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安詩一郎此刻坐在校董辦公室,他仿佛在沉思著什麼,表情陰晴不定。
就在昨天,他的體檢報告出來了——雖然抱著[年紀大了,順便查查]的心態,可這一查不要緊,安詩一郎沒有想到自己的心臟真的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甚至到了要住院觀察的地步。
可這些問題,那個年輕人僅僅隻是看一眼就發現了,回想起自己跟對方打的賭注,安詩一郎此刻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自己的寶貝孫女,真的要莫得了?
明明……
她剛出生時才那麼小,那麼可愛。
“咚咚咚。”不遠處,此時傳來了敲門聲,安詩一郎剛開口,便見到房門被一腳踢開!
“鐵咩……”
安詩一郎頓時一拍桌,剛想站起來便見到了那個雙手揣著口袋,隻彈起一條腿的少女。
“喲老爺子。”安詩魚操著大阪口音的家鄉話,“俺們來了。”
在安詩魚的身旁,還有一臉無奈著的葉雙。
“小魚,你怎麼又這樣開門?”安詩一郎似乎有點不高興,他鎖著眉頭,嚴肅的教訓,
“要是你的寶貝腳趾被門弄傷了怎麼辦?”
“爺爺可是會很傷心的!”
一旁葉雙“……”
你真的確定自己不是孫女控?
“坐吧。”安詩一郎看到葉雙後,便示意他坐在自己麵前的椅子上。
葉雙便也順勢坐下,這種辦公椅手臂兩側是有把手的,安詩魚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把手上,她纖細的小腿隨意晃著,後背也毫不客氣的壓在了葉雙肩膀旁。
“額……這個姿勢是不是不太好?”葉雙問了一句。
安詩魚咬著棒棒糖,側過腦袋看他,“那我坐你懷裡?”
少女壞笑了起來,“也是可以的。”
“那算了。”
“小魚,坐爺爺腿上。”安詩一郎立刻說。
“不要。”
“怎、怎麼會,明明你小時候最喜歡坐爺爺膝蓋上。”
“嘖,那不是你強硬抱著我的緣故?”
“好過分!”
爺孫倆的對話是用家鄉話交流的,一旁的葉雙聽不懂,但大概也明白是發生了什麼,無非就是這個麻煩的老頭吃醋了。
“好了,我們開始說正事吧。”安詩一郎突然嚴肅了起來,他兩隻手放在辦公桌上,十指交叉,
“說吧,你是怎麼知道我身體有問題?”
葉雙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手臂,“那個時候我不是幫你把脈了嗎?”
“真有這麼神奇?”安詩一郎似乎並不相信的樣子。
“如果隻是診斷什麼病的話……”
葉雙倒是沒有撒謊,診斷病症他是真的沒有問題。
一旁的安詩魚倒是麵色奇怪,她目光停留在自己爺爺的身上,“老爺子,你生病了?”
她並不知道葉雙跟爺爺之間發生過什麼,當聽到身體有問題的時候,少女原本懶洋洋的模樣一下子收斂,臉色不好看了起來。
“隻是小事。”安詩一郎說。
“這可不是小事!”安詩魚問,“為什麼不跟我說?!”
安詩一郎頓時表情為難了起來,但還是解釋,“人老了,肯定會生病的,而且讓你們擔心也不好。”
聞言,安詩魚一言不發,直接落在地板上,她瞥了一眼爺爺,“差勁。”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小魚!”
安詩一郎看到自己孫女跑掉後,也是重重的歎了口氣。
“似乎發生過什麼?”葉雙從安詩魚離開的背影收回視線,問了一句。
剛剛安詩魚那反應,似乎是觸及到了什麼敏感的地方。
“那孩子的親人……曾經因為一些事情去世了,所以她對這些事格外的敏感。”安詩一郎也沒有解釋太多,
“對她來說,無論多悲傷的事情,都無法忘掉,而且隨時隨地都能感受到那個時候的悲傷……”
“對了,關於那個賭注,你跟小魚的事情,我也不會反對了……”
葉雙原本還想說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不過考慮到現在的氣氛,還是沒有開口。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嗎?”安詩一郎忽然開口請求。
“什麼事情?”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多陪她玩玩,做點開心的事情……似乎對小魚來說,你是個比較特殊的存在。”
葉雙聽聞,倒也覺得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我儘量。”
安詩一郎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推到葉雙麵前,“這裡有五十萬,就當是拜托你的報酬了。”
可葉雙卻搖了搖頭。
“太少了?”
葉雙隻是一笑,“不用了,如果那孩子知道我是因為錢,肯定也會忘不掉這件事吧?你是希望你孫女多一件傷心事嗎?”
安詩一郎愣了一下,仿佛像是明白了什麼,“你知道了?是小魚告訴你的?”
“沒有,我猜的。”葉雙說。
安詩一郎似乎有點吃驚對方的本事,感到了一些不可思議,“你的醫術那麼厲害?”
葉雙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也隻好笑了笑。
……
天台。
安詩魚坐在陽台圍欄上,幾乎半個身體都在外麵,她就坐在那,任由微風吹動自己的劉海。
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她垂著眼眸,感覺心裡遠比被風吹的身體更冷。
“很危險的,坐在那裡。”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安詩魚頭也沒回,從聲音便認出了是誰,
“那種事情無所謂吧,大叔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但下一秒,安詩魚便愣住了——隻見葉雙身體一翻,也學著她的模樣坐在了圍欄上,“我啊,直覺比較厲害。”
隨後他朝著下麵看了一眼,
“謔,真高。”
安詩魚回過神來,扭過頭去,“大叔……你果然很奇怪呢。”
“唯獨不想被你這樣奇怪的家夥說這種話啊。”
“哼哼。”
安詩魚感受著吹拂麵龐的微風,而一旁的葉雙坐的不算近,卻為她擋了些許冷風,也帶來了一點溫暖。
“大叔。”少女開口。
“嗯?”
“你知道超憶症更多的東西嗎?”
“也許吧,是一種不會忘記事情的病吧?”葉雙說,“每個人類都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而“遺忘”其實是一種保護機製。”
“什麼都忘不掉……”
“就像是我上次說的,更像是一個詛咒吧?”
葉雙的話,隨著微風,就像是吹進了少女的心裡。