到來呢。”
“也太著急了,連告彆都說不出來。”安詩魚輕聲說著,隨後打開蓋子。
粉末隨著海風一同飄入大海之中,宛如超憶魚一般,如同風一般自由自在。
“再見了。”安詩魚說著,隨後也把一旁的各種遊戲機以及各種零食之類好玩的東西,一同丟入大海之中。
蔚藍的海洋宛如深淵,各種東西沉入進去後,無聲無息,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安詩魚就那麼安靜看著,她無意中回頭,發現葉雙以及安詩一郎也站在自己的旁邊。
“她走的好像很急,真煩。”安詩魚說了一句。
“……”葉雙無聲的回應了一句,隨後伸出手輕輕的摸了一下安詩魚的腦袋。
安詩一郎同樣如此,輕輕的拍了拍孫女的腦袋,他看向大海,心裡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點。
但卻不是新的開始。
“……”葉雙此刻的內心也不平靜,他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眼中爬滿了血絲,就連下巴的胡子都冒了出來沒有剃。
“回去吧。”
“嗯……”
葉雙跟著安詩魚回到了家中,乾乾淨淨的大平層裡,無論是什麼東西都是雙份。
兩台電腦,兩個手柄,兩個單人沙發。
甚至顯示器後麵的洞洞板,也是一左一右,一粉一藍各自有一條閃著燈的小魚圖案燈。
安詩魚回到家後自然也是哭了。
最後還是葉雙陪著她。
“……”看到安詩魚躺在沙發上熟睡後,葉雙此時也坐在一旁,他不知道該如何消化自己內心的情緒,甚至看到這個屋子的布置,都有一種其實超憶魚沒有走的恍惚感。
“難道真的不能有奇跡嗎?”
葉雙喃喃說著。
“如果真的有奇跡就好了……”
“我什麼都做不到……”
就在葉雙如此想著的時候,眼前卻緩緩浮現出一個窗口。
【你,願意付出代價嗎?】
看到眼前出現的窗口後,葉雙愣了一下,隨後苦澀了一聲,“人都死了,你能起死回生嗎?”
【你,願意付出代價嗎?】
窗口閃爍了一下,葉雙卻沉默了一下,他似乎不清楚係統到底想要做什麼,難不成真的可以把火化的超憶魚救活不成。
不過係統畢竟也是超出常理的存在,想到少女離開時用力擠出的笑容,葉雙的手忽然哆嗦了一下,出聲,
“我願意。”
【付出三分之一的記憶】
葉雙愣了一下,隨後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窗口上。
分彆為——
安詩魚、陳沁、白語幽。
三個人的名字,仿佛刺了一下葉雙,也就在這一瞬間,葉雙仿佛明白了什麼。
“原來如此,我之所以會失去趙夢瑤的記憶……”
“是我在那個時候付出了代價嗎?”
就在這個時候,窗口再次出現——
【你,願意付出代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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